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方锦书才刚刚起身,便先后收到两份礼物。
一份是卫思婕遣人送来,另一份是靖安公主。两人不约而同的,避开了她生辰的那日,正是为了不令她招人嫉妒。
只是,两位公主先后送礼来,就算再怎么低调,旁人又怎么可能不知晓?至少,在方家里,就有那眼红嫉妒之人。
不过这一切,方锦书并不在意。
前世今生,她都是个目标坚定的人。她可以隐忍不发,却不会太过在意旁人对她的看法和目光。只有这种目光会影响到她行事的时候,她才会出手。
着芳菲将礼物收入库里,她照常和方锦晖一道去学堂。
众人所看重的十二岁生日,对她来说,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天罢了。对亲事没有什么期待,她也无所谓嫁给谁,所以这生日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她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在京城的交际圈中,方家四姑娘已进入众人的视野。
比之旧年,今年的冬日来得格外早一些。这还未到新年,气候便寒冷起来,洛阳城里下了第一场雪。
整座京城覆上了薄薄的白雪,尤其是在洛水两岸,景色更是美不胜收。放眼望去,好一片白雪皑皑,而清澈晶莹的洛水就流淌在这一片冰雪世界之中,就像一副动起来的画卷。
既然积了雪,梅影堂里,又一次召开了“赏雪文会。”
同往常一样,不同品阶的官员们在前院里坐而论道,深义重、不弃糟糠、力抗权贵、宁折不弯的名头。虽然这样的清名并非他有意为之,若能用名声换来林晨霏的健康,他宁愿背负污名。
他的事情,彭长生最为清楚。便遣了人在京中替他造势,同年的这些进士,就算对他的文章才学有所不服,但也无不纷纷敬佩于他的品性。
这么一来,权墨冼便隐隐成了这批官员里面的领军人物。
只是,他们这批刚入官场的新丁,在这样大儒前辈云集的文会上,还没有资格展示。这次前来,更多的是观摩和学习。
假以时日,当他们都成长起来,就将是官场中的中坚力量。
权墨冼的妻子林晨霏,和这批进士的女眷一道,在后院的一处暖阁处坐着。她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掩去面上不安的神色,默默不语。
这样的交际场合,让她十分不惯,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伺候她的丫鬟见状,便轻声问道:“大奶奶,不若婢子陪你出去散散心?”
权家的奴婢得了刘嬷嬷的调教,后宅里井然有序。这名贴身伺候她的丫鬟,是由刘嬷嬷亲自掌眼,重新买进来的官婢之一。
比起之前权墨冼在人伢子手里买的下人,这几名婢子无疑用起来顺手很多。通过官府发卖出来的婢子,来历清白,本身又跟随主家历过难,分外珍惜新的主家。
再经刘嬷嬷亲自盯着,耳提面命地调教着,才挑出这么最合适的两个,来伺候林晨霏。
林晨霏如今好歹也是六品官太太,身边伺候的人若是太少,只会显得权家寒酸。是以,原本没有使唤过下人的她,正在努力适应自己的身份。
这时她正坐得有些乏味,又不敢随意开口说话,丫鬟的提议正合了她的意思。于是便起身告了罪,由丫鬟扶着她出了房门,在廊下慢慢散步。
外面有不少女眷,个个衣香鬓影人人珠翠环绕。看着她们举手投足流露出的优雅风姿,让林晨霏越发有些自惭形秽。
不过幸好,这些夫人小姐她都不认识,只点头示意就行,不用与她们寒暄。这,令她比在屋里时轻松不少。
扯了扯自己新上身不久衣裙的袖口,抚了抚裙上并不存在的折痕,林晨霏举步朝着一个人少的地方走去。
就在经过之时,旁边的屋中先是爆出来一阵大笑,紧接着传出来几名女子的声音。别人在说话,林晨霏本想快步走过去,却听见在她们的言语间提到了权墨冼,不由得顿住脚步。
“你们说,那位状元郎怎地那般死心眼,非要娶那个村姑?”
“谁说不是呢。”另一名女子神神秘秘道:“别说宝昌公主,好多夫人都想把女儿嫁给他。我听说,还没开始殿试的时候,承恩侯就想把自己家的十二娘嫁给他。”
“十二娘?”有人一声嗤笑,道:“她什么身份,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