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睿帝,凌昭德,还有他那位神龙见首不尾的姐姐,凌昭澜!”
东方凌和东方策同时恍然大悟:“这两个人的确很有可能,而且他们培植出来的势力,绝对比我们所想象的还要庞大。”
“不过,”东方策接着道,“凌昭德应该不会出手帮东方笑,也不会帮我们,至于凌昭澜,她即便有什么行动,也不会在光天华日之下,所以,这支诡异的军队,恐怕也不是他们的。”
“既不是凌昭洵,也不是小皇帝,更不是凌昭德和凌昭澜,那到底是谁呢?”
“我看咱们还是不要胡乱猜测了,还是静观其变吧。”白思绮提议道,“更何况,东方笑的登基大曲定在七日之后,相信到了那天,各方力量都将浮出水面。”
“没错,”慕飞卿也冷静地分析道,“东方笑此举,看似是控制了东烨国内的大权,其实他也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间接将所有的矛头都引向了他自己,而我们可以趁机寻找国玺和突破困境,暂时的失利不代表永远无法成功,我们现在要做的,除了镇定,还是镇定。”
“嗯!”众人一致点头,重新在桌边坐下,开始细细地商议起来。
七日光阴弹指而过。
东烨历宣明十六年十二月初八。
正是严冬时分,空中密布着阴云,更罕见的是竟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寂静的长街两旁,林立着无数抖抖索索的城民,有的形销骨瘦,有的衣不蔽体,但此时个个脸都竭力表露出欢喜的表情。
一切只因,今日乃是新帝东方笑登基的吉日,凡是城中居民,无论男女老少,必须得静立道旁叩拜天颜,否则便会全家抄斩。
人群之中,经过一番化妆改扮的白思绮,分散藏于人群之中,静候着东方笑銮驾的到来。
“少主,已经查看过了,人群里有不少便装的黑巾军,你看我们是不是——”
“不用,按少夫人的意思,静观其变,是。”
随着阵阵浑厚典雅,又不乏喜庆之意的丝竹之声,一副銮驾缓缓而来,上千仪仗开道,后面是排列整齐,胄甲鲜明手握长戟的禁军,浩浩荡荡而来。
长街两旁的百姓们纷纷跪伏于地,山呼之声此起彼伏:“万岁万岁万万岁!”
“奇怪,”白思绮和慕飞卿隐身在一处屋檐下,仔细地观察着街上的动静,“銮驾已经出现,可到现在竟然没有一丝异动,难道我们想错了?”
慕飞卿面色沉凝,低声道:“再等等吧。”
沿着长长的街道,天子的銮驾经皇宫正门,缓缓而入,直到整支队伍都进了宫门,仍旧没有任何异动出现。
“少主,少夫人。”西陵辰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拉着他们闪进门外的铺子里,“这情形不对啊。”
“我们也看出来了,”慕飞卿点头,“只怕有人在暗地襄助东方笑。”
“会是谁呢?”
“或许问问东方凌和东方笑,他们可能比较清楚,对了,他们两人去哪里了?”
“刚刚我还在一家酒楼前看见他们来着,可我刚一转身,他们就不见了,就连雪纤也不知去向。”
“糟了!”慕飞卿忽然重重跺脚。
“怎么了?”
“他们——很可能已经进了皇宫。”
“进宫?”白思绮神色大变,“为了这场登基大典,东方策筹备了多年,宫中的防卫一定极其森严,他们这样贸贸然闯进去,岂不是自寻死路?阿卿,我们现在怎么办?”
“西陵辰,你马上送少夫人回别院,召回所有隐军,牢牢守住别院,不等到我回来,绝不许任何人踏进一步!”
“是!少主!”西陵辰答应着,伸手来扶白思绮,“夫人,我们走吧。”
“阿卿,那你呢?你去哪儿?”
“我去皇宫里看看,很快便回,你不要担心。”
“不行!”白思绮当即摇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难道忘记了,雾霓山上,我们成亲当晚发过的誓言了吗?”
慕飞卿一怔:“可是眼下情况特殊——”
“誓言就是誓言,既然起了誓,便不可违背,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可是你还怀着身孕。”
“我想——”白思绮垂下眼眸,目露温情,深深地注视着自己的小腹,“孩子也一定会赞同我的做法,想时时刻刻陪着自己的爹爹。”
“这——”慕飞卿咬牙,“好吧,那就——一起去。”
白思绮脸上这才绽出淡淡的笑容,当即转身,毫不迟疑地迈开脚步。
风声过耳。
白思绮身子一软,斜斜倒向慕飞卿的怀抱。
“小辰,送少夫人回别院,记住,无论如何都要照看好她,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明白吗?”
“是,少主,”西陵辰目光一凝,脸上一片肃然,“就算刀山火海,我西陵辰也一定护少夫人和小少主安全!”
“好!”慕飞卿抬手,在他肩上重重一拍,“三日之内,若我未能返回别院,你便即刻带少夫走,记住,千万不可停留,更不能分散力量来找我,明白吗?”
“是!”西陵辰再次重重点头,目送慕飞卿一步步走出门去。
门帘放下,屋中顿时一片黑暗,垂眸凝视着怀中虽陷入昏迷,却仍然紧蹙双眉的女子,西陵辰眸中神情一点点变得坚决,复又沉黯——
蠢女人,为何你和将军,总是这样的多磨多难?
东烨皇宫大殿,龙威殿。
蟠龙金椅上,身着黄袍的东方笑端然而坐,眸光阴冷地注视着殿中一干人等。
皇室宗亲们站在最前一排,后面是文武大臣,及各国各邦派来道贺的使臣,再外围,林立着东方笑的心腹,一个个虎视眈眈,注视着殿中众人,随时准备暴起,应对可能出现的状况。
“朕,顺天应命,于今时今日登基称旁,改年号为建元,自此以后,统御八方,德佩天下。”东方笑缓缓开口,字字纶音,响彻整个大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殿上顿时响起一片山呼之声。
“礼——”礼部尚书阮浩正要宣布加冕仪式完成,大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喊,“慢着!”
殿中众人齐齐吃了一惊,转头看时,却见两名身着锦袍,头戴金冠的俊逸男子联袂而来,一个玉树临风,一个风姿盖世,均是一身的华贵之气,正是当朝逸王东方策,和安隆帝东方赫御旨钦定的储君,东方凌。
“是他们。”
“怎么会是他们?”
“不是说——他们已经被隐王——不不,是被皇上给囚禁起来了吗?”
“是啊是啊……”
殿上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之声。
“是何人竟敢当殿喧哗?”立在金阶之侧的一名年轻男子,陡地疾声厉喝。
“东方笑,你一无传位诏书,二无国玺,凭什么登基称帝,权掌天下?”东方凌一步步走到金阶之下,面罩严霜,冷冷地逼视着上方之人。
“传位诏书?”东方笑冷冷一笑,“谁说朕没有?”
“呀——”金殿之上再次掀起一轮新的波澜。
东方凌一怔。
东方策也是一怔。
“若是你们想看,或者在场的皇室宗亲还有异议,朕自会让人捧出传位诏书,让你们好好地看个够。不过嘛,在观看诏书之前,朕倒是想问问,你们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大动干戈地质问朕呢?”
“朝中人人皆知,我是父皇御旨钦定的储君,现在父皇龙御宾天,皇位自然该由我承继,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是么?”东方笑唇角微微上扬,“话是这样说没错,但自古以来,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东方赫虽是前任帝君,也得听其父的旨令吧?”
“什么?!”东方凌心头一震,而东方策,已经变了脸色。
“朕知道,”东方笑接着言道,“你有传位诏书,朕,也有传位诏书,你的诏书,乃是安隆帝东方赫所留,而朕的传位诏书,乃是明成帝东方冉亲手所书,我的好侄儿,你倒是说说看,这把龙椅,是该你坐呢,还是朕坐?”
“不,不可能,”东方凌面色甫变,脚下一个踉跄,“东烨皇室祖制定规,凡承袭隐王爵位者,绝不可为君!皇祖父他,不可能留下这样的遗诏!”
“这么说来,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非要亲眼见到遗诏才认输,是也不是?”东方赫呼地站起身,眸中冷光冽冽,咄咄地逼视着东方凌。
“没错!”东方凌咬牙——事已至此,退无可退,无论东方赫所言是真是假,也只有一步步走下去。
“好好好,不愧是我东方家的人,果然是勇气可嘉,来人,请出传位诏书!”
东方赫言罢,即有四名宫侍,抬着一个长长的箱子走上殿来,直至金阶之下,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放在地上。
“打开它!”东方赫沉声下令。
厚重的红木箱盖打开,露出内里一层层的黄缎。
宫侍弯着腰,将黄缎层层揭去,取出一卷卷轴,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
但见卷轴之中,裱着一幅雪缎,上面书着数行龙飞凤舞的楷书,右下角盖着一方鲜红的玺印。
“皇侄,你在宫中好歹生活了些日子,这明成帝的亲笔,还有国玺的玺印,想来你都是见过的,大可以亲自鉴证鉴证,到底是真,还是假!还有朝中各位老臣,皇室宗亲,也瞪大眼睛看清楚了,免得说朕篡权谋私,觊觎这东烨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