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心这么教育自己的女儿呢,听起来似乎有点不妥,可杨怀仁觉得没什么问题。
做男人,操劳一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如果男人不操劳,就有点游手好闲了。
而女人呢,古代的时候地位不这么高,好像天生就是劳碌命似的,成亲之前为了将来能找个好婆家操心劳神;
成了家要生儿育女,孝敬公婆侍奉丈夫,同样是操劳,烧火煮饭缝衣叠被,听起来都是很平常的家务活,可日复一日的做,那就更是操劳。
老了老了,还要操心子女的亲事和事业,还要操心丈夫的身体,还是逃不了操劳的命。
中国传统文化里男主外女主内,看上去男人是最操劳的,其实女人的操劳程度一点儿也不必男人差。
所以杨怀仁觉得小燕儿嫁个好人家的愿望,其实就很好。
嫁个好人家,不一定多么有势,杨家可以罩着他,但却一定要有钱,起码不用小燕儿那么操劳,如果是饭老张口衣来伸手这么轻松的生活,杨怀仁是最满意了。
自己的孩子,当然舍不得她将来成了家还要那么操劳,实在没这么好的人家,找上门女婿也行。
杨怀仁觉得,天下有千金的当爹的人,大概都有类似的想法。
当然,孩子们各有各的梦想或者愿望,杨怀仁觉得只要不违背最基本的大义,孩子们怎么想他都不会横加干涉。
不仅如此,他也不会主动去做什么帮助孩子们,除非他们真的需要帮助的时候,杨怀仁还是觉得只有孩子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的东西,他们才会真正懂得珍惜。
也许杨怀仁的意识里还有另一个想法,就是孩子们实现理想,这样的人生经历里,让他们得益的不一定是最后的结果,其中的过程同样重要。
家里的仆子带进来一张拜帖,说是一个女真人送来的。
杨怀仁打开一看,是一个叫做完颜求德的人送过来的,而这个人是如今女人部派驻大宋的一个代表。
杨怀仁不太清楚完颜求德和完颜阿骨打是什么关系,但也听说个这个名字。
女真还算不上是国家,所以用使节有点高抬了他了,所以完颜求德的身份更像是一个商人,而不是一个女真部的使节。
他在大宋做的生意,也主要是以出售女真部的特产,换取粮食和铁器为主。
杨怀仁放下拜帖,仔细回忆这个叫做完颜求德是个什么人,他应该没见过,或者即便见过也已经忘记了。
但在大羊回到辽国之前,杨怀仁暗中派人和女真部做生意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个完颜求德在负责女真部一边的联络事宜。
这几年杨家和女真部的生意基本断了,也便没有了完颜求德的信息,今天完颜求德忽然送上拜帖表明明日来访,让杨怀仁也觉得非常奇怪。
仔细想想,奇怪里也有着必然性,当初杨怀仁暗中通过生意的方式资助完颜阿骨打,是想在辽国内部培养一个可以给耶律跋窝台不断捣乱的部族势力,好削弱契丹人的统治地位。
后来之所以停手,也是怕女真部强大的过于迅速,反倒给鬼姐的计划带来不小的威胁。
几年过去了,风神卫对于女真部的消息也打探到一些,但还是因为女真部距离太遥远,又深居白山黑水之间的林莽之中,所以现有的消息,不一定那么准确,或者说显得相对迟滞了一些。
女真部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完颜阿骨打有没有统一女真部?而女真部和辽国朝廷的关系如今又是如何?
这些问题对杨怀仁来说,都还是疑问,原本的历史里,眼下的时间点离女真建国还有差不多十年时间。
但现在的历史里,就不能用以往的历史来断定了,起码杨怀仁觉得,他当初给了耶律阿骨打带来了太大的压力,也有意无意间提醒了他。
所以凭完颜阿骨打的智力和本事,不过不懂自身不够强大,早晚会被契丹人灭族的危机。
如果完颜阿骨打在这样的压力之下,提前几年统一了女真诸部,并开始准备建立女真人的国家,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完颜求德的拜访,就显得很有深意了。
孩子们见父亲有正事,也不好烦扰,纷纷告退而去,杨怀仁看着那一封拜帖也陷入了沉思。
他想了一下,觉得应该和莲儿聊聊,家里生意的事情,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莲儿看了那封拜帖之后,也有些惊讶,她说道,“这个完颜求德在我的印象里,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女真人,倒像是个宋人的模样。”
“哦?”杨怀仁也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莲儿解释道,“妾身也是听说的,当年通过这个完颜求德和女真部做生意的时候,就听说他并不是纯正的女真人。
他的父亲是个女真勇士,只不过没有和女真女人结合,而是娶了一个辽国的汉人女子,然后才生下了他。
他生得随他的娘,所以生了一副汉人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女真人。
他原本也不姓完颜,而是因为他自幼非常崇拜他的父亲,而他父亲又是忠于女真完颜氏的勇士。
后来他父亲去世后,当时的完颜部首领完颜劾里钵为了奖赏他父亲这多么年来对完颜氏的忠诚,赐了他完颜姓,所以他才改名叫完颜求德。
我印象里这个人很精明,和一般的女真人也大有不同,他没有女真人那种简单纯粹的直爽,而是有一种典型的奸商那种奸诈做派。
但他又隐藏的很好,从来不会把自己内心里的奸诈表现出来,所以如果对他了解不深,光看他比较亲和的外表的话,会产生一种错觉,认为他是一个很实诚的老实商人。”
杨怀仁想到了什么,问道,“是不是当年咱家和女真人做买卖的时候,这个人曾经坑过咱家的钱财?”
莲儿笑了笑,“那倒没有。不过我觉得他肯定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他非常听完颜阿骨打的指示,还不敢在咱家面前使那些生意场上的阴险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