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在门外等,我去寻来南公公。”
侍卫不放心再次叮嘱过后才跨步进了庚年所宿之处。
房内除去萧立高南,还有刘全卯儿丁几人。
萧远宋雯若不知踪影。
见侍卫突然出现,高南放下手中提溜的一支靴子朝他走去,刘全便趁机也提起来详看,口中几句嘀咕。
卯儿丁、李昌明顺势围拢疑问:“萧幕僚,这靴子,再如何看,也普通至极,您怎就觉着它大有蹊跷?”
问话之时,李昌明视线一定,目光落于尖部底、靴相连处,似有异物粘黏,正欲细看,刘全忽地伸了手进去摸索,后还凑近鼻尖猛力嗅探,卯儿丁见状捂着鼻子退开两步,满脸嫌弃,却又忍不住好奇:
“刘全,你嗅得那么卖力,可有嗅出甚么名堂?”
卯儿丁同孔房耳脾性相似,都有些口无遮拦,另言语措辞神色,总显冷淡凶恶,闲侃胡聊还好,时时如此,便有挖苦质问之嫌,让人听了心生不悦。
但往好了想,这也说明他们心直口快、性情刚正,其实胸无城府。
刘全闻言懒得与他计较,一手托住靴底,不苟言笑抬头:“你与他同住,竟无半点察觉?”
“觉察甚么?同宿一屋又如何?不过一个屋檐栖身罢了,此前谁又能想到宫内存有内奸?且还是他庚年?
看来倒是老实巴交,恭敬有礼,谁知道背地里都在做些甚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话毕手掌拍上刘全胸脯,一字一顿再又补充:
“少拿我同那种阴险狠毒之人相较而论,我卯儿丁行得正、站得端,不屑为伍。”
眼见着刘全面色越发难堪,似欲发火出手教训,李昌明赶忙上前拉开两人圆场:“话虽如此……”
李昌明顺势接过靴子,“但毕竟朝夕相处,除开值守的时间,便数你同他接触最多,多少想想,他平日里可有甚么异常?比如怪癖之类……”
话未说完,李昌明指着靴尖那处异物,偏转脑袋又问刘全:“莫非,萧幕僚所言蹊跷之处,就是这个?”
上手摸摸,凑近一番细探后,李昌明眉头皱得更紧,与其说是异物,其实更像一种机关,内含凶器,如银针、微型毒镖之类。
若庚年并非内奸,那哪怕获悉他靴藏机妙之事,当也不会在意,一笑可了;但现在来看,总觉他人不可貌相、内心险恶至极,连平日里的温和恭敬都成了假意惺惺,让人不寒而栗。
刘全颔首默认,却不答话多言,庚年之死,他仍旧难以接受。
尤其今晨,高南明明讲的,让他俩帮忙演一场查奸的好戏……
既寻了他们帮忙,便是信他们无辜清白不是?怎的戏演到最后,竟是这样一番下场……
萧立遍翻过庚年床旁屉柜,甚至连被褥枕头都拆开来一一看过之后,走近几人。
听得李昌明还在询问靴头机关,不由无奈,又见其余几个、包括刘全在内,也都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叹口气,终于开口说明。
“今夜之事,想来大家必有诸多疑惑,既不知筹办喜宴是为查奸,亦不知逼迫庚年不打自招,究竟用的甚么方法,更不明白,人之已死,只在这处翻翻找找,当真就能确认幕后指使的真实身份?
答案就在眼前,无需赘述,我只问你们,欲让亲朋好友为己效命办事,该当如何?”
刘全不假思索答道:“先一番拜托央求,若不得行,便允诺互助,再若被拒,则备礼相赠……”
“那……毫不相干之人,又做何解?”萧立打断刘全,继续追问。
刘全闻言,却不再作答,非是不知,实乃不愿。
“自然要利以银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还分甚么生疏有别?”
见刘全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卯儿丁不屑冷哼,继续补充:“钱之一物,谈来落俗,却为大利,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