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已设防盗,购买比例不足30%的大大需等一天才能看到,么么果然没一会儿,张主任进来开了灯,关切道:“你起来了?饭还没吃吧?我给你带了点过来,还热着,快下来垫垫肚子再睡。”
项臻嗯了声起床,边去洗漱边诧异道:“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说晚上过去接他吗?”
“你爸怕你太累,他不是在微信上跟你说了吗?”
项臻一愣,叼着牙刷看手机,果然看到幸福一家人里有未读语音。他点开听了,退出群聊又看到另一条宋也发来的。
宋也:“我看你下午不是来了吗,钱老师怎么说一直没见到人呢?怎么个情况?”
时间是下午三点半,那时候他早离开书屋了。
项臻怔忪片刻,给人回:“我去了啊,跟他聊了几句,不太合适。”
宋也:“纳尼?”
项臻:“短发,面嫩,长得像新垣结衣,穿了一黑衬衫,不是吗?”
宋也正在梁鸿家吃饭,差点一口给噎死。
宋也:“!!!!!”
宋也:“什么新垣结衣啊?!那个是我发小!你们怎么聊上的?”
项臻:“……鬼知道怎么聊上的。”
他心道怪不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闹了个乌龙。想了想又发:“我先吃饭了,历史老师那里你替我回一声吧。面就不见了,麻烦。”
他发完信息看了看另一个手机,好在并没有医院来电,于是放下心来,洗手吃饭。
张主任已经把粥和炖菜都放到了盘子里,一家人围坐在一块,边吃饭边闲聊。等说起江安安让老师送回家这事,项臻脸色一沉,抬眼看了对面的男孩一眼。
他虽然在医院值班,但在保安室给安安留了钥匙,这孩子不回自己家反而领着老师去西江区,估计是故意的。
江安安心虚,怯怯地看他一眼,一个劲儿地往嘴里扒饭。
张主任见状说和道:“你也别总训孩子,你现在实在忙的不像样,老师连你电话都打不通。再说安安这么小自己在家待着多害怕啊!”
项臻道:“我还有一个月就把住院总的班熬完了。等明年升了主治,休息时间肯定比现在多。这些来之前我都跟他谈过了,我爸非要让他上同安,他自己也说能独立要过来,结果现在出尔反尔了?”
江安安小声辩解:“我没有反悔,我不害怕。”
项臻俊眉一竖:“那你是故意折腾老师?”
张主任忙打岔:“你别吓着他,我正琢磨呢,你总不回家他总得有人照顾,要不然我搬过来照顾你们几天?”
“我爸还得你照顾呢,”项臻捏了捏眉心,“这事再说吧,不行我从外面请个阿姨,放学后陪他。”
“那得多少钱啊?你工资哪儿够?”
“够了,我有数,”项臻琢磨着理财好像快到期了,催促道:“妈你回去吧。”
张主任说:“我给你洗洗衣服。你这累得都没人样了。”
“不用,我一会儿出门,”项臻把碗筷收起,严肃道,“带着安安去给老师道个歉。”
项臻执意如此,谁也劝不来。张主任又叮嘱了几句不能打孩子,这才拎着小包去坐地铁。项臻从安安包里翻出班级老师的信息卡片,加上班主任的微信,满怀歉意地问:“梁老师您好,我是江安安的爸爸,请问您现在在家吗?我想登门拜访一下。”
他发完又觉不妥,老师难得周末,会不会不欢迎他上门?正犹豫间,就见手机一闪。
梁老师——在家,来吧。
梁鸿家正在家支着小桌打边炉,同坐的还有对门的小两口,梁鸿刚租房子的时候这边停水又停电,多亏了邻居帮忙修理,因此你来我往地就处成了朋友。
宋也原本想问梁鸿下午的乌龙,无奈碍着外人在场,只得暂时憋住,安心吃饭。
室外细雪飘扬,屋内却放着相声,四个人热热闹闹围炉而坐。梁鸿下午回来后就煨上了鱼汤,此时一伙儿吃得心满意足,接近尾声。
宋也挑了块鱼片放锅里,把面基的事情放一边,问梁鸿:“你这班主任当的怎么样?”
梁鸿哎了一声叹气:“可不怎么样,班主任就是一老妈子的活儿。”
对门的小夫妻正准备要孩子,感兴趣地问:“那小孩子怕不怕你?”
“不怕,”梁鸿说,“我不敢真发火,就是假装生气教育一下,可这帮家伙一个个精着呢,能看出来你是不是真生气。”
“这么大的孩子最难管了,七岁八岁猫狗都嫌,”宋也笑道,“你脾气是真好。”
“是啊,”小夫妻也道,“梁老师脾气真好,生活也有品位,这房子让上一个人住的脏兮兮的,结果梁老师一来,一下就大变样了。”
梁鸿正不客气地嘿嘿直笑,又听到有人摁门铃,忙拉开椅子去开门。
外面站着的一大一小肩膀上都落了雪花,室内的热气一扑,那俩人顿时跟回魂儿一样。
江安安瞧着自己爸爸,乖巧地先跟老师打招呼:“梁老师好。”
梁鸿哎了一声拉他进来,眼睛却瞪着后面的人——这才半下午不到,怎么又碰面了?
项臻也愣了,他下意识地跟着儿子抬脚进去,还没换鞋,却又看到了宋也。
宋也:“……”
项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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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宋也拉着江安安在一边逗猫,梁鸿和项臻坐远处尴尬地叙旧。
梁鸿:“原来你做医生了啊,这工作很辛苦吧。”
“是比较累一点,全国现状都这样,也没什么。”项臻打着官腔虚伪道,“没想到你成了人民教师,尽心尽力,教书育人。”
梁鸿:“……”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泛酸。
梁鸿露出小学老师专用慈母笑:“呵呵呵也没有啦。”
俩人实在没什么话说,对着尴尬,于是不约而同地微笑着看向旁边的江安安。
江安安吓得逗猫棒都拿不稳了。
宋也一直支棱着耳朵听,这下忍不住问:“项臻你怎么大晚上带孩子出门?看把孩子冻得直抖。”
项臻想起正事,脸色由晴转阴,对江安安招手:“你过来!”
梁鸿有个习惯,如果家长当着他的面教育孩子,他多半只看不说。只要不是大问题,他都是等到孩子走开再给家长指出不合适的地方。江安安这事也这样。
项臻让江安安道完歉便拉着孩子要走,梁鸿下去送客,却使眼色让宋也拉着江安安走前面,自己故意在后面慢吞吞地磨蹭。
项臻停下来等他,扭头的功夫见宋也已经拉着安安一路跑远了,转过脸诧异的看了过来。
梁鸿这才正色道:“我有话跟你说,当着孩子的面不好讲,所以让宋也帮个忙。”
“了解,”项臻问,“什么话?”
梁鸿说:“安安……”
忽得一阵邪风刮过,裹着一地的细碎雪花糊了梁鸿一脸。
“……噗噗噗!”梁鸿手忙脚乱地抹脸抖衣服晃头发。
项臻转身回来,跟他面对面站着。因为他个子高,所以离近了就得低着头。
风被挡了不少,梁鸿抬着脸长话短说:“安安这事不能全怪他,你让一个八岁的小孩自己回家写作业睡觉,第二天定闹钟起床,是不是太没人性了点?他能不害怕吗?”
项臻不以为然:“这就不人性了?我从一年级开始就这样,自己上下学,中午午睡还得回家做饭。我能行的他怎么就不行了?”
梁鸿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想,瞪着眼:“你是你,他是他。安安的适应力、抗压力、心理承受力未必和你一模一样。”他说道这停顿了一下,忍不住嘟囔:“按你这说法,牛顿让苹果砸一下能想出万有引力,拿苹果砸你你能想出啥?”
项臻一愣,随后理解过来,倒是笑了:“……行,我尽量。”
话是这么说,却没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再辛苦老太太几天。
俩人一块转身往外走,鞋子踩在地上的咯吱作响,不说话别扭,说话又没好话题。
起码在项臻看来是这样,他十分后悔自己没事主动提起了下午的面基——他对梁鸿解释说,自己原本是去见一位大学老师的。
“哦,是吧,”梁鸿缩着脖子,把下巴藏进围巾里,哼道,“我原来是要见一位老总的,所以当时还想,老总的收入怎么就不高了。”
项臻面皮一紧,他们这种“总住院医师”的别称的确是“老总”,不过不是年入百万的“总”经理,而是随叫随到的“总”值班。
但他刚刚提起大学老师,并没有瞧不起小学老师的意思。
“当医生挺忙吧,”梁鸿笑着斜眼瞅他,不依不饶道,“平时不怎么回家,好找对象吗?”
“……”项臻发现这人忒小心眼,干脆也笑,“还行。梁老师是不是一直没找着?”
梁鸿一噎:“我好找着呢,我怕麻烦而已。”说完自己觉得没底气,嘟囔了一句,“要不是你眼神不好,说不定我已经跟老总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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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臻一路顶着北风往外走,刚刚他下楼跑的有点急,脚腕拧了一下,好在当时脑子虽空但反应力还在,这才没在梁鸿跟前摔个狗吃屎。
他一路走一路忍不住低头笑,又想起他和梁鸿以前的“初吻”。说是初吻,其实认真起来倒更像是他对梁鸿耍流氓。
那时候梁鸿刚转去十三中,因为长的可爱,又是从别处来的自带点神秘色彩,所以招了不少人喜欢。项臻起初没注意,他那时候是校草兼校霸,个头高,又会散打,因此很招人崇拜,每天跟一帮小弟兄混迹于学校对面的网吧和烧烤摊之间。
最初知道梁鸿还是吃烧烤的时候,旁边一桌的男生叫嚣着要去堵他。
项臻挺瞧不上这些人,觉得屁孩儿只会以多欺少,所以没往心里去。后来再次碰到,又听那帮人骂骂咧咧,他才动手管了闲事。当然不是因为那伙人骂梁鸿,而是有人在那骂项崇山。
项臻把几个嘴里不干净的人收拾了,自己也挂了点彩,等下午上课,冷不丁又想起那人说的项崇山接送姓梁的上下学。他心里暗暗吃醋,心想我爹还没接送过我呢,于是找人打听了梁鸿的班级,下课后在后面跟了两趟……
反正一开始项臻看梁鸿是挺不顺眼的,暗地里堵住梁鸿威胁他,不准他以后找自己老爹接送。梁鸿又怂又精,当面乖得不得了,扭头就跟项崇山告状,为此项臻好一顿挨揍。项臻百折不挠,挨了揍继续找,找来找去,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把人摁在小树林里给亲了。
算起来十几年过去,项臻几乎都忘了那时候的事了。
后来梁鸿很快转学,项臻也碰上了教育局大检查,被提溜着去剪了头发,染回黑色,后来数学和物理老师又轮番逼着他参加各种竞赛,愣是把他走的弯弯路给顺直了。
而梁鸿对于他,更像是青春期的初次梦遗,忐忑、刺激又懵懂,自那之后,他的嗓音开始变粗,皮肤开始变厚,每天都瞅着的小**开始变长……
如果不是这次凑巧遇见,项臻是真的把那段荒唐事给忘了。
不过幸亏遇见了,这会儿再看梁鸿,就像新瓶装老酒,经年不见,越尝越甜。
北风东奔西突地往人怀里钻,项臻一直到宿舍楼前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拉拉链,敞着怀就走回来了。车子已经安安稳稳停在了楼下,他拿着手机琢磨着给梁鸿打个电话,正拿手机想着,宋也倒是先拨过来了。
他跟项臻要夏医生的电话和微信。
项臻愣了愣,诧异道:“你不是早就加过他好友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宋也愣住,在那边问,“我怎么不知道?”
“我过生日的时候请你们吃烧烤,你不是把所有人都加了一遍吗。”项臻说,“还是我记错了?”
宋也不屑地啧了声:“肯定你记错了,那天哪有你同事啊?”又问,“他微信名是什么啊?不信我看看。”
项臻正好开宿舍门,随口道:“夏至。”
“夏……”宋也愣住,随后嗷一嗓子,傻眼了,“夏至是他?!夏至是个男的啊?”
宋也微信上好友很多,各处认识的朋友,朋友介绍的兄弟姐妹,公司同事,来往客户……因为数量太多,所以他把重要的人都加了个备注,这位“夏至”就被他添加了“勿删”的标,但是宋也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添加的,以及这个人是谁。
“他给我发过小黄|片!我草!还是那种重口的,好几次!”宋也要疯了,在那边抓狂道,“我一直以为是个重要客户,所以忍着没敢删!妈个几竟然是他?!”
项臻刚推门进宿舍,夏医生正坐下铺上泡脚,手上拿着一本专业书籍一脸老干部样。
项臻:“……”好像有点劲爆。
可是夏医生耍流氓?怎么看都不像啊……说宋也耍流氓还差不多。
项臻不好继续听那边抓狂咆哮,宿舍就这么大,保不齐电话会漏音,干脆先挂断了,低头回了微信过去:回头再说,我刚回宿舍。
给宋也发完,又瞅见了梁鸿的头像。
项臻这会儿特别想跟梁鸿腻歪着聊聊,但是看时间不算早了,他也不知道梁鸿几点睡觉,于是想了想先问那边:“你睡了吗?我刚到宿舍。”
梁鸿正在被窝里刷手机,课本不想看,八卦也不想聊,一直巴巴地等着项臻给他发信息,手机的刷新键都要被他摁出洞了。现在好不容易等来信,忙回复:“还没。你怎么才到啊?有没有冻感冒?”
梁鸿毛手毛脚发过去,忽然觉得这样不矜持,忙点了下撤回,想了想重新发:“还没。你喝点红糖姜水,能驱寒。”这次发完又想,他们宿舍是不是没有红糖姜?犹豫一秒,又赶紧点了下撤回。
项臻一直不知道还有这种取消操作,梁鸿第一句话消失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再仔细一看,才发现玄机。不过这功能似乎意义不大,因为梁鸿发的他全看见了。
梁老师:“还没睡。你怎么才到啊?有没有冻感冒?”
【梁老师撤回了一条信息】
梁老师:“还没睡。你喝点红糖姜水,能驱寒。”
【梁老师撤回了一条信息】
梁老师:“还没睡。你去洗个热水澡吧,小心不要感冒。”
【梁老师撤回了一条信息】
项臻直愣愣地瞅着手机屏幕,耐心着等对方撤回四五条之后,心想再撤回我干脆打电话好了。
他牙也不刷脸也不洗,杵在床跟前琢磨一会儿聊点啥。谁知道这次竟然等来了最终版。
梁老师:“马上就睡了。”
项臻:“……”
梁鸿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不像是怕冷,但又一想,项臻自个就是医生呢,应该没错。很有可能昨天他把衣服给自己,不小心冻感冒了。
梁鸿乖巧地点点头,又给项臻添了一晚蘑菇汤,从厨房拿了胡椒粉洒了洒,疼惜道:“那你快点,趁热喝。”
项臻欲哭无泪,低头喝汤。
梁鸿又问:“你觉得我做怎么样?”
其实挺不怎么样的,土豆块太大,梁鸿横竖各一刀就往锅里放,所以表皮咸里面淡。茄子则正相反,因为炖的太烂了,搁在盘子里找都找不着,必须要用心感受才能知道它的存在。
青菜的卖相倒是好点,但是太太太老了……项臻夹了一根在嘴里,死活嚼不烂,越嚼越觉得自己像是在吃草。
无奈主厨目光殷切,盯得还挺紧的。
“挺好,”项臻干脆把没嚼烂的整根咽下,含蓄道,“咸淡适中,也……挺好看。”说完又忍不住,问他,“你一直都是自己做饭吃吗?”
“对啊,自己做饭,又好吃也干净。”梁鸿没多想,点了点头道,“安安也喜欢在我这吃,哎对了,你给安安请阿姨了啊?”
项臻“嗯”了一声,这才想起还没和他说。
“是李老师介绍的,那大姐儿子在医院住院,她住我家也方便。”项臻把那阿姨情况说了,忍不住笑了笑,叹气道:“多亏李老师帮忙牵线介绍,要不然安安这事能让我愁死。不过说起来还得拜托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