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爱兰珠无果,陈玲恨恨将她母亲带到刘奇面前,只要他一句话,她便将这老乞婆的脑袋割下来。
马佳氏显然不知道她女儿已经逃了,看见坐在椅子上,身上盖着布的兰婧王面无表情,她慌忙跪地不停的磕头。
“兰婧王,求您让我看兰珠儿最后一眼吧…….”
刘奇微微发愣:“看最后一眼?哪里去看?”
“兰婧王,求您了…..”
陈玲上来嘀咕了几句,刘奇点点头道:“她还没死呢!”
闻言,马佳氏傻了会,再次磕头:“兰婧王,求您放过她,她小,不懂事,您高抬贵手,兰婧王,您在济南答应过的…….”
她这一提,刘奇想起来了,合着在这等着我啊!他冷冷道:“没想到这爱兰珠厉害,你这做娘也不简单,早早便从我这讨了许诺……”
“兰婧王,您大人大量,老婆子替兰珠儿抵命给您……”
看见地上已有血迹,刘奇道:“行了,别让她磕了。”
边上人上去按住她,她嘴里依旧哀求着。
也是事情消停了有两个时辰,爱兰珠在这件事上,并没弄出什么大动静,何涴婧有些不忍,低声和刘奇说了会,刘奇点点头。
他清楚罪魁祸首是载津,就算把爱兰珠抓来杀了,意思也不大,过程虽说他不清楚,不过按照何涴婧的说法,能发现载津附体,爱兰珠也是有些作用的。
何涴婧的意思是,不管是否能抓住爱兰珠,没必要杀她,就答应这位可怜的母亲。
“我实话告诉你,你女儿逃了,她害我不浅,不过我也言出必行,我不杀她,她若能逃回去,算她的造化!”
听闻此言,马佳氏猛磕头,“谢兰婧王,谢兰婧王…….”
“好啦,小玲,放了她,让她走……”
“大哥!”陈玲不肯。
武香心中一动,将陈玲拉到一边,低声道:“放了她,说不定能抓到爱兰珠。”
陈玲醒悟,点点头,令人将马佳氏放了,老妇人千恩万谢走了。
兰婧王府的混乱,百姓不知道,还平静的做着该做的事情,不过边上的泰安府是有感觉的,唐才常匆匆来见谭嗣同,询问出了什么事情,思索半响,谭嗣同感觉有些不好骗过这位好友,毕竟黄月贞是他手下,这人跑了,怎么都掩盖不过去。
直说显然也不行,眼下不是机会,明日破虏军会议就要举行,陈道都已经到了,好容易才打发走,看来得有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你倒是说话啊!”唐才常急得不行,这谭嗣同表情,明显出了大事!
这一番思考,谭嗣同总算想出一个多少说得通也解释得了的理由,他压低声音道:“伯平兄,大王遇刺了。”
“什么?”唐才常惊得跳了起来,有些哆嗦道:“那大王……”
“你镇定些!”谭嗣同急道,等唐才常坐下,他继续道:“大王没怎么伤着,不过有些麻烦。”
唐才常这心中下了又上,“有何麻烦?”
“那刀上有毒,大王中毒昏迷了。”
“这还叫没伤着?”唐才常急得直搓手。
“梁大人已经带人亲自看过了,大王性命无忧,只是解毒需要些时日。”谭嗣同也只有瞎编了。
微微松了口气,唐才常道:“何人行刺?可抓着了?”
谭嗣同叹口气:“你怕是想不到,是那黄月贞,人跑了……”
唐才常再一次惊叫跳起,他不敢相信,行刺的是那个美丽还有些能干的黄月贞。
“你不是说笑吧?”
“谁与你说笑?不过准确说,她是内应,行刺的两个男子已被击杀。”
“天啊,她居然是内应……,那背后主使是何人,可曾查出?”
“这到查出来了,黄月贞虽然逃了,不过她娘没逃掉,据她供述,这背后主使之人,是京城那位鼎鼎大名的丰郡王载津。”
“是他!?”唐才常愣了。
“正是他,那黄月贞也不叫这个名字,她本名爱兰珠,是神机营在东平被武将军伏击杀掉的文秀之女,这回你明白了吧?”
唐才常倒吸口气,“她是满人?居然就这么让她混了进来。”
谭嗣同苦笑:“现在看来,载津早有准备,那爱兰珠也不简单,能一步步混入王府。”
见唐才常低头想着什么,谭嗣同道:“伯平兄,大王受伤,此事不可让外人知晓。”
“这自然……”唐才常知道个中厉害。
“还有那爱兰珠,陈玲正在抓捕,不过你泰安府不能参与,你回去告诉手下,就说黄月贞被王府调用,外派公干去了。”
“这是为何?”
“这一来,黄月贞是彭副帅带来的,他知道了,岂不要暴跳如雷?二来,载津派来之人,恐不止她,若消息传出,其他人也就跑了,得稳住。”
这理由编得,也算合理入扣,唐才常点点头,“复生兄所言极是。”
“还有,这泰安府就在王府偏院,往来人杂,你要早些般出去,以免以后还惹出事来。”
唐才常再次点头:“不错,早些搬走得好,我也经不起这惊吓,要是还有人做内应,可真……”
谭嗣同闻言急道:“你若疑心谁,不可有丝毫举动,告诉陈玲姑娘便是,不要把泰安府弄得鸡飞狗跳。”
“这不用你说,我省得…….”
好容易打发了唐才常,谭嗣同长长出一口气,能骗过他,其他人要容易些,至于这谎话迟早要被戳穿的事,谭嗣同眼下顾不上。
同样的谎话在第二天的破虏军会议上上演,不过这些将领就没那么好打发了,他们倒是不会怀疑真假,而是暴跳着要全力捉拿爱兰珠,然后打京城,杀载津!
孙万林和武香骗是骗过了众将,却弹压不住,无奈之下,他和武香嘀咕良久,决定把几员主将压住,法子么,当然只有告诉他们详情。
殷芳和齐文燕知道载津能附体,她们还镇定,那周林山、陈道和刘步蟾,简直懵了,世间还有如此法术?
面见刘奇,听他亲口确定,又见他被捆在椅子上,边上王五虎视眈眈,几人信了,由此也陷入忧虑之中,这法术太诡异凶狠,附身操控人,这不要命么?
陈道、周林山跟随刘奇较早,和段一山也往来多些,早年听云光寨往事,就觉得这其中有些地方想不通,今日得知附体这种异事,茅塞顿开,由此,二人也立刻想到,他们跟随刘奇后,就没看到他刻意绑着,躲避载津的附体,那是不是有法子破解?
急忙将武香叫到一边,一问,确实有,不过那是大王自己毁了载津附体用的法器,如今载津已经狡猾了,大王要想故伎重演,已不可能。
“此事大哥和我们都大意了,没想到载津能从西域又找了一个法器来。”
陈道闻言,傻了:“这玩意一个接一个,没完了?”
武香摇头:“这倒不会,我问过大哥,他从西域得来的消息中,能肯定,此物只有两个,若不然,天下早就大乱了。”
想想也是,陈道追问:“可还有其他法子破解?”
“唯有抓住载津,毁了法器一途。”
闻言,二人无语,这听着简单,其实很难,暗着来,载津必有防范,明着来,那就是打直隶,可载津会跑。
这商议还不能当着刘奇,不是要瞒着他,而是怕载津再来附体,众人不知情,岂不把什么都告诉载津了?
一众人绞尽脑汁,也没什么法子,唯独达成几点共识,这一,全力戒备,谁都不知道载津附体这件事是他私自弄的,还是有其他预谋,得防着他后手。这二,就是不能轻易打直隶,说白了,就是不能让载津成丧家之犬,四处躲藏,那不但找寻他麻烦,更让人担心的是,载津什么都没了,反倒真会和刘奇同归于尽。
解决的法子唯有暗着来,孙万林要周林山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这件事上,想尽一切办法,毁掉法器,或者杀了载津。
至于如何向手下将领解释,眼下也只有刘奇遇刺这一个还过得去的说法,以后怎么办,孙万林也不想了,让谭嗣同去折腾吧。
包括彭起那边如何说,也都交给谭嗣同斟酌,在会议上,孙万林很严肃的提出,当前最大的危机是自己内部,几大主将要稳住,而且还要全力支持谭嗣同,否则各地官员闹起来,那是要崩溃的。
陈道提出,大王已经不可能露面,好在还有王妃,若有人折腾,王妃要出面弹压,为此,亲兵卫要挑出三千可靠精锐,由王妃统辖,不听任何人号令。
这个建议得到一致赞成,泰安城外由唐兰负责,城内由王妃节制三千精兵,王府卫队封锁府内外,基本可保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