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没死,他当然没死,这话是从田海容嘴里说出来的。“如果他死了,死人手里不可能还能拿着剑,他跌入河里的时候,手里的剑还在。”
”看来田帮主并无杀他之心“紫光道长道。
”我本不想杀他,又何必要杀他。我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但是伤在我手下的,确实有不少人,杀戮太重,见了阎王也不能得到轮回“。田海容说话的时候,脸上有些哀愁。
”田帮主慈悲之心,功德无量,阿弥陀佛”大和尚合掌道。
“大师有理了,这事只是一个开端,我觉得以后一定会有事情发生,发生的事情可能超乎我们的预料,超乎我们的想象”田海容满脸愁容。
“我也有此直觉,为何一个少年能挑战江湖众高手?若不是有人指使,他岂能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道士道。
”少年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人,这人必定狼子野心,居心叵测“大和尚道。
”帮主,出事了,出大事了“徐长老满头大汗跑过来。
半个时辰前,整个城子的百姓都涌到狮河边,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连嗷嗷待哺的婴儿也到了。整个城子空虚了,大街上空无一人。就算脸皮再薄的人,连看人一眼脸都会红的人,站在大街上撒尿拉屎,都不必有所顾忌,因为根本没有人看你。就算了你去砸烂别人的摊子,砸烂别人家的门,也没有人管你,因为城里已没有人。
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十八晋商的店铺,被洗劫一空,银子,银票,古玩,字画,一个不留,就连大老板宠爱的一条土狗也不见了。
聚贤庄的小二在一个时辰前就到了狮河边,因为今天不会有一个客人来吃饭喝酒,因为厨师早已先他们一步溜了。所以,聚贤庄的老板庄四,他一生经营的收入也被洗劫一空,银子,银票,共十万两。厨房里卤好的牛肉,卤鸡,羊头,大肠也都不见了。如果小气吝啬的庄四知道了,一定会拿条麻绳,流泪满面地把绳子甩到梁上,然后把绳子折个圈,套住自己的脖子,他一定会带着悔恨勒死自己。
满春园的老鸨一定不会想到去死,她悲伤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然后她会依旧拖着她那臃肿的身体招呼着大爷,她依旧会对着大爷笑容满面。她的二十万银子,银票,虽没了,但是姑娘还在,姑娘在,钱总会有的。小桃红在,就会日进斗金,所以小桃红没事,她就没事。满春园也是空无一人,只没了银子。劫匪没有带走满春园的绫罗绸缎,也没有带走小桃红睡过喷香的被褥。反而是在小桃红的床上放了一朵红花,红花似火般夺目,像炙热的太阳般耀眼。一朵红花,两处相思。
最惨的是光光赌坊,整整一百万两银子银票也全部不见了。银子在两米高,两米宽的大铁柜里锁着。银子加上铁柜的重量有两千斤,两千斤的铁柜不翼而飞了。铁柜是洛阳铁匠世家杨铁匠打造的,杨铁匠的手从不会让人怀疑,他说打个铁柜要一千两银子,一定会没人拒绝。因为杨铁匠说的话,吐在地上都会变成一个钉子。然而,光光赌坊用一千两打造的铁柜不见了,一千两银子打造的铁柜里,装着一百万两银子和银票。
如此多的银子银票,半个时辰全不见了,若不是天降神兵,谁能有如此大的本事,把整个信阳城的财富洗劫一空。
丐帮,信阳城的百姓谁都知道丐帮,谁都知道丐帮总舵所在地。四合草院,院子里竖立着两排大房子。草院是普通的草院,房子是普通的房子。前排房子的房檐上挂着”匡扶正义“的牌匾。现在,这牌匾已被截为两段,这牌匾正趟在田海容的脚边。
田海容一掌击在地上,地上的青砖被击碎,碎石被震的飞向半空,然后又落下来。田海容的温和和平静已不在,他的牙齿,关节,都在咯咯作响。
“也许,这就是那少年拖住你半个时辰的原因”紫光道长道。
”天尽头,不曾有番丘。东逝水,无复向东流。过与错,尘土尽归昨。功与名,何处寄存?名利,熏陶人心。权力,吞噬人灵魂。名利,权力,掏空了人的躯干。信阳城人心惶惶,我数年未出手伤人,看来老衲要抡起铁杖,誓死除魔卫道了。阿弥陀佛。“大和尚合手道。
”他们来的真快,半个时辰,洗劫了整个信阳城的名门大户,袭击了名满天下的丐帮。速度之快,令人惊诧“。道士道。
田海容站起身来向客厅走去,花盆,茶壶都还在,桌子,椅子都还在。他转头走向另一个房间,他一推开门,就发现了不对。这个房间他来过无数次,每一次都是带着尊敬来的,他在这个房间里做过无数个决定,所以这个房间他再熟悉不过了。一定是少了什么,他的直觉,和他纵横江湖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一定是少了什么。然后他抬头向供抬看去,他赫然发现,灵牌已少了一个,最左边钟志云的灵牌不见了。
田海容“啊”地一声大惊。苦志和尚和紫光道长也是大吃一惊:“为何没有上代帮主钟志云大侠灵位?”。
“灵位有,可是不见了”田海容的声音变得嘶哑,他的嘴唇,咽喉都在发干。他的身躯在发抖,他的心中又恨又悲。他后悔没有一掌击毙凌风,如果他一开始就击毙凌风,没浪费那么多时间。他一定可以赶回来,他一定可以阻止事情的发生。他看着供台,千言万语不及一声哭泣。他对自己非常失望。
“田帮主,一定要振奋,你身为武林翘楚,你要是垮了,江湖再也没有人能领导群雄。”紫光道长道。
“田帮主切莫过度悲哀,只要我们齐心合力,灵位一定可以找回来的,账也是要算的。我们一定会给天下一个交代,给信阳城百姓一个说法。”苦志和尚道。
光光赌坊门口堵满了人,没人相信一个两千斤的大铁柜会被偷走。一定是光光赌坊监守自盗,大汉做在老者身边,他没有流泪,因为他的泪已流干了。那老者在呜咽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一起在发抖。他的眼泪从发抖的眼睛里流下来,经过发抖的鼻子,嘴唇,直到流进他的衣襟里。
“天啊!谁个天杀的做得缺德事啊?”大汉突然大豪起来。那些要债的人们可是不会听他大豪,因为他们卖了房子来赌博的,有些人是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赌博,是一生中最充满信心的赌博。可是他们的信心现在被击垮了,他们和大汉一样,在光光赌坊的屋里,门外,豪豪大叫着。这叫声在信阳城里飘荡着,像一只受伤的鸟,又像一头待宰割的牲畜。他们打着,闹着,要把大汉和老者撕成两半。光光赌坊的下人,打手,看门的,早已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街上的人,从街头挤到街尾,那些挤不进去的人,挥舞着拳头,嘴里大叫大骂。有的人,流着泪,坐在地上哭泣。有的人,像个发病的疯子,在地上嘶叫着,滚打着。赌,是一种幻想,幻想能赢得更多的钱。赌,也是赌自己的运气,赌鬼能输的倾家荡产,他能把自己的性命都压上。赌红了眼的人,甚至把老婆孩子都压上。没钱了,把自己的手砍了,也要赌。
十八晋商店铺的大老板微微笑着。因为他做了一个正确的确定,天下最富有的晋商,几十万银子没了,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却高兴极了。如果不是他带头去赌田海容赢,信阳的百姓也不至于如此凄惨。
“银子算什么?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到她对我莞尔一笑,她对我笑一下,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了。银子天天都可以赚,但她的笑容却不是天天有。你说银子重要,还是她的笑容重要?”大老板贾正才躺在摇椅上问他的管家。管家站在摇椅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要是这么说,她的笑容比银子重要多了。”
“当然重要多了,她一年只来看我一次,也只对我笑一次,你说,这笑容得有多么珍贵?银子和你爱恋的人相比,狗屁都不是。如果她愿意,我想舔遍她身体每一处地方,舔她脸蛋,舔她的手臂,舔她大腿,舔她的脚趾丫我也愿意”。贾正才手拍着他那又大又圆的肚子,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他已失了神。“她的脚丫一定很美,很香”。他的眼睛看着远方,仿佛这样美好的事情一定会发生。
聚贤庄的小二和满春园的姑娘们,坐在门槛上。聚贤庄的老板庄四,正在光光赌坊的门口嘶吼。聚贤庄的斜对面是满春园,满春园的斜对面是聚贤庄。他们今天一定是接不到客人了,客人们都在光光赌坊的门口嘶吼着。小二无精打采的打着张口,像是要睡着了。丫头们背靠着背,迷茫地看着天空,仿佛天空能掉下银子一般。偶尔有个人从门前走过,姑娘们连忙上去又拽又拉:“大爷,来玩啊”。当大爷翻开空空的衣兜时,丫头们又摇了摇头回来了。这样的日子连续了好多天,直到一个花钱如流水的公子到来时,满春园才有了往日的气氛。
公子,白衣飘飘,公子的手里拿着剑。公子一天花费一千两银子,只为了和小桃红喝一杯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