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禅房里,就见无严大师盘膝坐于蒲团之上,闭着双眼,静静默念着经文。这时,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无严管事!”来者正是小和尚无照。
无严大师淡淡说着:“进来!”
“是!”无照推门而入,又将门掩上了,恭敬立于无严大师身旁,不发一言。
突然,就听的无严大师说道:“无照,有什么要对出家人说的么?”
无照一阵沉默,眼神紧紧盯着地上。“咦?”无严大师凛了一声,睁开双眼,眉头跟着皱起。
无照“扑通”跪地,双掌合十,哀声说道:“管事,您就放过无照吧,无照胆小懦弱,不成大器,怕误了管事的大事。”
无严大师说道:“无照,来不及了,你已经被出家人看中,要么,就和无明去作伴。”无明,寺庙里的一个小和尚,跟无照一般大小。这无严大师声音不大,不怒自威,让人听着,心生畏惧。
“弟子说,管事饶命。”小和尚无照伏地一拜后,颤声说道:“今天,弟子在狄果的身上看到一张地形图,那图纸质地上成,趣÷阁墨清晰,落趣÷阁有力,应是一个男子所画。”
“很好!”无严大师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如果不是听到了这些话语的内容,如果不是见到无照颤抖的神情,一定要以为,无严大师正带着微笑在与无照谈话。
无严大师又问:“无照,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无照恭敬应道:“没有了!”
无严大师说道:“很好,你下去吧,继续着你的任务!”
“是!”
无照,一个不幸的小和尚,被无严大师看中,专门为他收集情报,打探事情。不管是外来客,还是寺庙上下的和尚,都是无照打探的目标。如果没有完成无严大师的吩咐,无照必将受到惩罚,所以无照要比同龄的小和尚观察更仔细,心思更细腻。
不禁想问,无照为何不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住持大师呢?是无严大师在寺庙的势力太大,只手遮天,住持大师奈他无可奈何么?还是,无严大师得住持大师的庇护,小小的和尚无照有苦无处言,无人为其做主?抑或是,无照另有什么苦衷,被无严大师掌握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无严大师以此逼着无照,令无照不得不听他的?
无照战战兢兢退下了,当禅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阳光下,无照的小脸异常的苍白,额头竟冒出了冷汗。
而禅房内,就听的无严大师自言自语:“狄果,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休要怪出家人无情了。”平淡的神色,平淡的语言,但眼中已然泛起凶光,诡异的计谋也已涌上心头。他,无严大师,太平寺庙的管事,对主持恭敬,对外来人有礼,但真正的他又是怎样的呢?
门缝中,一缕寒风呼来,带着一丝鸣响,这佛门圣地,圣经了读于心,可终究是化解不了心中的贪念与恶意,又即将引出一段腥风血雨……
夜里,南边院舍,柳絮菲在榻上怎么也睡不安稳,依稀间,就听见有小孩的哭啼声,当她凝神细听,想听清楚些时,哭啼声又消失不见了。
另一头榻上的白惜柔也醒了过来,当然,她醒不是因为她也听到了哭啼声,而是被柳絮菲惊醒的。
就听的白惜柔说道:“姑娘,你是身子不舒服么,怎地没有睡意?”
柳絮菲摇了摇头,问道:“惜柔,你可有听到小孩的哭啼声?”
白惜柔失愣地摇头道:“姑娘,你是不是赶路太劳累了,所以产生了错觉?”
柳絮菲暗想,白惜柔不会武功,自然无法听的远,自己有深厚的内力,才能隐隐约约听到声音。于是,她皱眉说道:“惜柔,刚开始,我也以为是错觉,可越听越像寺庙西边处有小孩在低泣。但是当我想听细致些,凝神听去,又没有了声音。”
“西边?”白惜柔说道:“寺庙西边是斋堂,再远些是讲经堂,这个时候的和尚也应该都去歇息了,按理不会有声音发来。”
柳絮菲失神道:“看来,明天天亮,我们还是在寺庙多走动走动。”
白惜柔说道:“姑娘,那明天,我们就先去寺庙西边,仔细看它一番,好解了姑娘心头的疑惑。”
柳絮菲应道:“嗯,小孩的哭啼声确实让人心担忧、心揪紧,希望没事才好。”
白惜柔又问道:“对了,姑娘,临睡之前,你在小采他们几个的外衣上都撒了一些浅色粉末,隐约中,有淡淡的香气飘散,那有什么作用呢?”
柳絮菲叹声道:“圆可师父说的,小和尚无端在寺庙失踪,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狄果他们几个。于是,我在他们衣服上撒了一把粉末,当他们走路时,身上的药粉味会随风飘散,引来一些昆虫的追踪,从而发现他们的踪迹。”
“那就是昆虫粉哦。”白惜柔惊声道:“姑娘,是不是只要有了这昆虫粉,狄果他们不管到了哪儿都能发现?”
“昆虫粉?暂且就叫这个名字吧。”柳絮菲轻摇摇头,道:“这是我曾在典籍中看到的,几味药材研磨成粉,混合搅匀,洒在身上,能引来蚊子苍蝇等。但凡是药粉,都有药效,时间长了,药力散了,也就不顶用了,而最主要的是……”
“最主要的是什么?”白惜柔抢声道:“姑娘,你快说说。”
柳絮菲应道:“最主要的是,药粉不能沾到水,若是沾到了,昆虫粉也就失效了。”
白惜柔说道:“姑娘,那明天我们南边院舍不就会飞来很多昆虫了,那倒真是一大奇景呢。”
柳絮菲应道:“院舍无风,自是无法飘散药味,人走动,也能加快药粉飘散的作用,尽量不要跑动,不要去空旷之地,平时,不会引来昆虫。”
“哦。”白惜柔点头,道:“姑娘放心,我明早就按姑娘说的,对狄果他们交代一番。”
“嗯!”柳絮菲突然说道:“我们昨天进巷道时,遇到了住持大师,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大师眉宇间隐隐不快,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白惜柔宽慰道:“姑娘,你就是多愁善感。我们见住持大师不过一个照面,一声招呼,无严管事便领着我们告退离去。觉尘大师身为寺庙的住持,自是责任重大,自是忙碌,眉宇神情有些郁闷,也很正常。”
“是吗?”柳絮菲说道:“想来,是我想多了。”
夜幕深沉,漆黑阴寒,心思忐忑,隐隐不安,柳絮菲就这样在太平寺庙度过了第一个晚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