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逸远觉得自己像是个什么事都没经历过的愣头青一样,心跳的厉害。可另外一方面,他又管不住自己心跳如鼓点,越来越密集。
终于,听到了缓缓的脚步声。
林锦的步子很轻,很轻,缓的似乎听不出来。而那股独特的幽香却早已经弥散开,让他一瞬间好似回到了那些欢快的岁月里。
终于,看见了。
随着她踏完最后一个台阶,她终于完整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再相见,不免百感交集。
在明逸远刚发现她的骗局时,不能说不沮丧。他甚至觉得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和报应,不然,为何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心动,就被人耍戏呢。
林锦走过来,望着他,施施然一拜:“见过世子。”
明逸远回到那个风轻云淡的自己,温和莞尔:“皇后有礼了。”
曾经是过去的情人,一个是秋水苑的小婢女,一个是世子身旁的小厮。
那些美好的岁月啊,如同水中月,镜中花,一旦被戳破,就再也回不去了。
杏花村的酒是一绝,既然到了,自然是免不了的。
明逸远早就让掌柜的去后院将他埋了三十年的陈酿挖了出来。
拎着酒坛:“从前我就想带你来尝尝,我们一醉方休。只可惜不过今儿也不迟,来,我给你倒上一碗,你尝尝。”
说罢,拍开封泥,顿时,一股子甘冽的酒香弥漫开来,令人沉醉。
明逸远给她倒起酒来。
随着酒的声音,明逸远开口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皇后答应。”
“你说。”
“我知道你今日找我,并非是为了单纯叙旧。只不过,能不能稍微晚一点,至少,先喝一盏。”
妙音想要说话,被林锦不动声色拦住,端起面前的碗,嘴角轻轻上扬:“为过去的岁月,干杯!”
她一仰头,甘冽的酒顺着喉咙划过。
那辣乎乎的感觉顺着喉咙一直流到胃袋,轰的一下,整个感觉都要烧起来。
林锦感觉自己的脸也一下子烧起来了。
明逸远轻笑:“痛快,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锦。”
他一仰头,也一干到底。
然后,开始倒了第二碗。
妙音气急,再也忍不住:“喂,你这么一碗一碗的惯,是想弄死她吗?还有你!”
她望着林锦,气鼓鼓:“再这么喝下去,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了。”
林锦小声道:“这一碗,我是一定要喝的。”
“好好好!”
妙音怒极反笑:“我还劝出个错来了,你喝,你喝,你最好啊,钻到酒缸里面才好呢。我走了,眼不见为净!”
说罢,真的一挑帘就出去了。
林锦苦笑:“西南女子,就是直爽,真是拿她没办法。”
“可西南女子待人真诚,一旦追随,便是过命的交情。”
有她在你身边,我就就放心了。
两人相视无语,而后,明逸远忽然站起来,撩起前摆,单膝跪在地上。
“臣,明逸远,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说话吧。”
这时候的两人,已经恢复了殿堂前的君臣之间。
若是妙音还在,肯定觉得诡异极了。
明明方才两人还在感慨万千,怎么一转眼,就成这么严肃的场面了。
明逸远站起来后,从胸口掏出一副还带着体温的密报。
“父王让我将此交给皇后,该如何,里面写的一清二楚。他说您一看就明白了。”
林锦接过来之后,看见上面苍遒有力的写着后一个大字。
见她不动声色接过去之后,明逸远忽然心里有些憋闷起来。
他不明白,林锦为何要与虎谋皮。
他虽然不知道林锦在筹划着什么,但是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又是自幼娇惯着长大的,涉世未深,哪里知道这世间的人心可怕,人情冷暖。
若是受了伤,被欺负了,在那个深宫大院里,她又能跟谁去哭呢。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这里面究竟写了什么,相比起来,他更关心的是,林锦的身子真的好了吗?
事后他才知道,原来她那边自己那日在水边捡的女孩。
原来他们的缘分在那一刻就开始了,明逸远甚至有些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将林锦留在自己身边,好好照料,不然的话,今天没准是另一番结局。
看林锦盯着书信看,神出鬼差的,他忽然冒出一句。
“他待你还好吗?”
林锦正看着端王写的东西,热血沸腾呢,忽然听到这一句之后,顿时愣住了。
她的脸看上去还是十分的稚嫩,因为发呆,所以显得有些冒傻气,可明逸远却喜欢极了。
他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萌蠢萌蠢的。
这样的女孩儿,在那种吃人的地方,怎么能活下去呢?
可另外一方面,理智也在不断的提醒着他。
明逸远你傻了吧,这个女儿可是能把你都耍的团团转的人,会是那么简单的吗?
他心中矛盾极了,一面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重了她的毒,一面又觉得惋惜,不知是为自己,还是未她。
“嗯。”
反应过来的林锦微微点了点头,毫不犹豫。
“那就好。”
明逸远顿时觉得喉头有些苦涩。
大约是今儿的酒上了年头了吧。
他们不知,在开着的窗户对面树上,有人将一切看了个遍。
然后,奋笔疾书,拴在一只小白鸽的腿上,对着天空一撒手,格子扑棱棱的就飞了出去。渐渐的成为了天边的那一个小黑点,直到消失不见。
两百里外,木兰围场。
明景轩骑在马上,兴高采烈的挥舞着手中的弓箭,大叫:“方才那只鹿可是朕的,哈哈哈你们也把你们的东西都拿出来,看谁的大,这彩头就是谁的。”
众人自然是没人敢跟皇上争功劳的,回到营地后,他高兴的对小安子道:“去拿几个碗来。”
等碗来了之后,明景轩用刀子迅速的隔断梅花小鹿的脖子,之后小太监们迅速的将碗放过去,没一会儿,一人的碗里都接满了鹿血。
那鹿血还幽幽的冒着热气,闻上去十分的腥。
可明景轩却欢喜异常:“来,今儿只要猎到活物的,一人一碗!”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喝生的鹿血似乎成为了一种传统。
只要来狩猎,便以鹿为尊,特别今儿这只是皇上射中的,更是意义非凡。
鹿血并不好喝,所以没人会慢慢品,一仰脖便进去了。然后擦了擦嘴,将碗放在一边。
这时候,人群中有争执。
明景轩听见是后面传来的,不禁奇怪:“谁在后面说话。”
“回皇上,一个伙夫营的,非说自己也猎了活物,也想要分一碗鹿血,沾沾皇上的喜气呢。”<igsrc=&039;/iage/10143/3630135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