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夏家人!”孟紫川低声骂了一句,继而又叮嘱钉子,“咱俩打配合战,你不要急忙帮我开辟道路,谁知道他们面前还有没有隐藏的杀手。”
钉子慢悠悠从腰间抽出利剑,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的歹人,沉声道:“姑娘放心,只要钉子活着,就不会叫你落入歹人之手。”
说完,她拍马跃起,遒劲地飞向褐衣人,先是将两人踹翻在地,继而迅如闪电般刺穿一人的胸膛,鲜血喷洒一地,湿润了尘土飞扬的大地。
孟紫川也从马上跳了下来,她从怀里摸出短剑,神色警觉地扫视周围环境,确定暂且四周没有埋伏,这才大胆地冲上前跟褐衣人交手。
经过半年多的训练,她的体力大有长进,原主羸弱的身子被她练出了马甲线,身手差不多恢复到前世的状态,灵活度虽然还差一点,但跟钉子的身手几乎不相上下。
她飞快躲过褐衣人的进攻,同时灵敏转身,快速出脚,将冲过来的褐衣人踹翻在地,猛地在褐衣人的胸口,继而补上一刀,隔断他的喉咙。
一瞬间她觉察到身后有人攻击,精准地从风向判断歹人的攻击点,微微侧身躲过歹人的利剑,继而灵动跃起,一脚将歹人踢到,反手给了他一刀,鲜血四溅。
“姑娘的身手又进步了。”钉子一边跟褐衣人作战一边由衷夸赞。她之前还担心姑娘练得不过是些防身用的花架子,跟她对垒虽没什么问题,但面对刀剑无情鲜血四溅的真实战场,姑娘多少会有怕意,这世上毕竟没几个女子敢动手杀人。
没想到姑娘如此果断。
孟紫川抬手擦了一把脸上沾染的鲜血,沉声道:“我手上沾染的血估计比你的都多。”
二对十虽然有些吃力,好在半夏跟另一名生还的下属很快就追了上来,十名褐衣人快速被消灭。
孟紫川在小溪边把脸上的血污清洗干净,这会儿才发现手上蹭掉了一大块皮,伤口红红肿肿的,已经发炎了。
钉子迅速从怀里摸出一支药膏给她涂了上去,清清凉凉的感觉立即淹没火辣辣的灼痛。
“姑娘,我就说了幼帝跟夏家人沆瀣一气,他又怎么会放过你放过我家王爷呢?”半夏递来刚装满溪水的小铜壶,出声抱怨起来。
孟紫川盯着手里的小铜壶发呆,眼前一闪而过的是幼帝真挚的眼神和紧蹙的眉头,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她不觉得幼帝是个懵懂无知好大喜功阴暗狭隘的小孩子,他有做一代明君的潜质,有为老百姓谋取福利的决心,有洞悉人心的本领。
现在这种紧张时刻,他应该知道谁是轻重缓急。昨日他说的那番送别之言情真意切,不像是逢场作戏,她断定,今日的追杀怕是跟幼帝无关,仅仅是夏家人想给她找茬罢了。
自从接到萧瑜勤战胜的消息,孟紫川就很疑惑,萧瑜勤不过得到了十二万白虎军,再加上原有的三十万大军,也不过四十二万兵马,他是如何战胜拥有三十五万战鬼军的萧瑜励?
信里只传递来重要讯息,这些细节怕是只有见到萧瑜励,亲临了战场才能知晓。
想到这里,孟紫川快速从地上站了起来,对大家吩咐道:“启程。”
孟紫川已经走了四日,对于幼帝来讲就像过了一年,辜太傅的课业愈加枯燥,险些将他催眠了,若不是李双喜及时送上一碗清凉的薄荷水,他怕是已经躺在课桌上呼呼大睡了。
“你徒弟不是为你请了三个月的假吗,还没到时候你怎么回来了?”幼帝饮下一碗薄荷水觉得神清气爽,他睨了一眼满眼堆笑的李双喜,轻声问道。
两个月前李双喜腰疾发作,经太医诊断,需得休息三个来月腰疾才能得到好转,小福子为此特地帮他向皇上请假,没想到不过两个来月,他又出来伺候了。
“奴才哪是金贵的人,得皇上怜悯厚爱已是奴才的福分,奴才在家里日夜都想着伺候皇上,这几日身子好利索了,便急忙回来伺候。”
李双喜这人平素不喜言语,可说的话总是那么中听,令人心旷神怡,有他在身边伺候,幼帝觉得很惬意,他的徒弟小福子虽机灵活泛,却沉稳不足,还差些火候呢。幼帝点点头,示意他先出去候着。
好不容易课业时间结束,幼帝准备看看李丞相送来的各地赋税薄,太后携着两名年轻的少女仪态万千地走了进来,那两名少女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身量相仿模样相似,都水灵白净,看上去极其养眼。
“皇儿学习辛苦了,哀家特地带了两名大臣的女儿过来陪你说话几句。”太后落座后指着身边的粉衣女子道:“这是鲁国公的孙女,二七年华,芳名玉林,擅长古琴,是个温柔娴静的女子。”
幼帝冷冷瞥了一眼鲁玉林,没有做声。
太后只当是他不喜欢鲁玉林这一类的女子,又把一旁的蓝衣女子拉了出来,亲切地介绍道:“这位是王将军的小女儿,豆蔻年华,小名柳儿,活波好动喜欢骑射。”
“喜欢骑射?”幼帝单手支着下巴,肉呼呼的小脸蛋光滑柔嫩,引得人想上去捏一把,可天底下除了孟紫川没人再敢捏他。
太后见他主动询问柳儿便欢快答道:“是啊,将军之后岂不会骑射。她九岁就会骑马,十岁学习骑射。”
不知为何他听到母后说到“骑”这个字时,总是不自觉地想到孟紫川送给他的那本春宫图,里面的男人总是喜欢骑在女人身上,那姿势看上去竟然顺眼极了。
幼帝意识到自己思绪跑偏,羞得脸蛋通红,他轻咳一声,想说点什么掩饰自己的慌乱,但拉长了音“嗯”了一下后,再无下文。
太后见他面色羞红神色局促,便以为他对柳儿有意,欣喜过后,便热情说道:“那么母后就将柳儿留下来陪你读几日书,倘若你想去围场打马,就带着柳儿一起。”
幼帝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眉头拧地像两条艰难求生的毛毛虫,“母后这是做什么,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这一说?朕不需要她们陪伴,你快把她们带下去。”
说的好好怎么突然来了脾气?太后脸色也难看起来,皇上越大越不好沟通,脾气也越发乖张暴戾,时常说不了两句便恼怒起来,如此一来怎么跟他说提携夏家?他本就是夏家血脉,提携夏家就是提携自己,可这件事她又不敢贸然给皇上说透,只好委婉断暗示。
“皇儿,可是不喜欢她们?那你给母后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母后命国舅给你寻找。”
呵呵。皇上心生冷笑,果不其然,这都是国舅的把戏,想用美色控制他?白日做梦!
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女人不过是释放欲望的工具,大不了多了一个传宗接代的本事。他从不把以色侍君的女人放在眼里!
这天底下,怕是只有孟紫川一人不同于其他女子,是个特立独行的存在。
他对她有点钦佩,有些好感。但是他很清楚,这些好感,只是人跟人欢快沟通后的认可,与情欲无关。
有时候她也在想,自己不过十二三岁,是如何分清了爱情和友情的?莫非自己真的早熟的可怕?
见皇上再次陷入神游,太后化着精致妆容的面突然黑了下来,“皇上最近是否觉得身体有恙?”
“谢母后关心,儿子好的很。”幼帝不明白母后为何突然岔开话题。
太后长叹一声,无奈说道:“哀家知道皇儿日夜苦读困乏的紧,这才跟国舅商量为了找来两个是书达理的可人儿,最起码在你用功看书的深夜,有人能帮你挑亮油灯。你若不喜欢,母后不再送人过来便是了。”
幼帝见母后突然惆怅伤怀起来,便不忍拒绝她的“好意”,将柳儿留了下来。
太后的面上这才升起一丝微笑,继而又道:“前些日子你因为苍国昭英王的事惩罚了国舅,叫他在夏家族人面前抬不起头,他已经知错了,你何不给他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一听到母后为夏家人说话,他就心生烦躁,眉头不自觉地再次拧紧,他克制再三,才压住心中愤懑,轻声道:“母后说的是何种机会?”
“如今南边战事吃紧,你可派国舅代你南下安抚战鬼军,且亲自监督萧瑜励排军布阵。萧瑜励号称玉面战鬼,此次却将兰江失守,兰江素来是襄康城的第一道防线,咱们这下可不在安全范围了。”
太后忽然成了“军事家”说的头头是道,“兰江失守,不管是何原因,都是萧瑜励的错。皇儿你大恩大量饶恕了他,但楚国百年基业可不能断送在他手上,所以派国舅过去监督再合适不过。”
自她接到属下没逮住孟紫川的消息后,就跟国舅商量下一步计划,既然无法拿孟紫川要挟萧瑜励,那么只好正面出击了。
幼帝向来对萧瑜励不放心,他虽知道萧瑜励有统领战鬼军的本事,却不确信萧瑜励会忠诚于他。即使孟紫川婉转地告诉他“用人不疑”,但他从未对萧瑜励产生过好感,对他依旧怀有戒备。
楚国史上曾经说过,为君者,当平衡各方势力,令臣者相互牵制,不得使一方做大,方可稳固朝政。恩宠均布,臣子信服,国乃安。
既然如此,就派夏光宇南下刺激萧瑜励一番吧。第一百零四章脱险个人作品是由【无*错*小-说-网】会员手打首发,更多章节请到网址:www.bolUO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