尹穆清的出现让尹承衍和暗处的君凤宜的脸色惊变。
尹承衍听尹穆清这么说,自是心脏一缩,惊异道:“阿清……”
她怎么来了?她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她都听到了?
尹承衍只觉得晴天霹雳,或者他早该将事实说与她听,可是并不是在这种他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之下。
尹承衍上前一步,很想解释,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尹穆清也未曾给他一点解释的空间,红着眼睛看了一眼尹承衍,似乎非常不想见他,转身,足尖轻点,仿佛落荒而逃一般,那抹青色的碧影便消失在那夜空之中。
尹穆清内心一团乱麻,委屈的想哭。
她不知该怎么办,她的母亲竟是被两个男人高举爱的旗帜,活活逼死的么?
那个时候,娘亲该如何绝望?
两个男人看似无辜,却都是凶手。
她已经打算放下,却不想真相竟是如此,真是讽刺。
尹承衍大惊,急急唤了一声,这般匆匆下去,若是心一慌乱,失了脚,摔着可怎么好?
该死!
尹承衍低咒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君凤宜也懵了一下,随即慌不择路的从暗处走出,朝尹穆清离去的方向唤了一声:“阿清……”
他想去追,脚下却仿佛生了根一般,挪不动,视线也下意识落在穆挽清的墓上,神情异常的纠结:“挽儿……”
想去追女儿,却因为多年不见自己心爱之人,两难之下,君凤宜的眸子带着几分纠结的为难。
万般挣扎之下,他最终还是上前,蹲下身子,摸了摸石碑上,令他魂牵梦绕的三个字:“挽儿,挽儿你等等我,再等等我!”
以后,他绝对不会允许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这里。
他要带她回国,回墨翎!
话落,白色的身影,骤然消失在黑暗之处。
尹穆清一直往山下跑,四周荒僻不堪,踏着轻功,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黑暗之中穿梭。
脸颊上,身上,到处都是被荆棘刮伤的痕迹。
火辣辣的疼,她却恍若不知。
尹穆清是真的为难了。
在两个男人的威胁之下,娘亲选择死,那是因为她对两方都有牵挂吧。
她已经能够理解娘亲的为难。
一个是自己爱的人,是自己骨肉的爹爹。另一个又是自己所亏欠的人,她一个都不想伤害。
或者,他们三人纠葛就是因为娘亲的存在,娘亲没了,是不是,他们便没有什么可争的了?
死,是娘亲的选择!但是却是他们两个男人的责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究竟要怪谁呢?
天下,最可怕的,便是极具占有性的爱。
因为不愿放手,却伤害了那个自己最不愿伤害人。
“阿清,你站住。”身后传来了一声男人低沉又迫切的声音,尹穆清全身一僵,脚下的动作却更快了。
她真的不想见他!
尹穆清眼前一片黑暗,偶尔有透过密林射下的月光,却难以照亮眼前荆棘丛生的路。
砰……
突然撞进一堵墙,随着一声闷哼从头顶响起,自己的手腕便被人扣住,带着几分不可抗拒的力量,落在地上。
“阿清,你疯了?”带着几抹咬牙切齿的味道。
尹穆清抬眸,便撞入尹承衍猩红的眸光,那眸光带着几分责备的意味。微微侧眸,她才看见,前面竟是一条荆棘丛生的深沟,若是一脚踏入,摔不死,恐怕也是全身是伤了。
可是,尹穆清并没有半点感谢的意味,一把推开尹承衍,带着几分劲气,尹承衍不妨,被她推了后退了两步。
“疯的人是你,是你和君凤宜!”
只有疯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将娘亲逼入绝路。
“我见不得你们这样,口口声声说喜欢,说爱,却根本不懂如何去爱。现在,娘亲没了,你们就开心了,就满意了,是吗?”
尹穆清的铁青着一张脸,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字字诛心。
因为穆挽清的死,尹承衍是愧疚,也是绝望的。
他的一生,一直都是循规蹈矩,一直的教育便是秉承父亲期望,遵循母亲之命,看似戎马一生,荣勋半世,可是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寡淡无味的罢了。
只有穆挽清,给他的人生增添了一道不一样的光彩。
他爱她,这是毋庸置疑的。
舍不得她离去,这是他的决心。
可是,就是因为他的挽留和不舍,将她推入地狱,他内心已经是千般悔恨,万般痛苦。
如今,听到尹穆清的责备,仿佛再次揭开了那道被岁月尘封多年,却从不见好转的伤痕,鲜血淋漓的痛着。
尹承衍的手在抖,他看着尹穆清那双像极了穆挽清的眼睛,仿若是穆挽清就站在他的面前,在责备他的霸道和狠心。
阿衍,你好狠心,我恨你!
尹承衍薄唇抿成一字,眸光灼灼的看着尹穆清,突然,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送到尹穆清的手中,他带着几分决然的味道,声线,还是以往的冷淡:“你母亲,便是死于这把长剑之下,这把剑名叫朔风,是你母亲生前的最喜欢的长剑,轻薄锋利,最适合女子。”
下意识的,尹穆清伸手拿着那把剑。
关于母亲,她知道的太少了。
可是,就是因为君凤宜和尹承衍二人口中寥寥数言,她却能深刻的感觉到娘亲对她浓浓的疼爱。
心口的暖意,包围着自己,好像沐浴在三月温暖的阳光之下,清暖宜人。
募的,却见尹承衍握住剑刃,抵在自己的胸口,鲜血顺着那锋利的剑刃,涸涸流下:“当年,爹爹就是像这般,将这把朔风抵在你的身上,想着,她能顾及你,留在爹爹的身边。可惜,爹爹没有想到,你母亲会那般毫无顾忌的撞了上来,没有半点犹豫……”
尹穆清看着从剑端流下的鲜血,瞳孔一缩,满心都是惊慌。
想要抽离,却又不敢。
这会儿,却又听尹承衍继续道:“爹爹曾经对你说过,你母亲是北燕的公主,却被北燕抛弃,她对北燕皇室绝望,对皇家的无情感到心寒。所以,知道你父亲的身份后,她才会那么痛苦,除了因为你父亲的隐瞒,她最怕的,是你也会赴她的后尘。因此,她宁愿你留在尹家,也不愿意你父亲知道你的存在。她又怕你父亲因为误会她真的怀了别人的骨肉,而对你痛下杀手,也怕爹爹我会因嫉恨,而不再容忍你的存在,是以,她选择死。”
“你母亲的性子很倔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她这哪里是不想活?她这明明是在折磨我,在折磨君凤宜。呵,聪慧如她,又怎么会不知,她若死了,我们什么都没了,也没有什么可争的,甚至,还会因为她的死,而愧疚在心,努力弥补你。”
尹承衍的声音逐渐变得万般讽刺和无奈,似乎,他对那个女人,没有半点办法,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你母亲死前,对我说的唯一的一句话,便是要我好好照顾你。”
两行泪水溢出眼眶,尹穆清哽咽的说不出话。
尹承衍深吸一口气,声线之中,已经只剩下浓烈的讽刺:“好好照顾你?好轻巧的一句话,殊不知,因为她狠心离去,我看见你一次,就剜心掏肺的痛一次。”
“你无辜,挽清无辜,君凤宜无辜,最该死的人,是我!”尹承衍的那冷峻绝美的脸上无半分情绪,内心却是翻江倒海。
手下紧紧的握住握着剑,抵在自己的胸口,尖锐的剑锋早已刺穿皮肉,染湿了衣袍,他却不知痛一般,决然道:“如今,阿清知道了,我并非你的生身父亲,还是你的杀母仇人,甚至,就是因为我的自私和怯懦,不敢面对你,才让你在尹府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你该恨我。如今,我给你报仇的机会,杀了我!”
尹承衍的话,却早已让尹穆清惊异的说不出来话。满腔的怒火和怨恨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水,尽数熄灭,剩下的,只有浓烈的心疼和悲伤。
她无辜,娘亲无辜,君凤宜无辜,只有他该死?
这几个字充斥着她的脑海,几乎能感觉的道尹承衍内心的悲痛和绝望。
她如何不知,这只是尹承衍说的气话!
他是承受了多少,如今,才能说出这般自暴自弃的话。
他们三人之间的这段纠葛,若是真的要指出究竟谁对谁错,恐怕就算是娘亲在这里,也是说不清楚的。
尹爹爹错了,他错在不该爱上一个心有所属的女子。
君爹爹也错了,他错在太过自负,隐瞒欺骗,霸道专横,甚至,对这段感情,没有太大的信任。
娘亲也有错,她错在太过决然,太过狠心,没有半点留恋,便毅然决然的去了,不给别人任何解释与反悔的余地!
她是真的是因为他们二人相逼才走投无路,还是因为国与家的抛弃,早就心灰意冷?
还是说……
虽然没有见过娘亲,尹穆清还是能知道,娘亲是一个极具智慧,坚强倔强的女子,就算被人威胁,她真的是那种能轻易轻生之人?
如今见尹承衍如此,尹穆清突然觉得,其实每个人都有无奈,都有责任,都有痛。
被怨恨之人,该是如何痛苦?
尹爹爹又何其无辜?
尹穆清觉得很累,他们三人的爱恨纠葛,对错冷暖,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时过二十年,她即便是要给娘亲报仇,是该找君凤宜,还是找尹承衍呢?
一个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一个是自己的养父,尹穆清就算有怨有恨,却从未想过真的要取二人的性命。
娘亲丢了性命,都要保住二人,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他们伤害对方,又怎么会允许她去伤害二人?若是如此,娘亲的牺牲,便无任何价值,与她的本意不符。
尹穆清无奈,哪里还有什么怨恨?索性丢下剑,带着几分责备的口吻,厉声讥诮道:“爹爹想死,想要解脱,想去陪母亲,何以要让女儿承担弑父不孝之罪?那里有一块石头,合该自己撞上去,也不知,你有愧母亲的嘱托,不仅没有好好照顾我,甚至从未正眼看我,你真的下去,敢不敢见母亲。”
尹承衍被尹穆清这责备的话弄的面色尴尬万分,刚刚的情绪竟因为这句话而荡然无存,看了一眼尹穆清指的那块歪歪扭扭的一丈来高的石头,他嘴角抽了抽。
当真一头撞上去,恐怕人死不了,倒是丢了形象,落了面子,连人都不要见了。
尹承衍说不出来话,却又听尹穆清道:“母亲确实因你们而死,可是她的所希望的,是你与父亲二人不要因为她而互相责难,都说红颜祸水,母亲不想当着祸水罢!不管怎么说,逝者已逝,即便你们再内疚,再自责,再相互怨恨,母亲也回不来了,事已至此,有什么意义呢?或者,因为你们,我才没了母亲,我该恨你们,该怨你们,可是,我已经没了母亲,不想再没有爹爹,没有父亲。”
尹承衍眸光微闪,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随即自嘲的轻笑一声:“是爹爹糊涂。”
尹穆清看了一眼尹承衍手上的不断溢出的鲜血,眸光微闪,最终还是上前,拿了袖中的丝帕,紧紧的缠了上去:“爹爹年纪大了,如何还这般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刀剑无眼,还是少玩为妙,幸好没有伤到筋骨,否则,耽误了行程,该是我的不是了!”
包扎好伤口,尹穆清抬眸看了一眼尹承衍,见他薄唇紧抿,神情紧绷,一本正经的模样,倒像一个故作老成的孩子。
拾起地上的朔风剑,尹穆清看了一眼,收了起来。
“语嫣留书走了,出去寻她,倒是遇到了你,我先走了!”或者,还有些尴尬,尹穆清说完,转身离去。
尹承衍看着尹穆清离开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
温暖总是短暂的。
如今,她释怀,却要离去了!
“好生一场苦肉计,朕真是自愧不如!”后面传来一声讥诮之声,尹承衍转身看去,却见是君凤宜满目讽刺的从暗处走出。
尹承衍懒的理他,如今,拂袖而走。
转身那一刻,身后的劲风直逼而来,带着几分势不可挡之意。
……
暗卫久久查不到君语嫣的下落,尹穆清越发着急。
那姑娘不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吧?
君凤宜那老东西也找不到人影儿,闺女出了事,他怎么连个人影儿都看不到?
这么晚,也不能进宫去寻萧璟斓,尹穆清只能去尹府寻尹凌灏。
她能想到的,只有那个地方,或许,君语嫣当真傻傻的去找二哥也说不定。
尹穆清来到尹府的时候,府门已经完全落锁,她干脆翻身入府,轻车熟路的来到枫雪院。
沈柠有孕,尹凌灏如今也没有让她插手府里的事情,府中有亲事,本该热闹喜庆,却因为尹凌翊入狱之事,而死气沉沉的。
尹穆清见枫雪院的书房里面还亮着灯火,便知道尹凌灏还没有睡。
刚一靠近书房门口,尹穆清便感觉到暗处气息流动,黑影一动,几个黑衣人便落在自己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尹穆清凛眉呵斥:“退下!”
她一出声,暗卫便知道她的身份,连忙跪地:“三小姐!”
然后窸窸窣窣的闪退。
“进来!”尹凌灏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唤了一声。
尹穆清走进,见尹凌灏穿着一身玄色长袍,因为在家里的原因,一头乌黑的墨发只用一根发带束于脑后,少了戎装时的冷毅,多了几分平易温和之气。
尹凌灏放下手中的密函,扫了一眼尹穆清,不由的蹙眉道:“这么晚了,弄成这个样子,去哪里了?”
尹穆清脸上都被荆棘刮了一条伤痕,没有流血,却有些红肿,不过是小伤,但是在女子光滑细致的肌肤上,却显得有几分狰狞。
尹凌灏蹙起了眉头,他不喜尹穆清一个闺阁的女子,却不安生,徒惹人担心。
还是沈柠乖巧,懂事!
像只懒懒的乌龟。
见尹穆清身上的衣服也有几处划痕,尹凌灏起身,拿起一边架子上挂着的一件黑色斗篷,罩在了尹穆清的肩上:“女儿家,怎么也不知爱惜自己?”
即便是身份不同,但是尹穆清还是尹家的三小姐,尹凌灏习惯性的拿她当妹妹看。
尹穆清有几分尴尬,摸了摸鼻子,便直入主题:“大哥,我想去天牢见见二哥!”
尹凌灏眉头一皱:“你一个姑娘家,去那里做什么?他的事,你别插手。管别人,何不如管管自己,这脸上的伤,还不回去涂些膏药,落了疤,有你好受的。”
女儿家的容貌何其重要?若是落了疤,那是一辈子的事情。
尹穆清知道,尹凌灏就是一个老顽固,一板一眼的,看着不像个年轻人,倒像个老大不小的老头子。
尹穆清辩解道:“二哥执拗我知道,只不过,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娶语嫣,他们都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却不娶语嫣,他让语嫣怎么活?她还是墨翎的公主,这不仅关系到语嫣的清白,更多的是墨翎的国威。公主被人辱,墨翎帝王岂会善罢甘休?就算我有心求情,都无从开口。”
“所以呢?陛下的旨意都敢违抗,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去见见他又有何用?就凭你一张嘴,还能说服他不曾?”尹凌灏显然是生气的,对尹凌翊的气:“他一入狱,满朝文武见风使舵,开始弹劾他,阿翊在刑部,得罪的人不少,如今,落井下石的人一大堆,就算璟王殿下压着些弹劾他的折子,却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如今,已经不是娶不娶语嫣公主能解决的事情了。”
“当下之急,并非是二哥,而是语嫣,她失踪了,我怕那傻丫头去闯刑部大牢,那可就麻烦了。”
尹凌灏蹙了蹙眉,终于有所松动。
以尹凌翊的身份,去一趟天牢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他们还未到天牢,便看见天牢的那个方向突然传来一声爆炸之声,随即浓烟四起火光弥天。
尹穆清和尹承衍相识一眼,都是面色一沉,随即打马赶了过去。
大火熊熊燃起,早已惊动了刑部,大批侍卫拼命救火,好在大火很快被救了下来,虽然没有波及很广,烧死的犯人还是有不少。
尹穆清和尹凌灏最先赶到,尹凌翊便在天牢,他们如何不着急?
刑部的人早已吓白了脸,天牢之中大部分关押的都是朝廷重犯,里面不乏有皇亲国戚,出不出得来也说不定,若是因为这次大火被烧死,那刑部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回事?”尹凌灏风尘仆仆的赶到,看着从牢房里面抬出的一具一具的尸体,早已沉了脸。
那天牢主事满脸都是烟尘,哭丧着一张脸,看见尹凌灏,吓的全身一抖:“少将军,属下也不知情,这大火是从下面第三狱燃起来的,只烧了几处,伤亡不大,原因还差查,还在查……”
“伤亡不大?若是尹大人有本分损伤,你也不要活了!”尹凌灏一脚踹开那主事,一脸铁青的就要进入天牢。
黑烟滚滚,即便是已经灭了火,里面根本不能进人,那浓烟吸一口,恐怕就能将人活活呛死。
“大哥……”尹穆清见尹凌灏就那么进去,脸色一白,连忙跟了过去。尹凌灏以为她也要跟过来,面色一沉,便呵斥道:“在一边待着!”
浓烟之中伴随着硝石硫磺的味道,根本不用查,便知道,这是人为的。
有人逃狱!
“王妃!”
慕谦待着一群人赶到,看见尹穆清的身影后,似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尹穆清转身看了一眼慕谦,没有开口,这会儿,却见尹凌灏背着一个人出来,面色阴沉的可怕。
“阿翊,阿翊你醒醒!”尹凌灏将背上的人放在地上,尹穆清看见那人的脸部一大块烧伤,根本面部全非,听到尹凌灏的喊声,她脸色一白。
这是二哥?
但是,不过瞬间,她便蹙了眉头。
那烧伤明明是有人故意为之,否则,怎么头发健全,唯独脸上烧的面目全非?
一笑道二哥那狐狸一般的人,尹穆清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二哥到底是什么人?
他这不是不愿意娶语嫣,而是借此金蝉脱壳,脱离尹家……
------题外话------
双十一过去,圣诞节将临,第二波神秘实体礼物来袭。想要灵殿亲自选的实体礼物的,可以抓紧时间啦,从十二月一号到十二月二十五号,二十五天内,粉丝值增长值大于4500,且月粉丝值增长值排名前五的,可以得到灵殿的神秘礼物一份,机不可失呦,!所以,送花送钻送票票,积攒粉丝值吧,保证不亏。
当然,只有进群才能寄东西啦,群号:534148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