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君菲菲坐在二楼看戏的时候,楼下忽然来了几个身着灰白色衣服的人,头巾裹脸,进了客栈。
见到她们进来的时候,君菲菲心中莫名闪过一丝熟悉感和心悸感。
她捂着心口,眉头紧蹙,盯着楼下几个人。
这感觉来的太快,她从来都没见过这几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许是心有灵犀一般,君菲菲看她们的时候,那几个人也若有所感一般往上看了一眼,两方人的目光在空中有一瞬间交汇,君菲菲随即不知为何,有些心慌的下意识就转开了视线。
倒是那个几个身着灰白色衣服的人眸中闪过些许意外。
楼上这个女子,也给了她们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几人目光一凝,不动声色的上了楼。
君菲菲还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无所谓,她心中也是对着突然而来的奇怪的熟悉感感到奇怪,就算那几个人不找上她,她也绝对不会轻易轻易放过她们几个。
“啪!”
楼下老板娘的柜台上,突然被放了一块银锭。老板娘瞬间停下原本正在拨的算盘,伸手就想拿钱。
“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君菲菲将银锭往自己身前挪了挪,看着刚才上楼的几个女子道:“老板娘,刚才那几个人,是什么人?”
老板娘悻悻收回手:“姑娘,我们这开店的,怎么能随便泄露客人隐私呢,姑娘说笑了。”
君菲菲又从荷包里拿出来两片金叶子,一并放在了老板娘面前,“这些够吗?”
“够了够了!”老板娘脸上堆笑,对君菲菲耳语道:“姑娘,那几个人都是玄月族人,玄月族一般不轻易出来,此次下山应该是有任务。”说完了,又重新回去拨起了自己算盘。
“玄月族?”君菲菲蹙眉,这是她这些日子第二次听有人说起这个部族了。
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君菲菲曾经在游方术士的记录上看到过有关玄月族的记录。
玄月族居于南,以月为图腾,女子为尊,尚火,善巫蛊。
都传说玄月族族人是火神祝融后人,向来最是神秘,神出鬼没的,族内圣女和族长一同主持族内事务,族内通婚,绝不外通。
在那些游方术士的记录中,更是把这个部族说的无所不能,什么向来长寿,什么身怀绝技,什么有神迹降临,什么精通星象,能预知未来,什么医术高明,可医治百病,君菲菲当初不过就是当故事看看罢了,并未放在心上。
依她看,不过都是后人的臆想附会,神化了这个部族罢了。
毕竟若是这玄月族当真如此厉害,那如今还能处在西宋国境内,让旁人统治,全族躲在一个小山头上不轻易露面。
更何况什么星象占卜,更是无稽之谈。
听说玄月族的没落是从二十多年前开始的,二十多年前,玄月宫中圣女出逃,玄月族找了圣女找了二十多年都未曾找到,若是当真精通卜算,岂会连一个人在那里都算不出来。
不过当初在逍遥山庄的时候李玉也曾说过,若是想要彻底压制南清身上的蛊毒,必须要得到玄月族圣女的血。
君菲菲虽然不信,但却也多了几分关注。
“老板娘,我看书上都说,玄月族人最是神出鬼没很多人只是听过却从未亲眼见过,你别不是诓我啊。”君菲菲笑眯眯的慢吞吞道。
老板娘见状有些着急,柳眉一拧:“姑娘,我做生意向来最讲究诚信,你放心,那几人必是玄月族人无疑。”
“哦?此话怎讲?”君菲菲又拿出一片金叶子。
老板娘见钱眼开,账本也不看了,找了后面跑堂的小厮过来帮自己看店,拉着君菲菲去了一个角落:“姑娘出手这么大方,那我也给你详细说道说道。”
“在这望北城啊,我这双眼睛见过的南来北往的客人,怕是比姑娘你吃过的米都多。你别看玄月族那些文人写的神秘,但文人讲故事啊,大多夸大。玄月族虽然难见,但并非跟天上的神仙一样不染凡尘,只是那些人眼拙,认不出来罢了。”
君菲菲顺着她的话道:“那要如何辨认?”
“刚才那几个人啊,绝对是玄月族人,但不过是几个外门族人,入不得流罢了。凡是玄月族人,一出生的时候,都会在左手手腕上烙上一个月牙性的印记,这印记即小,寻常人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玄月族人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睡,是以每年的时候,他们都会定期派外门族人下山采买,凡是出来的人都行事低调,这才没人认识罢了。”
说着,还有些疑惑的又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过今年也着实是奇怪,前几日已经来了一批玄月族的人了,怎么今日又有下山的?”
君菲菲确定了那两人是玄月族人,听老板娘的意思好像是对玄月族格外熟悉的样子,又问了一句:“看您的样子,好像对着玄月族格外熟悉啊?”
老板娘颠了颠手中金叶子笑笑:“格外熟悉倒也算不上,不过姑娘你今日可算是问对人了,老娘可是有百晓通的称号,今日这些,你若是问旁人,怕是什么都问不到喽。”
“江湖都传玄月族擅长蛊毒,可是真的?”
“当然,论下蛊之术,玄月族可是此道的老祖宗,它若是自认第二,怕是没人敢认第一。就连西宋国,也是因为地利之便,成为三国中最擅长蛊的国家,这世上就没有玄月族解不了的蛊。”
“我还有一事想问。”
老板娘这一下子收了不少钱,心情大好,点了点头:“本来这些钱只能买一个消息的,不过我跟姑娘有眼缘,就在送你一个。”
“不知您可知晓,世间会有两个完全陌生的人,第一次见面时却突然产生一种熟悉感的怪事吗?”
老板娘先是有些错愕的看着她,继而笑道:“哈哈,姑娘,你这是话本子看多了吧。”
“你自己都说了这是怪事,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姑娘,我劝你一句,话本上的什么来世今生的故事都是编的,不能当真,哈哈”
君菲菲知道她肯定是不信自己的话,只好认真道:“老板娘,我是认真的。”
老板娘止住笑意,仿佛在看怪物一般看着她,“你认真的?这种事情我从未听说过,不过姑娘若是想减少这种感觉,可以与给你这种感觉的陌生人多接触接触,或许有什么发现呢。”
君菲菲没说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的人是谁,老板娘便下意识的觉得面前这位住店的客人是对哪位住在店里的小公子动了心,不好意思直说,这才用了这么一套委婉托词,她好心的出声给人家指了一下方向。
什么狗屁的姻缘天定,想要就要去主动争取。
君菲菲跟老板娘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也没听明白她的暗示,她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心中对那几个玄月族的人已经有了计算,起身就打算回去。
老板娘有些不放心的叮嘱她:“姑娘,今日你这消息是花钱买的,你……”
君菲菲了然,勾唇笑笑:“老板娘放心,出了这扇门,我们说过什么,我就都忘了。”
“哈哈,我最喜欢聪明人,好沟通。”老板娘心情大好,还冲着君菲菲俏皮的眨了眨眼。
君菲菲对老板娘的自来熟也是无奈,毕竟做生意的人,大多外向,她也没多说什么。
说来也巧,那几个前来入住的玄月族的女子恰好就住在君菲菲房间的隔壁,君菲菲接着在二楼吃瓜子的功夫,悄悄注意了她们一整天。
这几个人都是在店里放下东西后便离开了,从老板娘哪儿打听的是她们定了五日的客栈,看上去像是常住的样子。
直到君菲菲一包瓜子都磕完的时候,那几个人才回了客栈,君菲菲连忙简单收拾了一番桌子上的瓜子皮,跟着那几人的步伐回了自己房间。
这家客栈隔音效果算不少多好,但君菲菲努力听了许久都未曾听见隔壁有什么动静。
等到晚上南清带她出去吃饭的时候,他都感觉到了君菲菲的不对劲。
“可是发生了什么?”南清有些担心道。
“没有”君菲菲兴致缺缺,脑子里都是今日那几个人的事。
南清给她往碗里夹了些菜,那指节敲了敲她脑袋:“想什么呢?吃饭都不专心。”
君菲菲突然凑在他跟前,问道:“南清,你相信前世今生这个说法吗?”
她想了许久,只觉得这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怕也是只有前世今生这种说法可以来解释了。
而且这个世界的君菲菲的生父竟然跟自己爸爸有着同一张脸,今日让老板娘这么一说,君菲菲越发觉得前世今生这个说法有些道理。
莫不是这一世的原主就是自己的前世,原主一出生就没了生父,这一世父女情谊未尽,所以延续到了下一世,出了这种说法,君菲菲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
虽然她也知道这种说法也不合理,但自己存在、穿越一事,本来不就是不合理的吗?
客栈中那几个给她一种莫名熟悉感的人,或许就是跟原主的前世有所牵连。
南清看着她认真揣测的模样无奈笑笑:“明日我让龙岭跟着你,你在望北城中逛逛,不要整日闷在客栈里。”
“南清,我是认真的。”
见她模样认真,南清放下筷子,认真思索了一会才道:“从前我是不相信的,那些什么所谓的前世今生来世之说,不过是一种没有用的幻想罢了。”
“那现在呢?”
“遇见你之后,我相信了。”南清看着君菲菲认真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下辈子,再由我来陪着你。”
君菲菲被他的话说的脸色一红,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她一面努力平复着自己不争气的心跳,一面掩饰性道:“吃饭吃饭。”
“对了,我明日要出去一趟,过几日回来。”
“嗯”君菲菲点了点头,并没问他去哪里,她了解南清,他要出去定然有自己的事要做,“你身上蛊刚刚被李庄主压下去,注意安全,不要轻易用内力了。”她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
南清看着她担忧的模样,一双眼睛里满是笑意和不舍,一一把她说的都点头应了下来。
第二日,君菲菲起来的时候南清已经走了,她一开门,龙岭就正站在她房门前给她站岗,倒是把君菲菲吓了一跳。
她后退几步,揉了揉眼睛:“龙岭,你怎么在这儿守着?”
“公子走的时候交代过,今日夫人要出门,让我保护夫人。”
君菲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点点头,她这人向来最懒,也最能宅,实在没什么出门的欲望,刚想关门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隔壁房间的几人已经换了衣服出了门。
君菲菲想了想,还是迅速回房换了衣服出门,跟在了那几人身后。
“走,我们出去逛逛。”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的,倒是也方便君菲菲跟踪。
昨日的几个玄月族女子走在前方,其中一个人默默握紧了腰间佩剑,对另一人问道:“羲湛,你说那女子真的会跟上来吗?”
被问得叫羲湛的女子虽然年岁和另外几人看上去相仿,但整个人行事稳重,隐隐有成为她们主心骨之感。
她笃定道:“羲澜,你放心吧,虽然不知道她是否会对我们有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但是我昨日看她,也是在暗中观察我们的。”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好奇我们,但既然有了这个心思了,今日估计肯定会跟着我们的。”说着回头,往她们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
君菲菲见有人回头,连忙侧身,在一旁的小首饰摊上装作认真挑手势的模样。
龙岭不知道君菲菲今日还跟着人,只是觉得自己夫人今日行为有点奇怪,刚才路过那么多样式好看的首饰摊子连停下来看一眼都不曾,怎么在这个小首饰摊子面前停住了?
他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