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无碍,可龙......龙子......没......没了......”为首的太医院正战兢兢地磕头,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
众人大骇,偷偷看向弦歌。
弦歌饶是面上强装镇定,内心却掀起了汹涌波澜,蓦地瞪大眼睛。
她紧紧攥紧掌心,尖锐的指甲陷进肉里,痛楚稍稍拉回来她的理智。
“你说什么?”皇帝愤怒地抓起太医院正,太医院正已是六十出头,哪经得起他的粗暴,险些翻过白眼撄。
“皇......皇上息怒......”一众太医吓得脸色苍白,不停地磕头求饶。
“一群废物!统统都是饭桶,朕养你们有何用?”皇帝将太医院正甩了出去,身侧的同僚扶了他一把,他总算捡回了一条老命偿。
皇帝兀自踹了离他最近的几个太医,他们口中求饶,却不敢抵抗,生生被踹翻。
殿外乱成一团,弦歌惊惧,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暗暗撺掇冰清逃走。
冰清死命摇头,她却冷了脸色,低声道:“去找琉玥王。”
众人的视线都在暴怒的皇帝身上,没人留意到冰清溜走了。
弦歌在赌,那个男人恨死了她,又怎会救她?
她不过是骗冰清离开,她不能保住自己的命,也不能牵连了冰清。
希望皇后能看在她的薄面上,搭救冰清和吟夏一把。
“沐弦歌!”皇帝朝弦歌走来,挡路的太医纷纷让道。
弦歌看着发狂的男人,惊惧后退。
这一次,她猜错了,皇帝没打她,直接定了她的罪。
“无桑!宣旨!”皇帝阴冷的眸放出慑人的光芒,风越来越大,随着他这一声暴喝,风猛烈掀起他明黄的袍子,墨发飞扬,活似修罗使者。
众人同情地看向弦歌,弦歌松了一口气,若是再来一掌,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否活着走出落霞殿。
她身子虚弱,前几天险些丧命,哪还经得起折腾。
她越来越感觉到力不从心,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撑到了极限。
无桑低头,皇帝长袖一挥,指向弦歌。
“沐弦歌身为皇室公主,却心肠阴狠歹毒,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企图谋害皇家血脉,不顾血脉亲情,龙子因她夭折,其罪行滔天,为天理所不容。即刻押入天牢,朕姑念其为先皇唯一公主,特允其体面死去,判处年后斩立决!”
皇帝冷笑,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伴着呜呜的寒风,沉冷无情,全场鸦雀无声。
众人心里暗衬,皇帝恼火了,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斩杀手足,为龙子祭奠。
弦歌有了思想准备,还是瘫软在地。
斩立决?
不问青红皂白就判处她死刑?
她眸中颓然,却抬头朝皇帝轻轻一笑,那笑容带着蚀骨的心寒。
“沐宣境,报应,连老天都不让你有子嗣。”她的声音很轻,众人却听到了耳里,脸色大变。
她是疯了吗?
直呼皇帝名讳,还敢责骂皇帝?
皇帝眯眼,恨不得掐死她。
弦歌豁了出去,不管不顾,反正都要死,何不逞口舌之快?
“西陵十五万兵马,你斩杀殆尽。如此凶狠残暴,你不配为人君,那十五万冤魂乌压压萦绕在皇宫上方。你,沐宣境这辈子,休想有子嗣,注定断子绝孙!”弦歌看到皇帝的脸越来越难看,她笑得越发明媚。
沐宣境,你陷害我,让修离墨以为我背叛了他。
他恨我,跟我断绝了关系,甚至想杀了我!
我怎么会让你好过?
无桑大骇,险些瘫软在地。
这姑奶奶,说话不分场合、对象,帝王之尊是她能诋毁的么?
莫说皇帝肯饶过她,这番诅咒皇室的话若是落入朝臣耳里,定然又是腥风血雨的唇枪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