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五妹听罢心里有些害怕,她性子直,还真是怕文武楼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她们姐妹能和睦共处共同把爹爹的遗业发扬光大。
若是真的因为她今天一时的冒失害的文武楼无法经营下去,她不但对不起姐姐,更对不起已故的先父。
宋三姐毕竟年长一些,比妹妹冷静了不少,她又悄悄说了一句,“五妹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忘了咱家楼上吃饭的那位是什么身份了?
有他在楼上看着,庄家在杭州势力再大,也打不过楼上那位,如果姓庄的闹的真太过分了,相信楼上那位爷不会看着不管的。
只是咱们尽量不要给楼上那位找麻烦,如果能腾出一间雅间来,咱们尽量去做,实在做不到,那就听天由命好了。”
安抚好了妹妹,宋三姐这才笑着对庄公子道,“庄公子莫生气,莫生气嘛,我奴家这就上楼去帮公子腾一间上好的雅间出来。”
庄公子见宋家姐妹服了软,好似十分畅快,人也来了精神头似的,指着楼上杨怀仁所在的那间雅间道:
“本公子就要那间最好的,其他的房间太小,景色也不好,爷爷瞧不上!你上去给他们说,让他们赶紧滚蛋,爷爷赏他们十贯钱!”
宋三姐本来以为大不了上去看看哪一间雅间的客人快吃完了又好说话的,给人家免了单然后请人家帮帮忙腾出一间雅间来,这件事便算是解决了。
可如何也没料到庄公子竟然点明了只要杨怀仁正在用的那间雅间,这下可为难了。
五妹好似还要说话,宋三姐却拦住了她,扭过脸来一个劲儿的给妹妹打眼色,那意思也很明白,姓庄的要作死,那就让他死好了。
宋五妹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觉得姐姐做的对,没必要提醒姓庄的傻蛋。
宋三姐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对庄公子道,“庄公子,这间雅间……正好也是有一位常客在,我们姐妹去说,恐怕多有不便。”
庄公子讥笑道,“不是我说你们啊,你们俩还真是不会做买卖,得罪一两个不相关的人,你们怕什么啊?
老子才是你们文武楼的大豪客,孰轻孰重你们还分不清楚?
再说了,老子出钱让你们赶人,你们怕什么?你问问浙杭州城里谁敢不给老子面子?
怕是你么你只要把老子的名头拿出来一摆,他们就得乖乖滚蛋,一个子儿都不敢拿老子的你们信不信?”
宋三姐心中其实很无奈,但庄公子牛比吹出去了,她自然没有帮他捡回来的道理,一个字都不说,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的装懦弱。
庄公子一脸不屑,冲后边挥了挥手,便有两个蛮横跟班模样的小厮叉着腰走进了文武楼。
街上来了几辆马车,马车的装饰有些华贵,和普通江南富人家里的马车还不太一样,想来应该是特别有钱的大富豪家里或者官宦人家的马车。
庄公子看见那几辆马车,对宋家姐妹吩咐了一句,“你俩也别愣着了,有什么好东西赶紧去准备,爷爷的贵客到了!”
说罢便怔了一下衣衫,向着驶过来的那几辆马车迎了上去。
宋家姐妹赶紧回来,一边安抚其他用餐的客人,一边准备上楼向杨怀仁回报一下情况,另外也想知道那俩小厮会是什么下场。
杨怀仁这趟出来只是带着和尚道士闲逛,主要目的是来文武楼吃酒,所以也没带什么贴身的随从。
不过杨府的护卫也不是闲着的,即便杨怀仁明面儿上的亲卫不带,他们也会专门派一帮人暗中守护在杨怀仁附近,以保护主人的安全。
雅间里的六个人,虽然知道杨怀仁的身份不会慌乱,但因为事出突然,王明远和羊父还是有些紧张。
倒是老和尚和老道士依旧跟没事人似的,见识了楼下的那一幕之后,依旧风轻云淡,竟相互敬着酒,继续吃他们的。
杨怀仁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这吃货能到这种层次,那可是最强王者级别的吃货了。
只听见雅间外传来“腾腾腾”的上楼时候踩踏木板阶梯的声音,接着脚步声没了,传来微微的“呜呜”声,便再没了下文。
雅间里依旧安静如常只听见老和尚和老道士“啾啾”的啜酒声。
接着门外出现一个人影,杨怀仁说了声“进来”,房门便被推开,一个便装的汉子便走进来给杨怀仁行礼。
来人叫圆葱,原本的姓名连杨怀仁也不知道,二十大几还不到三十岁,原本是内卫中的高手,如今成了风神卫,专职负责保护杨怀仁的安全,今天正好轮到他当值,负责做暗卫。
圆葱这个名字还是杨怀仁给起的,比起风神卫里喜欢用动物来给自己起代号的习惯,显得有点另类,不过杨怀仁倒是喜欢给他起的这个代号,叫起来就自带喜感。
可圆葱兄可是个极其冷漠的人,起码表情上是以一成不变的一丝不苟,大概骨子里就是个当杀手的材料,如今虽然做了护卫,却改不了以前的习惯了。
杨怀仁问道,“说说吧,楼下那位十分霸道的庄公子,是怎么回事?”
圆葱伏地身子到杨怀仁身边,口气里一点儿感情都不带的缓缓答道,“回禀王爷,庄公子本名庄文斌,是杭州城内有名的纨绔。
他爹是杭州府防御使司的一把手,名叫庄士恒。
虽说两浙路的军权在指挥使手里,但防御使司手里关着两浙路商业往来的安全,还兼负责杭州城一部分治安。所以在杭州城以及周边,庄士恒也算是有些实权的人物。”
杨怀仁不屑地一笑,心说他还真知道杭州有位防御使是姓庄的,不过那也知不过是来杨家送礼的人里边,被杨怀仁见过一个名字罢了,具体人长得什么样,杨怀仁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笑意思很明显,一个小小的杭州防御使,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武职官,在杨怀仁眼里还不如他手底下一个武德军的士兵重要。
手底下顶多有千把人,也不过是些看城门巡逻大街的混子兵,这种人在京城里屁都不是,在杭州勉强算是个人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