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徵远小心地将这些东西收拾起来,然后打开公文包,里面装的是一份购销合同。
他浏览合同,心中吃惊不已。
这是一份大野化工株式会社向尼鸿陆军供应汽油、柴油的购销合同,其交易价值为两亿尼鸿元,交货日期为十天后,交货地点为塔嵛山脉南侧的万峰岭。
这份合同最后强调:以民用车辆运输,所有的装运单不能出现汽油、柴油的字样,而要写成棕榈油。
看完这份合同,陈徵远望向忍者来时的方向,那里正是软卧车厢的位置。
他心中暗道:“尼鸿忍者不是单打独斗的游兵散勇,他们要不然是顶级豪门豢养的狗,要不然是尼鸿情报部门的狗,此忍者是谁的狗呢?
这份合同极有可能是大野化工持有的,因为尼鸿陆军的人不会乘坐民用列车。
大野化工是尼鸿赫赫有名的化工冶炼厂,由它向军方提供汽油和柴油,也合乎常理。
不过,他们以棕榈油的名义运输,这就很有意思了。”
他将目光再次聚焦于合同,心中有了主意。
…
217次列车,软卧车厢,6号。
大野化工的副总经理褚熊随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起夜回来,习惯性地摸向枕头下面,一摸,没公文包;再摸,还没有;最后,他拿起枕头,掀起被子,找遍所有地方,依然没有发现公文包的影子。
瞬间,他全身冰冷,心急如焚:“一旦合同丢了,军方一定会毁约的,我可能会面临杀身大祸,因为合同牵涉到军事机密。一定要找到合同,并且还不能声张。”
看了看对面铺位保安经理郝起范,见他侧身而卧,一动不动,褚熊随心头大怒:“郝起范,你这头猪,就知道睡,你的职责是看好合同,可是合同都没了,你居然还在蒙头大睡。回去之后,一定要换个保安经理!”
心中虽然破口大骂,但是他不想惊动郝起范,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能悄悄找到合同,那就万事大吉,也免除了丢失合同的重大责任。
他悄悄地趴到床底,仔细寻找;然后又拿出行李箱,轻轻地翻找;最后,他走出包厢,沿路寻找,一直找到卫生间。
…
陈徵远将合同放进公文包,又把公文包塞进衣服里,来到列车长办公室。
列车长名叫刘通宝,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问道:“先生,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
陈徵远看见此人胸前的工作牌,客气地道:“刘车长,我正在找工作,想到大野化工株式会社谋份差事,听说大野化工的领导在软卧包厢,能否请您告知他们在几号包厢?我想和他们交流交流,加深感情。”
言毕,他拿出一块尼鸿怀表,递了过去,道:“刘车长,您整天为我们广大的旅客忙碌,我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作为列车上的领导,精准的时间是至关重要的,因此,我把这块怀表送给可亲可敬的列车长,一是希望刘车长掌控时间,尽快升职,二是希望刘车长看到这快怀表时,能够想起一名旅客的拳拳之心。”
刘通宝接过怀表,看了一眼,心中大喜:“这是尼鸿西铁城的限量版怀表,据说发行量很少。嗯,不错。这个年轻人真会说话,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来吧。”
他不动声色地将怀表放进口袋中,淡淡地道:“谢谢,做好本职工作是应该的,不值一提。你稍等,我帮帮你查查乘客记录表。”
按照规定,对软卧包厢的乘客实行贵宾待遇,这些乘客上车不用排队,下车走VIP通道,列车长要记住他们的工作单位和职务,以利于提供周到和细致的服务。
一会儿,刘通宝抬头说道:“大野化工副总经理褚熊随和保安经理郝起范在6号包厢。”
陈徵远低头鞠躬道:“非常感谢。”
他心中暗道:“从刘通宝那喜滋滋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季尚恩的那个怀表是个好东西。”
…
褚熊随在卫生间里找了半天,他心中的焦急感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他可以百分百确定公文包被人偷走了,并且行窃之人不是一般的贼,因为公文包里只有合同,没有一毛钱。
这份合同对一般人来说,就是废纸,没有丝毫价值;但是若它落到某些人手里,那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它不仅能毁了大野化工,也能要了许多人的命。
譬如,龟生精细冶炼厂,是大野化工的生死对头,他们一旦得到这份合同,大野化工的后果不堪设想。
他失魂落魄地挪到6号包厢,郝起范依然如猪一般地沉睡。
褚熊随厌恶无比,心中暗道:“合同丢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他猛地拍了一下郝起范的肩膀,骂道:“猪猡,快起来!就知道睡,你睡死算了。”
郝起范依然还是原来的姿势,没有丝毫反应。
褚熊随心中冒出不好的感觉,努力翻过郝起范的身子。
令人心跳加速的场面出现了:
一个公文包从郝起范怀中显现出来。
褚熊随感到他的心脏要骤停,他一把拿过公文包,打开一看,乖乖隆,合同完好无损地躺在包里。
把合同仅仅攥在手里,他有喜极而泣的感觉。
不敢把合同再放进公文包,褚熊随急忙将它揣进怀里,过了一会儿,才想起郝起范。
他低头仔细观察,把手指伸到郝起范的鼻下,立即退后两步,心头大为惊慌:
郝起范没有呼吸了!
褚熊随刚想大声呼喊,随即理智占了上风,他轻轻地检查郝起范的身子,没有发现外伤,只是其脸色有些发紫。
他慢慢平静下来,心中暗道:“郝起范是不是暗疾发作呢?”
想了一会儿,他走出包厢,看见一个乘务员,喊道:“小姐,我是大野化工的褚熊随,我的保安经理不对劲,你快通知列车长,让他和医生到我的包厢。”
说完,褚熊随钻进6号包厢。
…
刘通宝带着医生,小跑来到软卧6号包厢。
检查一番之后,医生站了起来,摇了摇头,道:“从一些表征来看,似乎是心肌梗塞,猝死。根据身体的温度,死者已经死亡快两个小时了。”
刘通宝捏了捏口袋里的怀表,紧张的心情终于缓解,心中暗道:“那个小青年是半小时前来的,他不是凶手,谢天谢地。只要不是凶杀,管他心肌梗塞,还是脑血栓,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