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姐嘟嘟嘴,“那就是我说的那些鱼贩子们黑心没错喽!”
杨怀仁叹道,“唉,既然是鱼贩子,没有足够利润,他们会聚集到永乐港里来?
不过他们收鱼的价格如此便宜,把鱼卖到内陆的大酒楼里却翻了最少二三十倍的价钱,也不全都是他们黑心。
你看,那个鱼贩子收鱼,是整船收的,不论鱼的大小和种类,照单全收。这可能是永乐港的渔民卖鱼形成的约定成俗的习惯,就是整船卖,不能任这些鱼贩子们乱挑乱拣。
这样一来,从根本上便保证了渔民自身的利益。而鱼贩子整船鱼买了去,才能按照市场的需求开始挑拣。
有钱人喜欢吃的鱼类,个头大的,自然要包装一番,放进冰箱车里,运到内陆大城里的酒楼贩卖,小一些的或者不太受欢迎的鱼类,则收回去晾晒成鱼干或者砸成鱼酱贩卖。
鱼干和鱼酱,价钱也并不贵,是卖不上什么钱的。那些卖价高的大鱼,运输的成本也非常高,而且运输的路上,为了保鲜,还要购买大量的冰块来使用。
所以鱼贩子的整个成本,也是很高的,他们这份钱,赚的也不是那么容易。”
鬼姐也跟着叹气,“不管是鱼贩子还是渔民,他们容不容易的,眼下我也顾不了,可现在正是永乐港开渔的时候,咱们很难买到船的,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儿。”
杨怀仁继续安抚她,“别急,不是已经派人出去打听了嘛,渔民个人的渔船,确实很难买到,但很多渔民并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渔船,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租船主的渔船出海打渔。
永乐港就有这么好几个拥有不少渔船的船主,咱们只要能说的动其中的一个,从他手里买或者雇到十艘船,就能离开永乐港了。”
一直没有出声在旁边默默饮茶的卢进义忧虑道,“小弟还是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如果咱们仅仅是用一艘船的话,也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但一次要租十艘船,免不了引起那些船主的怀疑,哥哥和嫂嫂的事情,眼下虽然还没有传到永乐港来,但应该也用不了多久,一定会传扬出来的。
到时候就更难走了,那些船主们就算贪财,也不会去得罪契丹新皇帝,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天霸弟弟点点头,“卢进义哥哥说的不错!”
接着他又转向了杨怀仁,“哥哥,咱们既然是逃命,还这么客气做什么?不如直接找一个大船主,把刀子架到他脖子上,直接抢他女良的不完了?”
杨怀仁道,“胡闹!你当这是在咱们大宋呢?哥哥什么事都罩得住?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你觉得咱们一百多号人好像很强,可毕竟这不是在咱们自己的地头上,那些船主在永乐港都是有了名的地头蛇,永乐港整个码头实际上就是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你仔细瞧瞧码头上走来走去的那些披着黑皮的家伙们,他们不是渔民,也不是鱼贩子,他们便是维持着码头的规矩的一帮地痞无赖。
你说说,他们能是谁的人?也许你觉得咱们兄弟们武艺高强,不必把这班人放在眼里,但咱们一闹,事情便瞒不过了,永乐港当地的官府立即就能猜到咱们是什么人。
把耶律跋窝台惊动了,咱们还能走的了吗?”
天霸弟弟一想也是,不是怕那帮地头蛇,而是不能惊动了契丹皇帝。
“哥哥教训的是,我说呢,怪不得哥哥已到了永乐港,就去买了些辽东产的药材,原来是掩人耳目呢。”
永乐港是渔港,不过和这年头很多渤海湾周边的渔港一样,走私的买卖还是有不少人在做。
不论从宋朝运茶叶布匹什么的来辽国,还是从辽国运送药材去宋朝,如果正常走陆路,商人们两头都要缴纳数额不菲的一笔关税。
但如果是从海上走私,就省了这笔钱,商人们也能获得更大的利润。所以杨怀仁故意买了些价值不算很高的药材,装作了一个走私药材的宋朝商人,才好掩人耳目。
到时候只要租到或者买到船,便作势走私药材偷偷离开便是了,永乐港的渔民见惯了这样的走私商人,也便不太那么在意。
大家正说着话,早上派出去联络当地船主的人回来了,不过他带回来的消息不太乐观,因为永乐港最近刚刚开渔,渔船基本都租了出去,要想用船,起码要等到一个月之后,才能空出最少十条船来给他们。
杨怀仁砸吧着嘴,这一点他想过,但他没想到要等那么久。
“这下麻烦了,咱们既然是扮作了商人,在永乐港这种地方呆个几天没有问题,但时间一久,难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而且消息一旦从中京传到这里来,咱们便更无路可逃了,不知有多少人正想讨好新皇帝呢。”
黑牛哥哥也有些忧虑,“咱们这么多人,最少需要十艘渔船才能把人全部带走,可眼下一艘船都搞不到,难道真的要等一个月之久?”
鬼姐有点着急,本想说咱们有的是钱,大不了找些工匠新做十艘船,可转念一想,自己这方面还真是外行,十艘船不是有钱就能那么快做出来的。
杨怀仁深吸一口气,又扭头往向了渔港,心中也开始有点怀疑他当初在十字路口的判断,当初说向东走海路回大宋,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呢?
或许是天意如此,正好让他们赶上了永乐港开渔的季节,才导致他们眼下很难租到船回大宋呢?
如果走海路这条路走不通,那是不是要再扭头回去,想办法走陆路,把大队拆散了,分头回到大宋呢?
他想了很多办法,但都觉得他们这些人,任何一个不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大宋,他都不愿意面对。
正在这时,一辆满载着鱼获的冰箱车子从茶楼下驶过,碎冰块发出“哐哐啷啷”的声音。
杨怀仁看着一脸得意的鱼贩子跟在冰箱车后边走过去,忽然间笑道,“哈哈,我想到咱们要如何走海路回到大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