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娘子闻言,竟是止住了哭声,抹了一把泪,“筱筱说的是,晴晴快别哭了。”
眼看着二人都已经止住眼泪,莫筱筱拉着莫晴晴起身。
有些事,她想做,却也要先问问当事人的想法才好。
毕竟她没有权利替大姐决定她的人生。
莫晴晴比着自己高出近一个头,莫筱筱只好抬头看向自家大姐,“有些事,筱筱想要问问大姐。”
莫筱筱的神色是不同于往日和她说话时的调皮灵动,则是有着不可掩饰的严肃。
莫晴晴此时也敛了敛泪意,看着自家妹子,点了点头。
“不知大姐可想过离开袁家?”
莫筱筱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不仅是莫晴晴,就连一旁的莫娘子神色都是一惊,“筱筱你是说,让袁三休了你大姐?”
莫筱筱自是知道古人对名声看得及其重要,被休女子下场必是不好,她定当不许自家大姐背负上那样的骂名。
“不,是和离。”
“和?和离?”这次轮到莫晴晴震惊了。
实在不是她们大惊小怪,只是和离这种事情,只在话本上见过,现实生活中不仅没见过,更是想也不敢想的。
如今被莫筱筱这样提出来,莫晴晴说不动心是假的,说不担忧更是假的。
莫筱筱知道,一时间让莫晴晴接受这样的事情并不容易,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给足了她时间,让她自己考虑。
没想到只过了一刻钟,莫筱筱就听到身前传来的坚定的声音——“好,和离。”
莫筱筱此时看向莫晴晴的眼神中有了一丝别的意味,眼中也生出一丝惊喜的神色。
本以为她这个大姐是柔弱到了极致的性子,没想到也有这般决绝的时候。
“只是……筱筱,真的可行吗?”
看着莫晴晴担忧怀疑的面容,莫筱筱微微使力握了握莫晴晴的手,“大姐,信我。”
可能是莫筱筱的眼中的坚定不容置疑,又或者她本人就是有那种让人相信的魔力吧。
莫晴晴看着她的眼睛,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我信你。”
莫筱筱交代莫娘子好好照看大姐,确定莫晴晴的额头包扎好了之后,才起身前往牢房。
本想着着袁婶子之前在她手下吃了亏,受了威胁,会收敛许多,没曾想竟还敢下如此毒手。
这次是恰巧被沈山撞见了,没发现的时候,说不定还有这样那样的暴行。
不难想象,莫晴晴在袁家到底都遭受了些什么。
莫晴晴一边想着,一边脚步不停,朝关押袁家母子的方向走去。
牢房内异常潮湿,空气隐隐透着一股子潮腐气味,莫晴晴皱了皱鼻子。
目光不善地看向瑟缩在牢房中的袁家婆子。
袁家一向是这个泼辣的老太婆做主,所以莫筱筱知道,想要袁家同意和离,必须从袁婶子这里下手。
“你,你怎么来了?”
牢内光线昏暗,袁婶子看到来人,先是一喜,等看清来人是莫筱筱之后,喜悦的表情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惶恐和不安。
看到袁婶子不安的神色,莫筱筱勾了勾唇,“我来自然是放你们出去的。”
“你真的能放我们出去?”那袁家婶子闻言脸上露出惊喜,可是下一秒,原本的惊喜瞬间变成嘲讽。
“嗤,莫家丫头,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袁婶子撇了撇嘴继续道,“是不是挣了几个臭钱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看清楚了,这是牢房,你一个小丫头凭什么放我出去。”
莫筱筱不怒反笑,“如果我告诉你,就是我找闫捕头把你和你儿子抓进来的呢?”
“怎么可能,你一个小丫头凭什么能使唤得动那些官爷。”袁婶子面露嗤笑,但是她随即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这牢房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进来的,莫筱筱能进来寻她,难道说……
再看莫筱筱似笑非笑的表情,袁婶子终于知道她所言非虚,指着她惊恐道,“真的是你,你同那闫捕头串通,我、我要向知县告发你!”
莫筱筱嘴角的笑意明显扩大,“我说袁婶子,你怎么一把年纪还如此天真,连衙门的捕头你都想告发,我看你是这辈子都不想出这个牢门了吧。”
莫筱筱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不轻不重的敲击着牢房的锁头。
这每敲一下都仿若敲打在袁家婶子的心上一样,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求饶,“你说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我出去?”
莫筱筱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心底却是暗自窃喜,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想出去倒也容易。”莫筱筱说着兀自从怀中掏出了早就写好的和离书递给袁婶子。
“只要你让你儿子在这纸上签了字,摁下手印,我就让人放你门出去。”
莫筱筱顿了顿,继续出言威胁,“不然的话,怕是你这辈子都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度过了。”
那袁家婶子虽然没上过学堂,但是长年收高利贷,多多少少也识得几个字。
此时看到那纸上“和离书”硕大的三个字,当即扔下那张纸,“不行!”
且不说她儿子都三十多岁了,才好不容易连坑带骗拐回家一个媳妇,这要是和离了,再上哪去找一个?
再说现在莫家的现状,莫晴晴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看莫家人对莫晴晴也算维护,她说什么都不能放掉莫晴晴这么巨大的一棵摇钱树!
莫筱筱没想到袁婶子拒绝的这么快,心下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隐藏好了情绪。
从袁家老太婆这里下手不行,那就从她那个胆小怕事,欺软怕硬的儿子袁三那里下手。
“怎么?袁婶子想自己待在牢中也就罢了,怎么还想连累你儿子一起?”莫筱筱特意拔高了音量,让蜷缩在牢房里面的袁三也能听见。
袁三闻言果然爬了过来,哭丧着脸扯了扯袁婶子的衣角。
“娘,我看不如就签了吧,反正那婆娘也是个赔钱货,没什么好的。我可不想一辈子待在这个鬼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