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丽丽惊道:“黄勇,没看见客人走了,你敢说客人走了吗?你这不是瞎说嘛。”
“丽丽,我怎么瞎说了。包间里没人,桌子上还有钱,这不是走了,是什么?”
“勇哥,好了,你别生气嘛,你没有瞎说,他们是走了。”裴丽丽停顿一下,接着道:“勇哥,我的感觉很不好,你到楼上的贵宾包间,仔细收拾,把地上和窗台上的血迹都擦干净。”
黄勇突然感觉后背凉嗖嗖的,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有些害怕地道:“丽丽,不会真有鬼吧。”
裴丽丽推了他一把,道:“一个大男人,胆子这么小。趁着老板和客人喝酒的功夫,你赶快收拾好,免得被老板发现了。等下班了,我和你一起再仔细瞧瞧。”
…
万盛强是徐东坚的司机兼保镖,他就是刚刚和黄勇说话的黑衣人。
当他快要走到自家轿车的时候,一个结实的壮年男子从旁边一辆轿车中走出来,冲着万盛强道:“万兄,你好。”
万盛强看见来人,略微有些吃惊,他赶忙上前热情地说道:“盖师傅,您好,您在这里…”
这人名叫盖保锡,是季尚恩的司机。
“万兄,我看见你刚刚进入三味饭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盖师傅,我本来要接徐会长,饭店的人说徐会长和你家先生走了,我就出来了。”
盖保锡吃了一惊,道:“我家先生走了吗?没看见他走出饭店呀。”
万盛强皱起眉头,道:“饭店的人说的很清楚,大约半个小时前,徐会长和你家先生离开了。”
盖保锡看着对面的三味饭店,若有所思地道:“半个小时前,我到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烟,我家先生就是在那时走的吗?”
他转头对万盛强道:“万兄,我要到饭店去看看。”
“盖师傅,我陪你一起去吧。”
万盛强和盖保锡在裴丽丽的带领下,来到二楼的贵宾包间,只见黄勇躬着腰,正满头大汗地拖地板。
盖保锡闻到消毒液的刺激气味,厌恶地用手捂住鼻子,问道:“万兄,你家老板和我家先生在这里吃饭吗?”
万盛强道:“是的,只要徐会长来三味饭店,他一定会在这个包间,因为此处是三味饭店中装修最好的、档次最高的。”
盖保锡向黄勇抬了抬脚,嗡声嗡气地问道:“喂,今晚在这里吃饭的,是不是有一个胖一些的圆脸中年人?”
黄勇强压心头的火气,不咸不淡地道:“是的。”心里却骂道:“有头猪在这里吃饭。”
盖保锡接着问道:“你看见他走了吗?”
“是的。”
盖保锡不再继续发问,再次扫视了一眼包间,然后转身走了。
万盛强紧跟而上,道:“盖师傅,你家先生可能和徐会长去桑拿了,我们到樱花洗浴中心去看看,那里是徐会长经常去的。哦,我想起来了,樱花洗浴中心还是你家先生介绍给徐会长的。嘿嘿,你家先生是尼鸿人,喜欢带樱花字样的地方。”
盖保锡点点头,道:“嗯,好吧,我们一起到樱花洗浴中心。”
…
裴丽丽和黄勇默默地看着两人走下楼梯,互相对视,两双眼睛进行着交流。
“丽丽,那个姓徐的请的是尼鸿人。”
裴丽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奶奶的,姓徐的不是好玩意,居然和尼鸿人称兄道弟,呸,狗奸贼,狗尼鸿人。他们死了多好!”
裴丽丽低声道:“小点声,姓徐的是个会长,勇哥,会长是干什么的?”
“应该是个管事的吧,哼,若真是管事的,那就更该死。”黄勇愤愤地道。
…
三味饭店打烊之后,黄勇和裴丽丽站在饭店背后的小巷子,惊悚地看着地面。
惨白的月光下,地面上的鲜血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裴丽丽畏缩在黄勇身后,不知所措。
黄勇强忍住心头的恐惧,低声道:“丽丽,我们沿着血迹走,看看能到哪里。”
两人胆战心惊地一路前行,在距离十字路口大约三十米处停了下来,他们盯着路边的一排垃圾箱。
黄勇掀开其中一个垃圾箱的盖子,低头一看,骇然失色,刚想大叫,就被裴丽丽的手捂住了嘴巴。
…
两人失魂落魄地跑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大眼蹬小眼,满眼全是害怕和恐惧。
“丽丽,他们真死了,怎么办?”
裴丽丽摸摸胸口,努力平静下来,道:“如果让别人知道客人在我们饭店被杀了,我们就倒大霉了。勇哥,我们要把地上的血全都清洗掉,以防有人怀疑我们饭店。”
黄勇犹豫地道:“那两个死人放在垃圾箱里,别人也会怀疑我们的。”
裴丽丽打了他一下,道:“你有本事搬走两个垃圾箱吗?”
黄勇默不作声地低下头。
“勇哥,垃圾箱与我们饭店还有一段距离,不容易怀疑到我们的。”
黄勇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
第二天,陈徵远早早地起床,来到工地,继续搬砖。
他知道:今天早晨,有人一定会发现徐东坚和季尚恩的尸体,整个瀛东区会处于风声鹤唳之中。
如果他此时辞职走人,明显地就会成为嫌疑人,这次的事情和云鹤山庄发生的事情截然不同,因为那一次没有人被杀,甚至也无人受伤。
工友们叽叽喳喳地谈论声此起彼伏,陈徵远竖起耳朵,默默地听着。
“王老三,你听说了吗?上菜巷的垃圾箱里发现了两个死人。”
“听说了,据说这两人,一个是新任的工商会长,一个是尼鸿大老板。”
“工商会长是干什么的?”
“还能干啥呢,无非是吃吃喝喝呗。”
“啊,还有这种好事呀!他们不干活吗?怎么挣钱?”
“嘿嘿,你真是老土,只有干活才能挣钱吗?你看看那些管事的,他们是搬砖了,还是种地了?还不是照样挣大钱,比我们搬砖挣的还多。”
“管事的管什么事?”
“你真是傻的厉害,管事的管什么事也不知道,你的吃喝拉撒,管事的都管。”
“这就怪了,他怎么管我的吃喝拉撒了?”
“哎,你啥也不懂,跟你说话真是累。譬如说,你在这里种上一棵葱,等着过些日子吃葱。管事的来了,不让你种葱,把你的葱拔了,这是不是管着你的吃?”
“王老三,你少蒙我,这里不是我自家的地,怎能种葱呢?”
“你真是蠢,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再说,你有自家的地吗?你看看周围,谁有自家的地?没有自家的地,吃喝拉撒还不是都得听管事的?不跟你说了,赶快搬砖,我们就是搬砖的命,想别的都是瞎扯淡。”
李振生悄悄地走到陈徵远身边,低声道:“小陈,我听说三味饭店里有人昨晚杀人了。”
陈徵远心中震撼,暗道:“这么快就查出来了吗?警察有这么厉害吗?”
他好奇地问道:“李哥,快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振生把他拉到一个角落里,低声道:“昨晚半夜左右,有人看见三味饭店的两人在上菜巷用水洗地,一直洗到装有死人的垃圾箱那里。他们没杀人,为何要洗巷子里的地面?”
陈徵远更是好奇,问道:“这两人是什么人?”
“有人认出其中一人是三味饭店的前台服务员裴丽丽,也就是那个收钱的姑娘。”
“啊!?一个小姑娘也敢杀人?”陈徵远边说边回忆着,想起那个收钱给他裙带菜包子的娇小女孩。
“嘿嘿,别小看女人呀!她们要是狠起来,一点也不次于男人。”
陈徵远继续问道:“李哥,警察把裴丽丽抓走了吗?”
“抓个屁!谁要是敢向警察和尼鸿人通风报信,绝对会被人活剐了。你知道死的那两个人是什么人吗?”
“我刚刚听王老三说,好像一个是什么会长,另一个是尼鸿人。”
“这就对了,现在什么事最大快人心?尼鸿人死,像会长那样的人死,最令人高兴。我听说住在上菜巷的有些人已经去买鞭炮了,准备放个响庆祝一下。”李振生停顿一下,接着说道:“有人认为裴丽丽的真实身份是九路,是专门杀通敌者和尼鸿人的巾帼英雄。”
陈徵远心中有些啼笑皆非,暗道:“这些事情都是谁想出来的?嘿嘿,若裴丽丽真的是九路,那她岂不是暴露了?她真是九路吗?”
他对九路并不陌生,九路是第九路军的简称。
华国的政治力量主要有两大社,一个是国主社,另一个是工和社。
国主社控制着城市和大部分农村,建立了正规军;工和社控制着少量的农村,也有自己的武装,两大社不对付。
尼鸿侵略华国后,国主社的正规军节节败退,国主社在西南方的冲罄市建立临时政府,号召全体华国人共同抗击尼鸿,并把工和社的武装授予第九路军的番号。
于是,第九路军,也就是九路,成了抗尼鸿的代名词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