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昭君的父亲娄内干以及弟弟娄昭就在她的马车之后不远的地方,但他们显然被拦住了。似乎是高欢要入马车内进行查看。
娄昭君的父亲虽然并未有夹带,但他素来是个有面子的人,向高欢递上名刺,道:“这位小哥,我乃是真定侯之弟娄内干,今日家兄真定侯生日,大排筵席,麻烦通融则个!”
高欢将名刺递还:“既然是王侯亲眷,更应该遵守朝廷法度。”
娄昭君这时候已经上了城楼,那时她十八,艳若桃李,粉面含春,朱唇皓齿,比牡丹花还美,城楼的士兵没有人阻止她,她就在城楼上,居高临下欣赏高欢。
她的父亲显然被城门卫激怒了,欲强行入城。
高欢将名刺翻来覆去看了一下:“男子统统留下,管你什么王侯,不要拿来压我,法度在此。待验明了方可入城。”
娄内干的脸立刻变成了猪肝色。
城楼垛子上,娄昭君饶有兴致的看着高欢,那时候,她对高欢产生了兴趣,像是一位股票作手发现了一只十倍的潜力股,她看着高欢那张刀砍斧削般棱角分明的脸,很有感觉。
她趴着墙垛子向下看去,她的目光显然印在了高欢的脸上。
丫鬟都发觉了她的异常,问道:“小姐,你在看什么哪。”
高欢正在搜查娄内干与娄昭的身子,并检查马鞍等处。他的神情严肃,搜查的极其认真,拍拍打打,不肯放过一处地方。
娄昭君看着那张棱角鲜明的脸,看着他的执法如山,不给自己老爹半分薄面,那是她第一次见一个男子不畏权贵。
毫无疑问,已经出示名刺的父亲被高欢难住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一个小兵难住了自己那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父亲。
丫鬟在身边道:“这人好生可恶。”
娄昭君微微一笑,道:“他就是方才拽住了咱们这匹烈马,救了那位老人家的壮士吧。”
丫鬟看了半晌:“哦,好像是。”
娄昭君笑得比花还灿烂,道:“什么好像?就是。”
高欢这时候转了过去,脸背着娄昭君,她又看见了那个伟岸的背影,道:“你看那背影,那背影我是不会忘的。”
丫鬟注意到她的用词不一样,调笑道:“哟,小姐看来是看上了。我去帮小姐问问这壮士姓甚名谁,籍贯何处?”
娄昭君道:“问什么问,他叫高欢。”
丫鬟惊呆了,她从没有见过小姐能这么注意到一个男人,不经意的会面而已,她便已知道他名字。
她有些怔住:“小姐你还真留意了呀,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俊俏倒是挺俊俏,个头也不错,就是……..”
娄昭君问道:“就是什么?”
丫鬟神情有些为难,有些不屑:“小姐,他就是个看城门的小兵呀,咱们家财万贯,小姐伯父贵为真定侯,往来皆高门大第,王公贵族,巨贾富商,他一个小兵……..”
娄昭君叹了口气,道:“小兵便如何?哪个将军不是从小兵做起来的?”韩信还守过门哪,官二世,将二世,本小姐还不稀罕呢。”
“这高欢昂藏男子,眼如曙星,鼻直口方,不避权贵,又武勇过人,端的是个人杰,只是如今埋没尘泥而已,将来必然出将入相。”我若嫁了此人,不枉为女一世。”
丫鬟:“小姐,你就是戏文看多了,这世上哪有这回事,老爷不会答应的。”
出乎那个丫鬟的意料,随后娄昭君不但搞到了高欢的联系方式,而且与高欢偷偷幽会了数次,当时的高欢正被韩智辉家抛弃。
而且,韩家为了杜绝高欢死缠烂打,直截了当的把韩智辉嫁了人,直接断绝了高欢的一切念想。
当时,高欢简直万念俱灰,弃了韩智辉,正要发愤图强,便遇见娄昭君这个遇上了少奋斗十年的好姑娘,他被韩家嫌弃,正是因为没有富贵。
但娄昭君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富贵,他自然不肯放过,娄昭君对他很好,他也感恩于娄昭君的垂青,英雄对于能够慧眼识珠的美人总是感恩的。
李靖对于红拂女是这样,刘邦对于吕雉是这样,汉宣帝对于许平君是这样。
这个世界上,男人真英雄对于危难之间对自己的垂青的红粉知己都是万般宠爱的,宠爱到他们的脑细胞以为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但其实这也并不是,这只是那种发生于异性之间的夹带着另一种味道的知遇之恩。
那段时间,娄昭君大胆疯狂,为了高欢,不惜与整个娄家开战,为了与高欢在一起,不惜还没有婚嫁,就与高欢滚了床单。
她成功怀孕,怀的是长子高澄。
家人迫不得已允许她与高欢在一起,高欢也从此飞黄腾达,从一个城门卫到可以经常出入京城的函使,随后,又辗转投军。
那时候,她带着高澄与高欢辗转中原大地。
那时候,他们几乎真心相爱的,一方面,高欢确实对她很好,她家对高欢的支持也不少,几乎成为高欢的绝对后盾,犹如长孙稚家成为宇文泰的后盾。
那时候,即使从生育方面也能看出来她与高欢的关系,长子高澄,公元521年出生,那时她仅仅20岁,紧接着长女、次女接连出生,差不多都是一年多一个。
一直生到公元526年,五年间生了四个,他第二个男孩出生,第二个男丁叫做高洋。
也差不多就在这时,高欢的军旅生涯逐渐稳定,并且获得了尔朱荣的赏识,成为尔朱荣的左膀右臂,也就在这段时间,她与高欢的爱情也经历了七年之痒。
从公元526年到公元530年,也就是现在,她一无所出。之前五年生四孩,接下来四年,她一个都没怀。
她本来是易孕体质,高欢又强壮,她本来是高欢碰一碰,她就很容易怀上的,但自从生了高洋之后,她已经四年无所出了。
原因其实很简单,他们遭遇了七年之痒,他们的爱情已经淡了。
高欢已经不怎么碰她。
毕竟,她的身体在高欢那里已经失去了新鲜感,虽然说她仍然还是绝美,今年530年,她今年还不过是29岁,距离豆腐渣的年龄还没到。
她还是美的风华绝代的娄昭君,只是可惜在高欢那里,高欢已经熟悉到对她不想再熟悉了。
这四年中,娄昭君一无所出,但是高欢还是有所出的,这四年间,他又生了一个女儿以及俩儿子,三子高浚、四子高淹。
对于高欢,她其实大部分也已经由当初的爱情转化成了亲情,她的重心已经由当初的爱情转化成了巩固她的主母地位以及维护儿子嫡子的身份。
由此而言,朝廷颁下圣旨,令高欢出刺晋州,她是欢迎的,她在京城之中,是知道高欢与尔朱皇后有些不清不楚的,介入朝廷争端,远不如坐山观虎斗更合适。
她当然知道,高欢要崛起必须行刺尔朱荣。
但是这种事,她觉得高欢参与的度要适当把握,而不是全力以赴,她不希望高欢卷的太深,也不希望高欢与元栋奇交道太多。
她与高欢的爱情已经渐渐淡如寡水,男人喜新厌旧,万一弄一个王侯家的女人入主高家,她的主母身份不保。
因此,她是绝对反对高欢与元栋奇交往的。眼下,调往晋州任职,对她来说,简直再好不过,她一边指挥童仆们搬家,一边畅想着未来。
她在指挥着搬家的同时,高欢已经入宫,她也不甚介意,高欢向她担保,这是最后一次见孝庄帝,以后,他不会见孝庄帝,也不会见到元栋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