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枫忙问:“吴管家,那玄老外形长相如何?年纪多大?”
吴管家如实道:“确切的说,我只远远地见过玄老一面,他年纪至少有六十好几了,身形偏高,柴瘦如骨,眼神如鬼般犀利,一个浅薄的面具遮住了真面目,一身黑色长斗篷格外醒目,看着甚是神秘诡异。”
凌枫脑海也浮现了自己月圆之夜,在客栈初见玄老的情景,那时翱钲和章棕等人也在场,玄老命令章棕去杨家庄。凌枫那时见的,与吴管家此时描述的,一般无二。原本凌枫还以为,吴管家会见过玄老的真面目,但听吴管家此时之言,这也让凌枫联想到五地龙薛祁。薛祁留在紫色香炉的信中也提了,他也没有见过玄老的真面目。
作为两条重要的地龙,薛祁和吴管家都没能见过玄老的真面目,这让凌枫忍不住猜测,玄老要么面容受了伤,要么就是大家认识的人,他长年面具遮盖,就是怕大家认出他的真面目。
突然,凌枫的脑海又浮现了百刹客栈冷无常夫妻临死前说出的消息,“三十年前,魔道仙被护法章健邯救出,并没有死。”
想到这儿,凌枫双眼圆瞪,在心底惊呼:“难道魔道仙就是玄老,玄老就是魔道仙?听吴管家之言,他们年纪相仿,行为举止相近,盘蛇冢根基深厚,放眼江湖,能超越任何人,能查出隐藏百年的八大家族,这样的本事恐怕只有当年的魔道仙才能做到。对,玄老就是死灰复燃的魔道仙。”
凌枫的身形激动地颤抖着,因为自己这大胆而又冲动的想法,但他知道,这个冲动的背后是有几成可能的。
恍惚间,谈话声不断,吴管家沉重又悲哀的声音传来:“老奴已经四个月没见到女儿了,老奴知道,她一定凶多吉少了,老奴知道,这都是报应,是老奴对不起慕容家,对不起夫人。”
“不,吴叔,是我慕容家害了你。”慕容卓哽咽道:“如果不是因为龙凤玉佩,如果不是因为八大家族,玄老也不会找上你,说到底,他们的目标是我,而你不幸是我的管家,所以你从有此一难,你的女儿才有此一难。是我慕容家害了你,对不起,吴叔……”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慕容卓晶莹的眼泪无声滴在了地上。见此,凌枫也是深深动容,拳头握紧,暗道:“玄老,不管你是不是魔道仙,你已经确确实实对不起我们八大家族了,更是伤害了这八条地龙,我凌枫发誓,定要揪出你的真面目,给这些无辜的人一个交代。”
忽地,就听的“嘶!”的一声,一把匕首猛地插入了吴管家的胸口,出手之人正是他自己。
“不,吴叔……”慕容卓呐喊着,伸手去夺他的匕首,但显然,还是迟了一步,吴管家已口吐鲜血,奄奄一息。“吴叔,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们这些亲人……”
吴管家断断续续道:“宫主,不要悲伤,这一切是老奴咎由自取,当初,老奴可以选择誓死不从,也不该谋害你,谋害夫人……做了这许许多多的错事,都是老奴贪生怕死……不过现在,老奴明白了,老奴不能再错下去。”
凌枫动容道:“吴管家,是我的错,我不该来赏阳阁,如果不是我,今夜你就不会入陷阱……来,我扶你……”
凌枫一手已扶好吴管家,一手已暗运内力,要为他输气续命,但被吴管家推开了。
“别为我这种人耗费真元了……”吴管家虚弱道:“凌少侠,玄老阴狠毒辣,在酝酿着一个不为人知的阴谋,可能那时山河震荡,百姓遭殃,腥风血雨,尸横遍野……玄老苦心找出八大家族,潜伏八条地龙,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只怪我无能、无本事去调查、去对付他……凌少侠是少年英雄,人中龙凤,我相信有你们这等优秀的年轻人,一定能打败玄老,打败魔道仙,还江湖一个太平盛世……”管家一声闷哼,头一歪,永远死去。
“吴叔……”
“吴管家……”
半晌过去了,慕容卓和凌枫就这样呆呆地杵在吴管家的尸体旁,不知道说些什么,不知道做些什么。就如同这黑夜一般,寒风凛冽吹着,浓浓哀伤笼罩,悲矣痛矣。
很久过去了,慕容卓忽而开口道:“凌枫,你应该早已猜出我就是其中一大家族的后人吧?”
“是,当进入赏阳阁,见到吴管家,我便确定你与我一样,是八大后人,龙凤玉佩的守护者。”凌枫道:“大哥,为了龙凤玉佩,苦了你了!”
慕容卓悲凉地笑了,道:“凌枫,因为龙凤玉佩,你遭遇了槐河重创,被打的连自己爹娘都不认识了,还遭杀手一路追杀,跌入烟渺宫,说苦的该是你呀。为什么,人心为何如此歹毒?百年前宵小之辈的出卖,皇甫大侠和千名英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我们的祖先也如过街老鼠,四处逃窜。都百年过去了,我们为何还不能安生,为何还要受这龙凤玉佩牵连?”
凌枫叹了一口气,宽慰道:“大哥,这可能就是我们的宿命,身为八大金刚的后人,我们无从选择,只能完成祖先留下的使命。不管我们经历多大的重创,经历多大的灾难,我们只有一个信念,财宝和鸳鸯剑谱绝不能为歹人所用,来为祸苍生。”
“我们还能怎么做,救出玄老,杀了玄老吗?”慕容卓悲痛道:“杀了玄老,还会有下一个夺龙凤玉佩的玄老,难道要我们的子孙也跟着受这样的罪吗?八大家族,真的被这样一个虚名束缚的太久了,从我懂事起,我爹就教导我,我的一生是为守护龙凤玉佩,为守护鸳鸯剑谱而活,吴叔是看着我长大的亲人,他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活着?对,都是鸳鸯剑谱害的,都是龙凤玉佩害死了吴叔。我连自己的亲人都守护不了,怎么去守护龙凤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