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秋霜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扇了两巴掌。一看是大小姐,瞬间更像疯了一样,冲上前,扑通跪在大小姐脚边,双手抓住大小姐的小腿,不停地摇晃着,尖叫着:“大小姐,大小姐,求求你放过六小姐吧,求求你放过六小姐吧!你不要再命令六小姐来打扰老夫人了啊!老夫人会怪责六小姐的!六小姐已经够可怜了啊!”
“哐当!”三大夫人一下从椅子上滑倒在地,原来真的是大小姐教唆六小姐来老夫人院里哭闹!虽然自己心里早就有数,可此刻听着这真真切切的话语,也难免不受震惊,——看来,大小姐的心肠的确比何玉莲还要毒辣几分!
所有人的目光刚转到三大夫人身上,又听见秋霜继续哭喊道:“奴婢昨晚也按照你的命令在大小姐屋子里下了药,那些丫头们都有了反应,只是,只是不知道大小姐怎么就,就没反应啊!大小姐,你,你就绕过奴婢吧……绕过奴婢吧。”她那头上的发誓已显凌乱,一张扭曲的脸蛋上那两颗眼珠子,睁得似乎快要掉下来。
“你干什么?你疯了吗?你乱叫什么呀!我什么时候教过六妹妹的,六妹妹关我什么事!我什么时候交代过你什么事!哪个教你说的这些话!”大小姐那娇弱的身子被摇晃得头昏眼花,一张漂亮的脸完全煞白,汗珠在额头上渐渐冒了出来,突然,她看着眼前的秋霜,一把抓了秋霜的脑袋,猛烈撕打起来,何玉莲眼疾手快,立即上前拉住了大小姐,摇了摇头。
“疯了!疯了!这丫头得了癫痫病了!来人!把这疯癫奴才拉出去!”何玉莲扶着大小姐,一脚踹向秋霜,脸上的慌张惊愕露了几分出来。
这一连串的变故突然在一分钟之内发生。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这一刻,整个屋子里的人仿佛惊醒了过来。
“来人!还不把这疯言疯语的人,拖出去打五十个板子!”何玉莲一声怒吼,屋里的老妈妈和丫头们立即上前,可还没等近身,秋霜就昏迷了过去,瘫在地上如一堆烂泥,一包用手绢包着的东西,从怀里滑落了出来,但此刻似乎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老夫人,是如蔓的错,请责罚如蔓,如蔓万万没有想到这天天跟在身边的奴才,竟然会突然得了癫痫,说出那番忤逆不道的话来!”卫如蔓随即好似无意识的跪在那包东西旁边,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老夫人皱着眉头,似乎在沉思,却没开口说话的意思。
三大夫人姜氏被丫头扶了起来,红润通透的脸颊上,一双清幽的凤眸藏不住的惊恐和怨怒。她幽幽地看着何玉莲和大小姐,转过头去,刚好和卫成峰亦是恼怒难耐的目光相撞,随即分开。
秋霜在丫头妈妈们来拖出去的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好像是刚从梦中惊醒一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看到自己被妈妈丫头们押着,动弹不得,这才惊慌万分,大喊起来:“何玉莲,这是怎么了?奴婢又做错什么了吗?何玉莲,奴婢刚才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奴婢是被冤枉的啊!一定是有人陷害,是大小姐,一定是大小姐陷害奴婢的啊!何玉莲,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吧!”
卫如蔓抬起头来,双眸中立即饱含泪花,轻轻扫视了屋里的人,转而对何玉莲幽幽说道:“母亲,你看,刚才婉兮责备如蔓没有好好管教这丫头,现在这丫头口口声声说如蔓陷害了她!看来这丫头眼里只有母亲才是她的主子!这样的丫头如蔓又如何能调教?母亲,你可得替女儿好好管教一番才是。”
“你这狗奴才,大小姐才是你的主子,你不求她求我何用!”何玉莲闻言,脸上瞬间闪过多种表情,看着秋霜,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何玉莲,何玉莲,奴婢是何玉莲赏赐给大小姐的啊!大小姐一直都是处处防备着奴婢,刁难陷害奴婢啊!何玉莲,您得为奴婢做主啊!”秋霜还在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狂叫着,挣扎着。
这奴才也太疯癫了,先是莫须有的白鹭,又把佛经惊翻撞到,连续闹出看似荒唐之事,好似说的全是一派胡言,现在竟然还是这般嘴脸!是有意安排还是真的突然得了癫痫之症?一屋子的人都哑声的关注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成何体统!!”老夫人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摔了个粉碎,身子也微微摇晃了一下,卫成峰随即扶住了她,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老夫人眉头皱的很紧,冷冰冰的继续说道:“这样疯癫成瘾的丫头,还让她在我眼前做什么?我不想再听她胡言乱语了,堵上嘴巴!拖出去打三十大板,让她清醒清醒也好!”
秋霜很快被几个妈妈押了出去,不一会就传来一阵阵板子落在**上,带来的鬼哭狼嚎。这次事件非同寻常,那外面的板子也如同重重的砸在了屋子里的每个人的心上,砸得人人脸色发白。老夫人虽然为人端肃,一直以来从来没有这样动怒过,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屏气敛息,不敢吭声。
“咦,这是什么?”卫如蔓装着突然发现的样子,在众人同时发现的时候,伸手从地上捡起用手绢包着的东西,拿到鼻尖闻了闻,最后带着满是疑惑的表情摇摇头:“没气味?陈妈妈,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陈妈妈接过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包在外面的手绢,仔细辨别着,但很久也没认出这到底是什么。
卫如蔓瞟了一眼何玉莲母女那僵硬的神情,看向卫成峰,说道:“父亲,今儿这事太过蹊跷,女儿听说老夫人梦魇,念着老夫人平日对如蔓的万般疼爱,想着早点把明旭师太的佛经送来,让老夫人能安然入睡,才让急着赶了过来。想不到开始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像得了癫痫一般,还口口声声说出诅咒平日要好的姐妹,更是说出这些不利婉兮姐姐的话来。如蔓认为这包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不明物,才是关键,所以,父亲是不是请杨大夫来辨别出到底是什么。”
卫成峰无意间发现了何玉莲两母女的神情过于紧张,想起刚才那婢女说的话,句句都是疑点重重,想到老夫人的梦魇的确是从见到六小姐开始的。心头一个冷噤袭来,难道说——他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卫成峰立即交代一位妈妈快去请杨大夫。
一时间,屋子里的其他几位夫人小姐,以及丫头和妈妈们,脸上的惊恐在窃窃私语中渐渐地似乎恢复了正常。三大夫人如坐针毡,心里捏了一把汗,刚才这一场闹剧,大家尽管不是很清楚那白鹭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老夫人的梦魇是跟六小姐有关,还有这闹事的婢女,尽管是何玉莲的人,但现在既然是大小姐院里的奴才,那么,大小姐要说这事完全跟她没有关联,的确是很不容易就让人信服。
二夫人突然站了起来,甩开卫飞凝那双想要拉住她的手,走上前来,接过陈妈妈手里的手绢,一看:“咦?大小姐,这不是你的手绢吗?”
卫婉兮脸色异常难看,目光中一闪隐隐的慌乱,下意识的在身上摸了摸,随即装出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皱着眉头说道:“什么?我的手绢?我,我的手绢前几日不小心就丢失了呢!二夫人是看仔细了吗?这真的是我的么?”
顾妈妈随即也表现出惊讶的神情,慌忙说道:“是啊,大小姐前些日子的手绢丢了,还让老奴仔细寻找了一番呢!想不到竟到了大小姐的丫头身上!”
“四丫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成峰一双冷峻的眼睛看着卫如蔓,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信任。他越想越感觉不对劲,但也实在寻思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一句话,如同定下了卫如蔓是此事的元凶!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二夫人抬眼向卫如蔓望去,那眼神很是让人寻味。
卫如蔓一怔,很快,她微微一笑,露出原有的红润白皙脸蛋,长长的睫毛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眨了几下。仿佛刚才的一切她都没在场,更没听见老爷的话。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在多么危险的处境。她望了卫成峰一眼,那眼底里的嘲讽和冷峻一闪而过,转头看着何玉莲和大小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微启朱唇:“二夫人一句话,婉兮和陈妈妈看都不看一眼,就这么急着说手绢丢了,还是等杨大夫来了,检查出这手绢里包的什么,再请婉兮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你丢——的那块手绢,虽说那奴婢是母亲给我的人,但我也不能只看母亲的面,一味地放任她乱来。”她刻意把丢之咬得很重。
接着又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等下也请杨大人去给六妹妹好好看看,再好好配点调养精神方面的药物,毕竟前面都是为了养颜才开的方子。可以吗?老夫人。”
前面没有出现大小姐的手绢,众人又在开始没有看到所谓的白鹭,再加上谁也不肯轻易相信,在卫府竟然有人敢教唆人来惊扰老夫人,那秋霜如果不是受大小姐所命令,就是突然得了癫痫,说的全是胡话。
但老夫人心里清楚,那是因为明旭师太亲手抄写的佛经拂射,才导致那些做了亏心事,年龄又小,定力不足的人,突然良心发现,道出实情,但是卫府里何时来了一只吉祥物白鹭,这可从来没听人提及!可是那大小姐的手绢,她第一眼就发现了,因为昨日来请安时,这手绢还在卫婉兮手里。所以,此刻她对这一向疼爱有加的嫡孙女心头产生了极大的陌生和恐惧。但她毕竟是老夫人,为了卫府,她也只能隐忍。而恰恰在此刻她从卫如蔓的眼睛里,好像看到了一股神奇的力量,好像在告诉她,没事的,明旭师太回来了,什么事都没有的。
“嗯,是要再给六丫头好好检查一番才是!你还跪着干什么,起来吧。”老夫人此刻说话的语气平和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