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凌枫和柳絮菲、洛无尘便去往那北边山脚,戚芮渊此时还在如临客栈,由小茶陪着,此事自然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热闹的街市,人来人往,凌枫牵着马儿白蹄乌缓缓而行,柳絮菲头戴白纱斗笠,坐在马背之上。一旁的洛无尘也东张西望,甚是好奇,便问着:“今天是什么日子,这街市如此多人?”
柳絮菲掀起了纱绸,应答:“应该是赶集的日子吧,有不少村子有这样的习俗。”这时,就听的敲锣打鼓,吹拉弹唱,一支迎亲的队伍迎面而来。鞭炮声声,人群闹哄,那红喜字醒目,喜婆春风满面,花轿玲珑精致,那新郎精神抖擞,一片喜气洋洋。
洛无尘道:“呵,这不,今天还有人成亲呢。”凌枫扶着柳絮菲下了马背,护着她,在地上行走,避让这支还算壮观的队伍。
在花轿与柳絮菲三人擦肩而过之时,突然,看热闹的人群中一个小男孩因为被人挤着,摔倒在了地上,在那哇哇大哭。鞭炮声,嬉笑声,急促的脚步声,蜂拥而至,小男孩眼有惊恐,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在一群看热闹的大人脚下显得那样微弱渺小。
就在一位大汉即将踏到那小男孩时,柳絮菲推了推凌枫,示意他去救那小男孩,“凌枫,救他……”
凌枫皱起了眉,这时也感觉到人群增多,涌动加快,自己护着柳絮菲,牵着白蹄乌已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但人命关天,小男孩绝望的哭泣声不能忽视,他忙将缰绳递给了身旁的洛无尘,并说着:“柳絮菲,自己站好。”
说罢,凌枫身子一纵,往那小孩扑去。也就在这时,那马背上的新郎忽而从怀中抓出一把银票,扬天抛出,纷纷洒洒,落了一地。
“抢钱罗!”人群中的村民发了疯地往四下钻去,你争我抢,场面顿时骚动起来。柳絮菲身子被人一撞,惊呼声起,也就在这时,那新郎右手抓来,趁柳絮菲躲避间一把将她手臂拽住。新郎面色一沉,一用力,柳絮菲就这么被他拽上了马背,那吹拉弹唱的人们立刻给新郎让出一条路来,扬尘策马而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柳絮菲变了脸色,她喊叫道:“凌枫,救我……呃!”马儿驰的飞快,她胸腹翻涌,极是痛苦。
“柳絮菲……”凌枫已将那小男孩抱在怀中,回首间,就见柳絮菲已被人卷了马。他扑向洛无尘,一把将小男孩塞入他的怀中,一拉白蹄乌缰绳,纵身上了马。那哄抢银票的人群,那吹拉弹唱的数人,早已成为一堵枪,阻了他的出路。
无辜的村民,别有用心的歹人,尖叫声,呐喊声,逃命声,此起彼伏,此时此刻已混成了一团,救人心切的凌枫大喝一声,双臂齐挥,劲道扫出,立刻,“轰轰轰”两边人已倒,让出一条路来,凌枫策马奔去,“驾!”
这时,见新郎已得逞,那迎亲的队伍立刻爬起,纷纷逃窜而去。洛无尘抱着小男孩翻了一个身,避开凌枫强劲的内力,他将小男孩递给了一位村民,腾空飞起,追凌枫而去。
马儿颠簸,柳絮菲早已面如土灰,她挥掌拍向那新郎,但马儿飞奔太快,那新郎避开她,却用脚猛踹马背,马儿阵阵嘶鸣,跑的更是惊慌。柳絮菲停止了挥掌,连声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马儿别惊,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新郎冷笑道:“柳絮菲,有人出钱,要你的命,今日就算是我死,也要让你孩儿不保。”
身后的凌枫有白蹄乌相助,很快,便追赶上了新郎。他嚷声道:“我不管你受何人指使,你要龙凤玉佩我可以给你,你要八大家族的秘密我也可以给你……你要我凌枫的命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柳絮菲,放了柳絮菲……”
马儿疯狂地驰骋,寒风凛冽,那新郎也听到了龙凤玉佩,听到了家族的秘密,他呆怔道:“就为了这个女人,你真的愿意给我江湖武林至宝龙凤玉佩?”
“当然,我凌枫一言九鼎,只求你放了我的妻子。”凌枫嚷道:“前方悬崖,快停下马儿……”
“驭!驭!”那新郎信了凌枫的话,想要喝止马儿,但此时,那马儿早已成惊慌状态,声声嘶鸣,凄凉无比,马蹄根本就停不下来。新郎越是心神慌乱,越是拍马背,眼看前方暮色苍茫,灰蒙蒙一片,悬崖已在眼前,新郎喝道:“我叫你停下了,立刻给我停下来……啊!”
“啊!”柳絮菲抬首望去,已依稀能望见那谷底苍茫一片,她绝望地闭上了眼,凄然喊道:“凌枫,我爱你,自始至终,都只爱你……凌枫,别了……”
“啊!”另一声惨叫响起,是新郎被马儿带着栽入了悬崖。
“菲儿,不要!”凌枫倏地跃起,踩着白蹄乌腾飞而去,就在柳絮菲的身子被那马儿甩出之时,他一把将她抱住了。凌枫右手一探,抓住了那崖边一根木桩。
那白蹄乌也甚是神奇,在快到悬崖边时,一阵仰天嘶鸣,停下了步子。柳絮菲已双眼翻睁,晕晕沉沉,底下飘飘荡荡,云雾缭绕,寒风刺骨,一片空阔辽远,没有边际。
凌枫唤道:“菲儿,不要睡,你不能睡……”柳絮菲虚弱道:“凌枫,快放开我,这个木桩摇摇晃晃,容不下我们两个……你也会一起掉下去的……”
“不,不是两个,是三个。”凌枫眼眶红润,哽咽道:“菲儿,你不要动,这个木桩窜着我们一家三口的命,今日我们一家三口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坚持下去,不要睡……”
柳絮菲喃喃道:“凌枫,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好想你,好想你……”
凌枫左手拥紧了柳絮菲,下颔靠紧了她的脸,温柔道:“我知道,我知道,菲儿,都怨我,忘记了你,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只要不睡,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