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言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在她的坚持下,叶衍没有给她使用麻醉剂,两颗子弹都被叶衍取了出来,她暂时还需要一点时间补充体力。冰冷的葡萄糖和消炎药通过细长的软管输送到她的体内,冰凉凉的一片让她感觉不是很舒服,但尚且能够忍受。
她太清楚自己的身体,即使子弹上含有特殊的金属,她也能无视掉那种东西快速愈合,现在她静静的躺着,是在补充自己的体力。她不确定鹤雪的人什么时候会追上来,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需要作战,所以她不能使用麻醉剂。
使用了麻醉剂之后她会失去意识,诚然那能够将自己的痛觉麻痹,可是那样也会导致她无法察觉到危险。在权衡利弊之下,她宁可选择不使用麻醉剂。
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凌云慕和叶衍坐在玻璃墙壁外包扎伤口,雾言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她没由来的有些犯困。黑色的眼睛平静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这种味道让人感觉格外的难闻,好像要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一样,雾言却没有什么感觉。
她眯了眯眼睛开始习惯性的走神,手臂搭在额头上,她觉得自己有些困,但是却又不敢休息,这让人感觉很沮丧。从出境开始一直到现在,她换了十几个身份,去不同的国家和地区,杀人或者越货,完成的任务越来越多却始终没有办法睡一个好觉。
她是总部的王牌,在杀手榜上赫赫有名的月刃,得到的同时也失去,居无定所没有一个能够让她安心的地方,这大概就是代价。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得到的同时不用失去的呢?不存在那样的东西,也不存在美丽的乌托邦,雾言其实很清楚这一点。
这些年其实她的手中一直空空如也,好像是空出了一块,没有东西能够填补进去,也无法逃脱那个男人的身边。她一直记得,那个时候,他掌心里的温度,温暖得好像要把雾言灼烧起来一样,漫天的繁星里,他拥抱着自己,好像被世界拥抱了。
苏启穆对于她来说,大概就是整个世界。他们相互拥抱,谁也走不进她的身前一步。
“九月二十七日,十五年了啊...”她低声叹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时间是什么时候,并且她也不在乎。
九月二十七号不是她的生日,是苏启穆带她回来的时间,在他把自己解救出来的时候,给予了她名字,和生日。他教会了她无数的东西,也离她越来越遥远。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不分离也不抛弃彼此。
如果他不回来,那么雾言就会一直等着他,一直一直,直到她耗尽所有的生命。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接近,因为她掌心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所有人都觉得她的世界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其实并不是那样,她的世界里还有他的背影啊。
那是唯一让她觉得安心的东西。
苏启穆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