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楼之上大旗招展,守军成列,城前人群熙熙攘攘,均是些各国商会镖师队伍,大抵便是在这里稍作休整,再行上路,或是入城,抑或是南下,又或者西行。是以这临安城前倒是常年热闹的紧,反而与那城中的凄凉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实在是有趣的很。
一穿着青色布衣的挺拔精悍男子,抚摸着自己身旁的骏马,那清瘦的面容棱角分明,显得很是干练,眉宇间自有一股凌厉与正气,他腰间挎着一柄青铜色剑鞘的长剑,久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淡淡开口道:“这笔生意之后,最近几个月不能再走镖了,暂且休息一阵,这临安城怕是要不安宁了,最近能不来北邙那便少来吧。”
在青衣男子的身旁,一名光头壮汉满面红光,体重足足有两百斤以上,随着披挂马鞍的动作,身体一颤一颤的,抖的厉害,“大哥,临安城怎得了,这不好好的么,如何便不能来了,俺还想着那勾栏里的水灵娘们呢,那叫了个春意的,每次见了我都眉开眼笑的满脸欢愉,忒遭人喜欢了,嗨大哥你还真别说,咱还就好那一口儿,别人都看不上,那身子骨儿软的跟水似的,那叫声搞得人骨头架子都能散了,这几个月见不着,俺哪能受得了啊。”
这肥汉子自顾自的鼓捣着似乎不太舒适的马鞍,惹得其身后一群剽悍的剑客哈哈大笑,也不知是笑其这两百多斤的身子能压死马,还是笑其说勾栏里的那些个趣事儿。肥汉子扭头面色佯装愤怒的摆个一眼,随即瞥了瞥身边似乎在沉思着青衣精悍剑客,闷声闷气,有些不满的意味,“我说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呀,兄弟什么都能没有,就是让俺光着屁股跑大街都行,可这不能再床榻之上一展雄风,这岂不是要憋死俺了。”
青衣剑客回神,斜了斜脑袋,那甚是凌厉的目光扫了那肥汉子一眼,顿时令其一个哆嗦,唯唯诺诺了起来,将水壶挂在了马背之上,青衣男子开口道:“你想呆在这里,那由你便是,但是我不能让这一群兄弟陪着你我犯险,前段时间奉圣州节度使阮北道死了儿子,这自然是大快人心的事,但是有消息说,北邙王朝似乎要大乱了,这闹市小巷的小道消息固然不可信,可阮北道差人视察临安城,这绝对不正常,至少我行走于北邙辽东多年,也从未听过有节度使视察边关大吏的情况,再者说这慕容家可谓是北邙庭柱,平日里哪里能够轮得到阮北道指手画脚?”
青衣人缓缓摇头,那肥汉子满脸的无奈,身后众多剑客均是沉默无言。辽东有双煞,却并不是所谓的恶人,亦不是什么魔道修士,而是此二人的作风实在夹杂了许多的煞气,雷厉风行,疾恶如仇,斩草除根,这便是双煞的代名词。打从一开始倒也有些许江湖人士的调侃之意,可后来这二人的名头真真打响之时,任何人都得打心眼里称其为双煞。
至于这调侃之意打哪来,这便得说这双煞二人。其兄名为班致远,颇有些青衣长剑走江湖的意味,据传此人十年磨剑,磨得却不是剑锋,而是剑意,那凌厉无匹的青钢剑意,可谓是睥睨江湖,出剑则必然见血,这是班致远的煞。其弟名为班固山,却是与那青衣剑客班致远的风格截然不同,其兄终其半生致力于磨剑,而这胖子班固山却是趴在女人身上半辈子,班固山的煞与班致远又不同,他的煞在于床榻之上的所谓雄风,真个如猛虎出笼。但若是谁认为这胖子看起来人畜无害便是可肆无忌惮的调侃打趣甚至招惹,那多半是要被其扒皮抽筋的。
青衣班致远整装正欲上马,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略带磁性的好听声音,“却不知这位兄台所言北邙大乱是何意?能否告知一二。”
班致远蓦然回头,那凌厉长眸当中的诧异一闪而逝,面前一袭白衣的男子恭敬的甚是恰当却又不失风度,相交之道拿捏的可谓是恰到好处。更令其惊讶的是其那看起来并不如何雄壮的身体,却在无形当中散发着一股浓重的厚实压迫,这种感觉很淡,常人可能感觉不到,但是常年感悟剑意的班致远感觉到了。
瞥了眼其腰间的两柄长刀以及背上的巨大剑匣,看着那笑容温和,生的煞是普通却又好似透露着些许不凡的青年,班致远缓缓点头,开口道:“兄弟莫不也是辽东人氏?”
魏纪年轻轻点头,眉梢微挑,这周遭的精悍剑客均是抱群席地而坐,足足有五十人上下,各个青衣短衫,腰挂长剑,透露着不凡与浓浓的江湖气息,均不是弱手。至于这青衣剑客,恐怕修为是在自己之上的,正所谓那金刚之上便是凡人当中的神仙一般,这青衣人当得起这般称呼,只是魏纪年还是有信心在五招之内战胜,他的信心来源于哪骑驴的白发小老头儿。至于那肥汉子,倒是稍弱一线,可看其定然也不是善类。
“晚辈魏燕,辽东北丰郡人氏,此行乃是跟随海龙会押镖,方才在一旁无心之下听到了兄长的对话,担心此行有什么危险,故此有着一问。”
魏纪年话毕,身后宋智慧与李祥爷孙二人行至其后,均是面带疑惑。班致远瞥了眼一旁的海龙会镖车与一众镖师,心中明了,自然不会生疑,所幸放弃了上马,前行两步按剑而立,青衫飘飘,眉头微蹙,沉重道:“兄弟有所不知,前两天我在这临安城的闹市之中遇着个小厮,拿银两交换了些小道消息,既然都是北燕人氏,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那小厮言,这临安城似乎要大乱了,前段时间先有奉圣州节度使阮北道丧子,却是一反常态的平静,在我看来这无疑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再有这几日传言有使节视察临安城,今早出城前,那临安城守将慕容湛却是突然放出消息,今晚将会于西山军冢祭拜战死的士卒,而平日里慕容湛均是在清明之时方才祭拜,这又是一点令人生疑之处,而如今距离清明也只剩下几天而已,当然也并不排除其提前上坟的可能,可我总也觉得这一切都有些蹊跷了。”
魏纪年默然,久久,抬头洒然一笑,拱了拱手,“多谢相告,敢问兄长名讳。”
青衣剑客点头,开口道:“无妨,我叫班致远。”,话音刚落,旁边一个胖子跳了过来,随着其满身的肥肉一抖一抖,憨笑着闷声开口道:“还有俺,俺叫班固山。”
宋智慧娇躯一震,双目圆睁,檀口微张,哑然无言。那李祥亦是满脸震惊,那枯瘦的臂膀似乎想要抬起,嘴唇似乎想要张开,却是在瞥了魏纪年一眼之后生生的将冲动压了下去,悄声站立,显得甚是恭敬。
魏纪年自然不明白身后二人的反应,只是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班姓,想必前辈祖上亦是不得了的人物,失敬了。”
班致远微微一愣,随即轻笑摇头,嘴角有着一抹苦涩,无奈道:“兄弟说笑了,祖上的荣光乃是祖上的,至于咱们这一辈,也就是个行走江湖的,上不得台面,委实是堕了先祖的名声,惭愧之至。”
魏纪年轻笑,“班固山河,这不是世人的吹捧,是历史的证明,入的书帛,可传百年,这可不是什么虚名,而是班将军稳固山河定太平的不朽功绩,其后代也必然不可能是什么碌碌无名之辈,班大哥过谦了。”
班致远愣神,眼中的迷惑一闪而逝,继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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