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菲菲问道:“那郑晏可曾知晓此事。”
南清脸上神色有几分犹豫:“应该是知晓的,当年郑将军战死沙场,郑夫人匆忙将你交给君氏一族手中,郑晏应该是已经记事的了。”
君菲菲接着问道:“可是当年凭借郑家功绩,郑大哥就算当初年纪尚小,再养我一个小娃也是绰绰有余,郑夫人,也就是我亲生母亲,为何要把我交到别人手中?”君菲菲这话是自己问的,也是替原主问的。
她从小便很少得到过父母的关怀,很能体会子女对于父母的孺慕之情,虽然如今的爹娘对她也都很好,放心心尖尖上的疼,可若是原主知晓了,心中也指不定多难受呢。
更何况这么多年了,郑晏从未让她有过认祖归宗的想法。
南清揉了揉君菲菲脑袋,道:“应该是想让你过的更好些吧,郑晏当初不过也一个孩子,如何照顾你?至于其中的理由,怕是要等回京之后你亲自问问君老将军才能知晓。”
君菲菲解了心中疑惑,才被南清给送回房间。
由于昨晚睡得晚的缘故,君菲菲第二日早上醒来,都是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出来的。
“阿丘,咳咳、咳咳…”君菲菲身体本就不好,还是中毒未解的身子,昨晚夜里凉,一不小心竟然着了凉。
南清拧着眉板着脸盯着她服下药,这才有几分无奈道:“看来以后还真不能让你自己一个人睡了。”
“???”君菲菲瞬间抬头,疑惑盯着他。
你想干什么?
南清一看就知道她想多了,对上君菲菲病的刷白的小脸,既是怜惜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以后我盯着你睡,等你睡了我才能走。”
“快些用饭吧,吃完了就要走了。”良药苦口利于病,君菲菲一碗汤药下肚之后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南清给她端过来早膳,看着她全都吃了之后才微微放心。临走时还有些不放心的拧眉又问了一句:“你身子可还能撑得住?要不然明日出发?”
君菲菲喝了药吃了饭,体力恢复了大半,听了南清的话摇了摇手,表示不用。
这一个小插曲之后,两人也算是按照原计划乘上了马车。
君菲菲这人适应性很好,除了最初几天不适应外,后几天也算是适应了马车,终于摆脱了晕马车的痛苦。
因为君菲菲上车前身体不适的缘故,南清心下担心,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君菲菲身上,更何况如今身处辽州城,不是京城地界,看到马车后面跟着几个带刀捕快时并未多想。
梁子玥给两个捕快下的令便是让他们在身后跟着,她还不傻,没打算在如此引人注目辽州城内动手。
梁子玥站在城门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南清他们的一辆马车出了城,对小桃吩咐道:“吩咐下去,人已经出城了,让盘龙寨的人都给我准备好了,不准伤害那个男的。”
盘龙寨是辽州城一带存在已久的一帮山匪,他们训练有素,据说还有粗通兵法之人助阵,朝廷多次绞杀都是两败俱伤,久而久之,这辽州城的剿匪工作也就成了走个过场,官匪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勾结,但暗地里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光靠爹给的那几个捕快,梁子玥心中还有些不放心,为了确保万一,这才派人偷偷给盘龙寨递了消息。
就算日后被查出来她跟土匪勾结又如何,梁子玥相信,爹爹绝对不会真的责备她,这也成了她有恃无恐的理由。
习武之人大多随身佩剑,今日见时,那小公子看上去气质儒雅贵气,完全不像是习武之人的模样,他身边的女人更不用说了,唯一看上去有点威胁的人就只剩他们的那个护卫了。
梁子玥不信,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三个人
“是”小桃连忙应下,一溜烟跑下来城门。
平安出了城门后,侍卫驾着马车才走出去没多久,就遇上了岔路。
他苦着脸看了眼手上地图,又看了看面前的分岔路口。
这两条小路都很小,地图再详尽也不可能一一标清楚,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南清问道:“怎么了?”
侍卫道:“公子,遇上岔路了。您在此处先等着,末将先去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人家去打听打听。”
南清点点头,催促他快些去了。
刚出来没多久,君菲菲就有些低烧,在这荒郊野外的,各处多有不便,南清自然希望还是能尽快到逍遥山庄。
摸着君菲菲有些烫手的额头,南清心中不免有几分着急。
君菲菲吞下一枚临走前陆青羊给的应急的药丸安慰他道:“放心,我没事,还有陆青羊的药呢,发个烧而已,死不了。”
梁子玥派来尾随的捕快见侍卫离开,马车里只有南清和君菲菲两个人时,连忙给盘龙寨里的人发了信号。
一大拨早就埋伏好的人从岔路两侧的山上倾盆而出,瞬间包围了整辆马车。
南清听见外面的动静,神色一冷,对君菲菲道:“别担心,我出去看看。”
君菲菲连当初田氏意图谋反的场景都见过,更何况是区区几个山匪,拉着南清的手叮嘱了一句“小心”之后,便又重新坐回了马车里。
外面包围的人见里面有人下来,立马拿好了刀,一副戒备的样子。
南清看了一眼他们竖着的盘龙寨的大旗,心下了然,这帮山匪可是连朝廷都头疼的存在,朝廷不知道派出去过多少剿匪的军队了,可偏偏盘龙寨地势复杂,带兵的将领到了辽州城后一路奔波,斗志也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每次都是小打小闹几番便收了手。
南清打开折扇,手指在扇骨处轻轻摩挲,神色很冷:“盘龙寨?我听说这盘龙寨一向打的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口号,怎么,今日也是这般持枪凌弱的?”
山匪中有的见识少的人被南清的气场吓了一跳,被他这么一问有些心虚,匪首老大踹了他们一脚,骂道:“不争气!”
“少跟他废话,你们运气不好,有人要买你们的命。”
“是吗?”南清依旧是一派淡然,问道:“何人?本公子可以出更高的价格。”他们如今微服在外,能不大动干戈闹出大动静自然才是最好的。
匪首冷哼一声:“你当爷几个是哪等见钱眼开的人?既然已经应了雇主,哥几个便不会食言,不然你让我们面子往哪儿搁?”
“不过你若是想走也不是不行,把你马车里那个女人留下,我们可以放你走。”
听见君菲菲,南清瞬间就明白了他们的来意,也知道了背后之人究竟是何人。
没想到昨日街上一事,竟闹出这么大后续。
南清有些烦躁,冷声道:“休想,少废话,动手吧!”说着,灌满了内里的折扇脱手而出,宛如回旋镖一般,转瞬间就取了两个人性命。
扇子回到南清手中,南清抖了抖上面的血,有些可惜,沾了血,这把扇子今日怕是要废了。
方才一事发生的太快,南清侧身而立,手中折扇轻摇,匪首神色一冷,知道是遇上对手了。
“赤练离魂扇?”
江湖兵器榜上有记载,裴宁以折扇为武器,一柄赤练离魂扇用的出神入化,赤红色扇影下,不知道斩杀了多少人性命。
只是可惜,这人向来神秘,就连撰写兵器榜的人也从未见过他的真正面貌。
盘龙寨虽说是个土匪窝,可好歹在江湖上也算是叫得上名号的。寨主宗飞良见识不浅,虽然面前之人所用并非赤练离魂扇,可能用扇子做武器,出手如此狠厉的人,也是没多少。出了兵器榜上从未出现过相貌的裴宁外,怕是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把扇子用的这么出神入化的人了。
周围的几个人听了赤练离魂扇名号,瞬间有些腿抖,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传说从未有人见过裴宁模样,因为所有见过他的人,全都命丧赤练离魂扇之下了。
宗飞良恨铁不成钢的踢了他们一脚,裴宁虽然厉害,可这群人吓成这样也太丢人了。
“你们几个去对付马车里的那个女的,裴宁交给我来对付。”
说着,提刀就对上了南清。
对方人多势众,宗飞良能将个土匪窝拉扯成如今范模样,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轻易打发的。
南清顾着马车中君菲菲安危,又要应付着一群人一哄而上的进攻,与宗飞良竟是打了个平手。
“菲菲?”南清余光看见有人拿着刀冲着马车而去,连忙舍下不断进攻的宗飞良朝马车方向而去。宗飞良趁机一剑朝着南清而去想要拖住他,南清丝毫不避,任由长剑在左臂上划了个血淋淋的口子,右手运扇,扇骨一挑,将偷袭之人的武器直接挑了出去,反手扇面张开,直接取了那人性命。
南清从里面接出君菲菲,担心道:“菲菲,没事吧?”
君菲菲慌忙摇头,看见南清手臂上的伤口时有些担心,南清道:“我没事。”说着,长臂一展,瞬间取了后面一个打算偷袭之人的性命。
双方力量对比差别太过明显,一个个用的都是杀招,南清一个人更是杀不完,很快便陷入了重重包围中。
南清看了一眼远处似乎还是在不断增援的人群,又看了一眼方才侍卫离开的方向,全然没有半点打算回来的痕迹。
此时已经距离他去问路过了很久了,南请见他们准备如此充分,心中也明白侍卫那边估计也是遇到了点麻烦,这次是他考虑不周了。
南清猜的倒是没错,梁子玥怕侍卫前来增援,特地让那几个捕快换了便装带着几十个盘龙寨的兄弟缠住了他,对方人多,侍卫用了好一会才脱身。
南清一手揽住君菲菲,足尖轻点,提气离开了方才的原位,“我们走。”
说着,带着君菲菲随便选了个路口而去。
盘龙寨的人在后面追了一段时间后,宗飞良抬手叫停了众人:“停,穷寇莫追!”宗飞良气喘吁吁道。
这次对上裴宁他也没想到。
他望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的自己兄弟的尸体,站着的人身上也都或多或少的挂了彩,相比起匆忙逃走的裴宁,自己这才算是损失惨重呢。
“老大,我们不追了吗?那梁小姐的雇金……?”
宗飞良没好气道:“这个时候还想着雇金,老三,我看你是掉钱眼里了吧。早知道梁子玥那丫头要抓的人是裴宁,老子说什么也不接这单买卖,遇上裴宁我们还能活着从他手里出来,已经算是我们命大了,要不是他咱们人多,他护着他的那个小丫头,你以为就算咱几个也能不受点伤?”
方才问话的人接着道:“老大,那人从头到尾都没用赤练离魂扇,更何况都传闻裴宁始终孤身一人,是江湖有名的独行侠,身边怎么会忽然多了个女人,会不会是你想多了,认错人了。”
宗飞良摇摇头,骂骂咧咧道:“错不了,错不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兄弟们赶快收拾收拾回山寨,真是晦气!”
老三又道:“可是寨主,这裴宁在江湖上如此有名,他在我们这吃了这么大的亏,我们此番放了他,会不会放虎归山啊?”
老三这一番话提醒了宗飞良,他越想越有道理,脑门上差点急出一头汗,一拍大腿:“有道理,是我糊涂了,还不快点追!”
“快点,叫兄弟们再跟上,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我抓住裴宁。”
南清这边看着后面追杀的人终于少了许多,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的伤口至今还在不断流血,皮肉都外翻了,看上去十分可怖,由于失血和打斗的缘故,脸色苍白,额头上密密麻麻的一层薄汗。
君菲菲急道:“南清,你的伤”说着,动作利落从裙子上扯下一块布条,准备勉强充当止血带给南清止血。
南清咬咬牙,道:“我没事。”说着从身上拿出来了一瓶金疮药粉,直接扇尖挑断了黏在身上的衣服,咬着牙将药粉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