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自顾自的‘难受’,而桌上已经被她弄的一片狼藉,茶渍被她喷的到处都是,茶壶倒在一旁,流了满桌水,更别说溅起的汤羹,菜汁…
对面元宸凤眸危险微眯,红眸落在面前桌上,眼中光芒捉摸不透。
小银更是面如菜色,狠狠瞪向罪魁祸首,“你…”
“殿下见谅,是萧清失礼了,都是因为这些菜肴都太精致了,我一时激动才会变成这样…不过殿下放心,这几样我没吐到,殿下可以放心食用!”萧清端着几样被她啃过的点心,凑到元宸面前,“殿下请。”
元宸望着一脸笑眯眯的女人,薄唇微启:
——“好玩么?”
空气骤然一凝。
萧清傻笑,“殿下在说什么啊?”
“跟本殿装傻?”元宸修眉微挑,一把捏住她下巴,“你确定不知?”
萧清后背冷汗涟涟,面上却强撑,“…不知。”
“很好。”元宸勾唇,红眸落在她唇上,“被烫到了?”
萧清犹豫了下,道,“…是。”
元宸拧眉,“怎么这么不小心?小银,拿药过来。”
萧清一听,心中顿时升起不好预感,“不、不用了,只是小伤…”
“哦?那方才萧卿怎么烫得都将本殿价值不菲的茶壶都摔碎了?”
萧清汗颜,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我…”
“既然萧卿是在本殿的地方受的伤,本殿怎好置之不理?”元宸接过小银递来的药膏,朝他挥手,“你下去吧。”
小银笑得奸诈,身子一闪就没影了。
萧清笑容微僵,“那多谢殿下了…”抬手去拿药膏,却被元宸轻易一躲,猛地揽住她的腰,魅唇微勾,“何必这么麻烦?本殿亲自给你上药。”
萧清皮笑肉不笑,“殿下千金之躯,萧清怎敢劳驾。”
“这儿又没外人,只有本殿跟你,怕什么?来,把嘴张开…”那低醇微哑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凭添一丝暧昧,听得萧清脸顿时一黑。
元宸指尖勾起药膏,来到她唇边。萧清身子后仰躲过,腰上却一紧,被揽了回来,嘴上一凉,元宸的指尖触上了她的唇。
萧清身子一僵,连忙扭头躲过,蓦地头被人掰过,元宸的脸逼近,“躲什么?难道本殿亲自给你上药,萧卿还不满?”
萧清僵笑,“萧清…不敢。”
元宸面露满意,再次挖出一抹药膏来到她嘴边,“张嘴。”
萧清犹豫了又犹豫,就算知道现在要忍耐,不能意气用事,可仍不愿任他摆布。身子僵硬得仿若石头,嘴巴更是紧紧抿着,没有丝毫缝隙。
元宸挑眉,“好胆量。”蓦地手上一用力,正掐在她肩上伤口,萧清闷哼,紧绷的唇松开来,就在一瞬间,元宸的指尖便探了进去…
萧清下意识张口就咬,元宸冷喝,“你敢咬…本殿定让你后悔。”
萧清动作瞬间僵住,她知道,这男人说到做到,惹恼他,绝非上策。只是…
那缓缓伸入口中的指尖,异样的触感,狎弄扫过她舌尖的动作,处处透露着暧昧。
元宸红眸渐深,妖异诡谲。
空气中透着一丝诡异。
“啪——!”萧清终于忍无可忍,一掌拍开他的手,冷冷觑他,“殿下别太过分。”
元宸听闻,面上竟无丝毫怒意,反而好心情地捏了捏她的脸,“怎么?生气了?”
萧清再次拍开他的手,面无表情,“殿下可戏弄够了?能否放开我。”
元宸手方松,萧清就立即就退出好远。
“可还痛?”元宸懒懒支首,嘴角笑意勾人。
萧清抹掉嘴上的药膏,冷冷道,“不痛了,谢殿下关心。萧清已用完膳,先出去了。”
话罢,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元宸也不拦她,望着她离开的身影,魅唇微勾。
这时,小银闪身出现,“主人,她这么放肆,您为何不让我杀了她?”
“小银,这么多年,你可有遇见如她这般有趣之人?”
“主人认为她很有趣么?只是小银却觉得她胆大包天,竟敢对主人如此无礼。若是平日,她早就不知死多少回了!”小银偷偷瞄了眼元宸,心中疑惑。
主人这是怎么了?那个女人这么无礼,主人竟没有杀了她?而且更诡异的是…
他目光落在元宸胳膊上,主人胳膊上的伤明显是利器所致,刀口跟那女人用的武器十分相像,难道主人的伤也是她造成的?可若是这样,那女人怎么还好好活着?
要知道,从前敢伤主人的人下场都十分凄惨,只是为何这女人却毫发无损?而且主人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生气?甚至对她的无礼,也毫不介意…
小银百思不得其解,元宸懒懒起身,“本殿救了她那么多回,怎会轻易让她死?”
小银听后,顿时恍然。
原来主人留下这女人是另有他用啊,怪不得。
“走了。”
出了门,元宸抬眼,就看到靠在回廊柱子上的人。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雪来,倚在柱子上的少年缓缓抬头,干净的侧颜清秀隽逸。雪纷纷扬扬,从她面前洒落。衬得那洁白的容颜,更加明净。
身若修竹,淡然宁静。
静静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周身似被一层迷雾笼罩,看不透。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元宸眸光一闪,走上前,“为何不去撵帐中等候?”
萧清听到声音,直起身子,垂首道,“萧清不敢。”
元宸挑眉,上前一步,“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萧清微微后退与他拉开距离,“萧清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敢逾越。”
元宸又上前一步,“哦?那你说说你是何身份?”
萧清后退,却未想身后已无退路,抬眼就对上元宸暗红的幽瞳。
“本殿在问你话。”
萧清身子抵在石柱上,元宸的目光一瞬不瞬望着她。
萧清眼睑微敛,须臾,淡淡道,“欠债之人。”
元宸挑眉,随即忽地轻笑出声,“呵…不错。”缓缓后退,转身朝撵帐走去,“还不跟上来?”
萧清眸光微闪,抬脚跟了上去。
这个息怒无常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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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面天际白光乍现,太阳缓缓升起。光束照耀在层层宫阙上,巍峨壮丽,璀璨夺目。
清鸾殿。
文武百官已纷纷入殿,静候早朝开始。
殿内,容宵目光环顾四周一圈,眉宇微蹙。
“大将军在找什么?”身旁褚睿问。
容宵摇头,“没什么,褚将军今日是一人进宫的?”
“我同端木校尉一起来的。”褚睿笑着回应,“对了,今日我进宫,听闻了一件事,不知是真是假…”
“你是说宫中在传陛下有意让萧弟接管京曌军一事?”未等褚睿说完,容宵就开口了。褚睿一听,顿时诧异,“哎?大将军也听说了?”
容宵颔首,褚睿若有所思,“我也是方才进宫时,听其他大人说的。京曌军经过此次动乱,元气大伤。军中许多武将都被降了职,营中人心浮动,很是不安生。若传言属实,那陛下此刻让小萧接管京曌军,究竟是何意?”
容宵望向前方,缓缓开口,“到时便知道了。”
“也是,现在还不知消息是真是假。宫中最不缺捕风捉影之事,还是耐心等候吧!”
这时,殿外传来一声高亢唱和,“陛下驾到——!”
一袭墨金龙袍的帝王缓缓进殿,九旒帝冠遮挡住那张绝世天颜。殿内百官跪地,高呼万岁,声音传出好远。
帝王缓缓走上高台坐下,九旒珠轻轻晃动,深瞳掩于其后,“众卿平身。”
“谢陛下。”
之后,就是早朝的正常流程,官员就近日的一些情况进行汇报。
一刻钟后,有刑部官员上前,“陛下,有关纳兰将军一案,现如今已查清,这是案卷,请陛下过目。”
立刻有太监上前接过,呈给帝王。须臾,元祁放下案卷,淡淡开口,“来人,宣朕旨意。”
立刻言官立即上前,拿出御旨开始宣读:
“陛下有旨,已查明原义英将军纳兰寰是遭奸人陷害,现恢复其一切名誉,追封纳兰寰为一品忠定候,流放家眷奴仆一律赦免,其长子纳兰止追封为宁远将军,次子纳兰昇追封为文成将军,其麾下…”
追封之人有十一名,都是当时赫赫有名的人物。须臾,言官宣读完旨意,下方一阵沉静。
如此大规模的追封,在历朝都十分罕见。只是众人未想到,皇帝竟会大张旗鼓地为纳兰府平反。
帝王望向下方,“礼部尚书。”
赵卫廷上前,“臣在。”
“将朕的旨意广布天下,三日内完成追封。”
“臣领旨。”
“吏部。”
“臣在。”
“你协助张大人,将后续之事办妥。”
“臣遵命。”
“刑部与大理寺将此案现有证人及线索汇聚成奏章,明日早朝呈给朕。”
朱钧与邱石鸿出列,“臣遵旨。”
…
帝王一条条旨意下达,下方官员神情恭肃,无一人敢怠慢。
一刻钟后。
帝王扫了面前的奏章,随即抽出其中一本,淡淡道,“邱大人,关于如何处置重犯沐志乾,你如何看?”
邱石鸿略微沉吟,说道,“启禀陛下,老臣以为此乃重罪,理应重重地罚。”
“说说看。”
邱石鸿沉吟了下,随即开口,“臣以为,吏法严明才能政治清明,无论犯人是谁都不能例外。沐老作为两朝元老,朝廷重臣,竟因一己之私陷害忠良,残害朝臣,致使上百名无辜者受牵连,罪可当诛!还请陛下圣裁,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罪者!”
邱石鸿话落,有人上前附议,“臣以为邱大人所言有理,当年义英将军一案,冤死之人上百,可谓血流成河,若不能给天下一个交代,百姓会如何看待朝廷?如何看待陛下?”
“陛下!臣反对!”有人上前启奏,“陛下,臣以为虽法制严明,却也该赏罚分明。沐老曾为大祁立下过汗马功劳,几十年来鞠躬尽瘁,战战兢兢,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沐老被奸人所害,一身武功皆废,臣请陛下念在沐老忠心为陛下效力的份上,饶其一命,让他将功折罪吧!”
“是啊陛下,沐老对陛下忠心耿耿,为朝廷更是殚精竭虑,求陛下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吧!”
…
“陛下!若是有功,就能抵消其犯下的罪过,试问往后还有谁将大祁的律法放在眼中?是否只要有功,就能免去其欺君之罪,戕害忠良,为非作歹的重罪?!陛下,此举万不可姑息,否则将来定后患无穷!”邱石鸿掀袍跪地,神情严厉,“请陛下严惩罪恶之人,还朝廷以清明!”
“请陛下严惩——!”
邱石鸿话落,殿中近半的官员纷纷跪地,要求严惩。
一时间,为沐志乾说项的人哑然。
殿下陷入了僵持。
须臾,上首帝王终于开口:
“此事朕会好好琢磨,众卿免礼吧。”
下方的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未再多言,谢恩站了起来。
“众卿可有其他事禀奏?”帝王淡淡道。
话落,有一名武将上前,“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说。”
“陛下,京曌军中动乱已平,只是如今却群龙无首,管制松懈。若是在此期间,营中再次有人作乱,臣担心恐会威胁到城中百姓安危。所以,现在急需一个文武双全之人出面主持大局,以安民心啊!”
元祁淡淡道,“那爱卿觉得谁能胜任?”
又一人上前,“启奏陛下,臣以为容大将军文武兼备,智勇双全,朝中除了大将军,无人能胜任此务!”
“末将也推荐容将军!将军战功赫赫,才华卓越,加上之前很快就平息了京曌军动乱,安抚将心,足可见其智谋!末将认为,若是大将军,定能让京曌军上下信服!”
“陛下,臣也赞同!”
…
殿中大多人武将都推举容宵,只是当事人却始终静立殿中,未发一言。
这时,元祁开口了,“容卿,你怎么看?”
容宵躬身行礼,“一切听从陛下旨意。”
“嗯…”元祁修长指尖搭在案前,轻轻叩击,一声又一声,清晰回荡在殿中。百官无不猜测帝王的心思,不知他此刻究竟是喜,还是怒。
“陛下,既然百官举荐,末将这也有个合适的人。”
元祁目光扫过忽然开口的端木陵,轻启薄唇:
“说。”
端木陵缓缓开口,“臣推荐辅国将军,萧清。”
此话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萧将军?端木校尉在说笑吧?此人年纪尚幼,甚至都未及冠,让他去做十万京曌军统帅,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是啊!虽然此人在漠北大军入侵时立下战功,但经验尚且不足,又年轻气盛,缺乏历练,如何能担此重任?容大将军身经百战,在军中颇有威望,萧将军想与大将军比肩,恐怕还需要几年。”
“是啊是啊…”
…
端木陵对周围质疑的声音仿若未闻,面色平静,“陛下,萧将军年纪虽小,却冷静睿持,在漠北大军袭来军中陷入危机之际,智擒敌将,敢于深入龙潭虎穴寻求解药,足可见其谋略胆色,皆非常人!临危不乱,智勇无双,且不骄不躁,果敢睿智,臣以为萧将军有统帅之才!还请陛下明鉴!”
“统帅之才?端木校尉未免太夸大其词了吧?”有武将不屑,“萧将军确实立下了一些功劳,只是单凭这些就认为他有一军统帅之能,也太草率了些!”
端木陵扫了他一眼,“夸大其词?端木并不如此认为。曾经历过漠北一战的北境将士,没有一人不为萧将军的才智折服!若诸位觉得端木是在夸大其词,那么试问,何人能在重重危机中只身斩杀巨蟒?在万千军士中揪出潜藏了近十年的敌国奸细?又有何人敢只身闯敌营解救被掳将士,在掉落九嶷山深穴后还平安无事地归来?”
端木陵望向前方,“端木试问自己做不到,若殿内中人谁能做到,站出来让在下一观?”
殿内鸦雀无声。
众武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无言。
“端木校尉向来为人寡淡,今日如此推崇萧将军,可是与他有私交之故?否则怎会如此为他说话?”有人面露不满。
端木陵神色无波,“自从回京,端木与萧将军只是见过寥寥几面,何来私交一说?”
这时,褚睿站了出来,“启禀陛下,这点臣能保证,自从回京,端木校尉几乎每日都待在军营中不曾离开。何况,以端木的为人,他并非因一己之私而不顾大局之人。”
上首帝王淡淡道,“嗯,那关于京曌军统帅之位,褚卿有何看法?”
众人视线全部落到他身上,褚睿沉吟了下,随即开口,“回陛下,臣以为,萧将军确实有一军统帅之才。”
“什么?!”
不止殿内武将,就连身旁的端木陵眼中也出现一丝讶异。
“褚将军,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一军统帅之位如此重要,你怎能信口胡诌?”
褚睿缓缓开口,“陛下,萧将军确实有才,也堪当大任。若是让他接管京曌军,臣并无异议。”
“臣等也无并无异议。”
又有不少北境将军上前,纷纷附议。殿内众人皆诧异,不明白只是经历一战,为何所有北境将士对这少年如此信服?
------题外话------
元宸大大的调戏失败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