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正在炼丹,你就坐在这里稍微等下吧。”含雨看着虽然冷漠,但也不至于跟井宝那样贪小便宜。
陆霄不着痕迹地环顾了下四周,墙上挂的是骏马图,地上画的到处都是五行八卦图,一只方鼎紫烟缭绕,满室都是修仙的味道。
含雨替陆霄倒了一杯茶后,径自在一旁打坐,而井宝斜着一双小眼睛,时不时地瞅着陆霄,真是纳闷含雨为啥对这半妖这么好。
低头双眸温柔地注视着怀里的瓶子,陆霄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原来自己只能在这种时候抱着扶桑,那么真切地靠近全部的她。
可是,陆霄又好恨自己,是他让扶桑结束了生命,只能以一缕精元存在,甚至更可能会从此在三界消失。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铸成的大错。
现在陆霄才明白了,其实如果他真的爱扶桑,应该让她自由,让她开心地生活,让她去追逐她自己真的想要的东西,而不是将她捆绑在自己身边,即使每天那么近地相对着,却犹如各持天涯。
而扶桑跟风腾,即使相距千里,那又如何,在扶桑心里,永远都只有风腾一人而已。
说到底,是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认识扶桑十几年,日渐滋生出的感情却远远比不上扶桑跟风腾短短时间而萌发的爱情。是嫉妒心,是怨恨心,是伤痛心。
陆霄缓缓抬起头,眸色变得清澄,不再有杂色。现在他领悟了,还来得及吗?
扶桑,霄哥哥只想让你知道,霄哥哥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曾经的确犯下了很大的过错,可是也请你给霄哥哥一个机会,让霄哥哥来赎罪,可以么?
陆霄对风腾与扶桑所有的嫉妒跟不甘,在这一刻,通通都已经消散了。
这一刻,陆霄的心真的很平静,平静到他似乎已经能接受扶桑的死,能坦然面对他之前所做过的所有错事。
“你怎么看?”药炉内侧,一头银发银胡须,一身白色长袍的老者负手看着陆霄,沉声道。
“咳咳咳~”一身剧烈的咳嗽声过后,
“他是来找你的,当然是你看着办。”
“你不是一向看他不顺眼么,既然他主动找上门来,那就让我替你了结他!”一丝似有若无的诡异笑容浮上嘴角,老者道。
“我是看他不顺眼,但你也别忘了,他可是狼王拿他的狼血喂养出来的狼人,可得考虑考虑到时候狼王问起来,可怎么回答。”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这不是很简单的事么,现在陆霄匿藏海扶桑的事情已经彻底曝光了,龙王自然不会放过他,估计追到天涯都会置他于死地。到时候把责任全都往龙王身上一推,哪还有我们俩什么事。”老者根本就是非常不屑的语气。
他也着实想不通,狼王把他从人界带回来到底是什么用意。
“我看不是我看他不顺眼,是你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吧~”躺在床上的某人,满是嘲讽。
老者横了一眼,
“我们俩就不用在这里以五十步笑百步了吧,你我到底有的什么想法,心知肚明。”
“哼~”重重地哼了一声,床上便不再有任何声响了。
老者看着闭目修养某人,
“你这伤势可不轻,闲事就甭管了。”
说完,老者便走了出去。
床人躺着的人渐渐张开了双眸,转了个方向,目视着这层如同透明的墙外。
像陆霄这样,太过感情用事的人,注定成不了大气候。真没想到,狼王也有失算的时候。
“师傅!”看到药王走出来,井宝忙狗腿地迎了上去,恭敬地喊了一声。
“嗯。”随口应了一声,夭尤视线投向陆霄。
“你就是药王?”陆霄站起来,直直地看着这看起来似乎已经好几百岁的老人。
夭尤挑眉,狼王可真是把这狼人给宠的,一点分寸都没有,
“我就是,你找我什么事?”夭尤口气冷漠,径自在上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陆霄走到夭尤面前,
“她只剩下一缕精元,你能救她么?”
举起手中的瓶子,陆霄低声下气地询问道。
想通了的陆霄已经没有任何怨恨,没有任何自尊,没有任何傲气,只要能救扶桑,就算让他下跪,甚至拿他的命都无所谓。
夭尤望向那与众不同的瓶子,缕缕金光外泄,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的确引起了他的兴趣。
没想到,海扶桑的精元竟然是如此神奇,与普通人截然不同,这到底是为何?
“她怎么死的?”夭尤漫不经心地问道。
“被我咬死的!”陆霄毫不避讳地说道,虽然还有悔恨跟自责,但是更多的是要救扶桑的决心跟毅然。
“你这狼人,可真是厉害,咬的人似乎也不普通么!”夭尤尚不明白扶桑被陆霄咬死,为什么不是人身俱灭,而是幻化成了如此神奇的一缕精元。
夭尤最大的兴趣就是研究三界之内奇形怪状的东西,当初海樱草已死,接着被他整成了腐尸,又换上了海扶桑的面孔,让他非常有成就感,现在又要研究海扶桑的精元,他夭尤跟海家的人可真是有缘分。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而已!”虽然陆霄跟扶桑青梅竹马,但是陆霄也从来不知道扶桑当初把龙王从结界中将龙王带出来的时候,曾经服下过仙果,而且还是以重明上仙亲手栽培的仙树,从此扶桑的血液中便淌着不同寻常的仙气,这也是陆霄无法控制住自己,最终咬死了扶桑的根本原因。
夭尤摸了摸长长的银须,
“你可知道本药王从来不随便出手救人的,你可以拿什么代价来跟我交换?”
“我身上任何东西,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命!”陆霄没有半丝犹豫,脱口而出。
“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的心!”夭尤站了起来,踱步到陆霄面前,眸中满是高深莫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