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记得的最最深刻的依然是和朱才哲结识的那家幼儿园,啊——!多么令人怀念的场景,时常郑远闭上自己的双眼,将自己置身在漫天星辰,夏天的夜空下,那熟悉的场景都会历历在目:普通居民楼改造的学校,中间的大堂便是“游乐场”,里面有冰冷的生锈掉漆的滑滑梯,还有什么?忘记了。
大厅出来往右边看,那就是教室,教室后面是茶水间,还有一面中间有裂缝的镜子.....前面便是讲台,讲台边上有一团绒球,上面插着几根绣袁针,用来教训不听话的小孩。
的确,也许让人难以忘记的并不是那熟悉的东西,可能是人。
那个时候,郑远并不认识朱才哲,也不认识颖馨,也许和荆俊艾更为亲近,更能算是朋友。
每当下课结束的时候,一群小屁孩在教室门口的阶梯上玩,作为老师偶尔会拿出卡通书,给孩子们耐心的讲故事,这也是所有人都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有时候老师会讲故事将的太投入而忘记上课。
几乎所有人都会围着老师,攒动着小脑袋,水泄不漏,一字不差认认真真的听着,而挤不进去的人则是站在外面抓耳挠腮。
“快看,是那傻子!是傻子来了!”不知道是谁嚷出了这句话,顿时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快拿石头砸她!”
纷纷从地面上捡起了石头。
眼前脑袋比平常人大了一圈,嘴角留着口水,看着就有些傻兮兮,留着土鳖的发型,是村里出了名的傻子,郑远听人说过,村里有三傻,一个居住在杂货店边上的胖乎乎的女傻子,整天留着哈喇子望着人来人往,偶尔手中会拿着一个邹巴巴的苹果。时常大人会用此来吓唬小孩,以后不听话就讨过来做老婆。
另外一个傻子住在东面的村口叫“陶欢”,陶欢的故事也是流传于村里,几乎是出了名的、家喻户晓。陶欢有一个老公,有一天他老公烧了一锅饭,随后自己出门干活去了。离开的时候告诉陶欢,锅里面有饭,等会儿烧开自己吃点,便离开了家。
陶欢虽然是个傻子,但也知道饭是从锅里面出来了,不过看到锅盖在蒸汽的作用下,上下浮动,锅盖的边上隐隐约约的还有白色的浆糊溢出。于是害怕急了,便爬上了灶台,用身体的重量死死的压住了锅盖不让它抖动......
而最后一个傻子便是眼前的傻女孩,说出来女孩也是有个凄惨的命运,有个没文化的母亲,小的时候发烧据说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烧坏了脑袋,也就成了眼前的傻兮兮的模样。家里人没有让她去上学,而她家又离学校很近很近。时常的会跑过来偷听老师讲故事,不过她始终是怯生生的躲在很远的地方,可能是墙的后面,带着一种渴望、希冀的眼姚俊喆望着郑远等人。那也是郑远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眼姚俊喆,自从郑远懂事后,当再次的回顾往事的时候,这种内疚的心情一直折磨着他很久很久.....
说到这里,郑远忍不住带着一种揪心的自责,带着一种深深的懊悔,这也正是他不愿意去想,去回忆以前的事情。但这明明就是自己做出来,这很残忍不是吗?
扔对方石子,从来不管会不会伤害到对方,郑远也是扔的最凶的一个。也是骂的最难听的那个人。郑远幼年的心中也很清楚,无论做的多么过分,她那个没文化、穿的土里土气,后脑留着上个世纪才会有两条黑辫子的母亲都会二话不说,悄悄的把傻子抱回去。这不是很好玩吗?
很讨厌傻子不是吗?
很看不起傻子不是吗?
很不喜欢和傻子打交道不是吗?
只见师哥阴沉着一张脸,狠狠的瞪了鲍玉成一眼,恼怒鲍玉成的多管闲事。
“哎,师哥?看来你真的不行啊!!不过别伤心,要知道我的棋艺也就一般般,亚洲第三。”狗仔一脸惋惜的说道,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将手中的棋子丢回了棋盘内。
“切——如果你不悔棋,我早就赢了。还有啊!女人你教什么教?这是你该参加的吗?滚出去,这里是男生宿舍。”师哥不甘示弱的说道,一股脑的将气撒在了鲍玉成的身上。
“哦——!我的我的!”鲍玉成点了点头,尴尬的赔着笑道着歉,快速的收拾着棋盘,随后一边站了起来。
早已经躺下,透过被子缝,郑远看到鲍玉成一言不发的拿起脸盆到阳台洗漱去了。看来并不想和师哥计较,郑远翻了个身子,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脑海中莫名的出现纠结着做不出来的数学题。
“跟鲍玉成有什么关系,师哥你垃圾就是垃圾,还有什么好说的!”狗仔无比嘚瑟的说道,“没有鲍玉成,我也能够赢了。”
“得了吧你就!有本事再来啊!垃圾!”师哥冷笑着,将已经装好的棋盘重新的倒在了床上,示意狗仔再来一盘。
“算了算了,等下子就熄灯了!不和你下了”狗仔连忙摆摆手拒绝了。
“哟!是不敢吧?”
“谁说不敢,刚才寝室的人都看到你输给我了,远、疯子、富、都看到了,师哥你是不是输不起啊?”狗仔用手指指着师哥的鼻子,“阴阳怪气的”的说道。
“好了好了,狗仔你也少说几句吧!”刚刚洗完脚,湿漉漉,小心翼翼刚踩在上铺楼梯的疯子打着圆场。
“疯子,你也看到了,师哥是不是输给我了?真是奇怪的人!”狗仔好像还没有发现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师哥,一边摇了摇头,也有些生气了,捡起了一颗棋子,准备向刚才一样丢进棋盘,示意师哥好收回去了,却没有想到不小心丢在了师哥的脸上。
“妈的!你什么意思?”忍受狗仔乱七八糟的屁话很久的师哥,豁然的站了起来。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手中的棋盘“啪叽”一下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两种颜色的棋子很快如同散落的袁瓣,咕噜噜的滚出去很远。
“我什么意思?那也要问你什么意思?输不起就别玩.....”
狗仔话还没有说完,师哥早已经扑了上去,两人在床上扭转一团。众人见不好,立刻冲上去,打算拉开两人。
师哥对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狗仔,一阵拳打脚踢。两人很快就被拉开。狗仔气不过,又冲上前去狠狠的踹了师哥一脚,好在被富拼命的拉住,这才没有让矛盾重新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