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渣作者:呵呵
照顾好自己,是对所爱之人最大的安慰。【大^书^包^小^说^网www.dashubao.cc】
阳光照在眼睑上,那种穿透皮肤感受到的刺目,是汤姆里德尔恢复意识的第一感受,第二感眼皮重的仿佛涂了强力胶。
勉强睁开眼大片的光明令他恍惚了一下,目光游弋停在右边椅子上的人,正靠着手腕小息,白净的脸庞宛如静静开放的睡莲,唯有瑕疵是那蹙着眉似有不安的一抖一抖,长发柔顺着垂在两肩增添了几分单薄。
里德尔试着动力一下,回应他的只有皮肤下每一个细胞被抽空力量的空虚,以及右手异样的重量,微偏过头映入眼帘是手背上搭着一个女性手掌,柔软又纤细,一个简单的回握便能完整包裹。
是的,如同他想着,他握着那只手,倾尽力量去握住,就仿佛这是是溺水之人最后的绝望的稻草,感受着交叉相握传过来的体温,逐渐恢复感知与心跳,一点一滴温暖得仿佛让他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我的天...你醒了”
熬了整夜守着人退烧,纳瑞德小姐才略松了口气,因为之前紧张积累的疲惫爆发一不小心睡过去了,幸好弟弟并没有因为她的疏忽出现其他问题。
一场高烧使人变得虚弱,身体像故意和汤姆作对,空张着嘴吐出破碎的声音,无法表达的越是强烈,越是在胸口剧烈发酵成一场几乎窒息的咳嗽,他的手依然不肯放松一丝,就这样用力再用力,就像这样她不会离开,不会从视线消失。
“你不要说话,我去叫医生。”
昨晚的事情太可怕,一点点情况都让纳瑞德小姐犹如惊弓之鸟,拉开帘子冲出去找医生。
1945年8月,离真正历史书写的结束时间,还有一个月,可并不是说没有战斗,伦敦的大小医院躺满了前线退下来的伤兵,以前的病房已经挤不下,考虑的更多收治病人,开了礼堂,用帘子隔开放张床就是一个单间,“非重急,不留院”的潜规则基本是一种默认。
“再观察一晚,如果没反复,明天早上就能出院,”医生约莫三十多岁,一头红发矮胖总挂着笑,给人感觉亲切活泼,相比汤姆,苍白的脸色带着病后的虚弱,虽说那种令人脸红的俊俏未减一分,可在面无表情下仿佛蒙上一层薄冰,没有一丝人气,唯有看着纳瑞德小姐时,那空洞的眼中才有一分神采。
终于放下心里的石头,纳瑞德小姐见人躺着难受,扶着坐起,再将枕拍松给弟弟当靠枕,端来水慢慢地喂下去,有些怨念地说道,“看着老实,一出事回回吓死人。”
一杯水下去,汤姆喉咙里干痒缓和一些,沙哑的嗓音犹如沙砾摩擦,“..麻瓜.医院”
“嗯,”纳瑞德小姐看一眼就知道弟弟想说什么,抢先说道,“我不知道圣芒戈的地址,你都昏迷了,我管不了那么多,”边说边揉揉肩膀,抱怨,“我看你瘦高瘦高的,怎么会那么重,还有你跑哪里野去了,跑河里游了一圈吗怎么不知道换衣服..发高烧很好玩吗还是你的兴趣爱好是吃药打针....”
汤姆一言不发的盯着人看,那双眼仿佛盛满水珠的荷叶,鲜明动人,生气时爱撅嘴,开心时小酒窝,难过时鼓着脸颊,作弄人时的狡黠,对汤姆里德尔,付出所有宽容、耐心与善良,她是姐姐,同样是他最渴望的人..这些他怎么会忘记,在那时候生出死念...
“哎,汤姆,你怎么了”唠叨了一会,纳瑞德小姐发觉弟弟怪异的安静,摸着额头量体温,紧张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要忍着一定要说出来。”
他拉下手,将它贴在脸颊上,感受皮肤下血液的鼓动借以驱赶心底的不安,极轻极轻地语气却透着比无声哭泣来得可怜的楸心。
“莉莉,我想回家。”
纳瑞德小姐僵了一瞬,无数念头犹如走马灯一晃而过,万种可能一一被她删除,理智下一股怒意犹如燎原大火,最后被那一句我想回家倾覆了心海。
“好,”纳瑞德小姐偷抹了眼角,微微一笑,“好,我们回家。”
红发医生推了推滑下的镜框,看看病人又仔细看一遍病历,讶然道,“咦确定要出院吗你昨天来时太糟糕了,高烧昏迷不是小病...现在看着稳定,并不代表没有其他问题。”
汤姆斜目看着外面与护士说话的人,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医生迟疑了几秒,顺着对方的视线一看便明白了,一瞬间变得十分严厉,桌面被他敲得砰砰响,声音像闷雷一样,“里德尔先生,你这种随意的态度,是对自己不负责,也对你姐姐不负责,我很难想象一百六十公分的姑娘是怎么把你这个大小伙背过来的...到了医院,又累又困依然守着急救室门外谁劝也不肯走开一步,在病房更是一秒也不敢阖眼,只为了给你换降温的毛巾....”
正说个不停的医生在一双眼睛注视下渐渐消声,他敢发誓他从未想过黑色也能漂亮到能夺走心神,它像缀满繁星的夜空,又像高深莫测的深谷,又仿佛两极之地的极光,令人痴迷忘乎所以,甚至忘记自我。
在那张呆滞的表情前,汤姆摩挲着缠绕腕上银质的十字架,兀自喃喃,“我知道..我知道....”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莉莉纳瑞德...而那是他仅有的...
回到家,纳瑞德小姐半扶半搀把人带到床上,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见弟弟还是那副喘口气不小心重了便咳嗽不断的虚弱样,想想多年精心照顾弟弟小病很少大病没有,从来都是活蹦乱跳,一场病人都恹恹地没精神,自然心疼得不能再心疼。
纳瑞德小姐拨开额发亲了亲,“乖乖躺着,有什么喊我,”刚想起身又被人拉着一角带坐回去,低头一望,弟弟蜷着身体头埋在她腰间,“怎么了”
许是难受,这人气弱说话间夹着点轻咳,“..不许..走。”
指尖插入黑发中,一遍一遍梳理微翘的发尖,温言道,“你一天没吃正经东西,我给你做点粥,喝完睡一觉很快就好...”
一眨眼的功夫,纳瑞德小姐感觉天地颠倒了般,再一愣神已经躺在床上,她怔怔地瞧人有些迟钝,垂落的黑发霸道的占据整个视线,苍白的有些透明的皮肤浮上一层淡淡地嫣红,透着一股弱不经风的味道,如果不是昨晚昏迷场面太震撼,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恶作剧,试着起身,刚离开床单,又被按回原地,半个人被压在另一个人身下。
“.别...”
才开一声,青年牵动肺气又是一场死去活来的咳嗽,纳瑞德小姐无奈地轻拍后背给人顺气,“别急,慢慢吸气,呼气...”等平缓下来,她迁就道,“我哪里也不去,今天只陪着你。”
那人没了其他动作,头抵在锁骨那细细地喘息,但细碎的发扎着纳瑞德小姐痒痒地想躲,这两臂间的缝隙狭窄,随意动一下都会贴上另一具躯体,鼻尖充满另一种极具侵略的男性气息,免不了一阵脸红心跳,虽说一直当他是弟弟,终是没有血缘关系,该注意的也要避一避。
纳瑞德小姐微微别开脸,推了推人隔开点,轻道,“我喘不上气了。”
即不说话也不放开,看着眼底一片雪白,两缕海藻似的长发贴在上面,几笔勾出黑与白,他的呼吸沉了些,心里有一股气不断的挣扎,不甘、怨恨...思绪翻滚,假如再来一遍,他不会迟疑,用上最狠最磨人的法子让那个男人死去活来,对,先毁了那张相似的脸...还有名字...叫汤姆里德尔一个就够了。
空气中甜甜地香气让人稍微安定,紧了紧手臂依然有一种雏鸟的不安,更靠近一点,汤姆低低地唤道,“莉莉。”
“嗯”
“我想听你唱歌,像小时候那样。”
纳瑞德小姐沉默了好一会,挤出一句,“我唱歌走调...”
一个照面,上辈子戳了她三千刀永诀麦霸的理由成了不是理由,纳瑞德小姐望着那双拗直的黑眸,暗叹了声生病的人是大佬,多年没练,那些调子忘得差不多,纳瑞德小姐只得半念半唱,偶尔合着歌词逗逗人。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笑脸,让你喜欢整个明天....啦啦啦..我的宝贝....”
柔软的嗓音萦绕耳边,回想到那些时光,青年听着胸腔的噗通噗通地心跳声仿佛有种魔力令他舒展了眉头,放心睡去前,他想...这世上不会有人像汤姆里德尔一样贴近这个人,也不会有人像莉莉纳瑞德般贴近他,他与她是命中注定的,密不可分的。
于茫茫时光中最先遇上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