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努力回应的都是徒劳的结果,这让奋战在一线的医疗人员难免会有些灰心,也让所有的公民心生惶恐,惴惴不安。
尽管如此,在环境困难和心理煎熬的双重压力下,他们依旧坚持不懈的抗争着。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一号痊愈了,那可是唯一一个成功治愈的病毒感染者!是所有人生的希望!
她的痊愈就像是一道曙光,直直射进众人被黑暗笼罩住的心,一层一层的剥开阴霾,指引众人前往更光明的未来。
不出多时,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医院,上至每一个医生护士,下到每一个患者,无一不为这关键性的转折动容。
照这样的传播速度,估计过不了多久,全国都人民都会为这个消息而沸腾。
院长到底是领导,比起旁的医疗人员冷静许多,看上去宠辱不惊的样子,只有止不住颤抖的双手才能表达他此刻激动喜悦的心情。
一双带着防护措施的手重重的落在男人挺直的肩膀上,激动的起起落落,仅露在外的一双眸子不停的闪烁着亮光,就像是高瓦数的灯泡,炯炯有神。
“好!好!好!”院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个个透着重音,真真是把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一真理完美到位的贯彻落实。
男人似乎已经习惯了院长这样的表达方式,心情愉悦的他选择偶尔的放纵,不去计较将他一双肩膀拍得有些疼的大掌。
院长兀自沉浸在喜悦中,哪里顾得上男人的情绪变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他一双眼来回打量着男人,前看看后看看,将人扫了又扫,恨不得捅出个窟窿来。
“你没事吧?”这样问着,目光又不自觉的往男人身上扫了一遍。
男人眼底满是无奈,有种抬手扶额的冲动,“我没事。我这三次的检测报告不都在您那放着呢嘛。”
因为和祁雪同吃同住这么多天,他的健康状况也成了医院的重点关注对象。这其中最关心此事的,莫过于他的院长师兄了。
“再者说,我这又不是战场里回来,经历了什么身体摧残,就是真有什么,您这左三圈右三圈的,能看得出来?”他半开玩笑的调侃道。
男人这话说得也在理,若是真出了事,那也就是感染病毒,发烧呼吸困难这些症状,可不是翻翻胳膊腿就能看出来的。
“你这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家伙!”院长没好气的锤了男人胳膊一拳,却不是十分用力,看得出来并没有真的生气。
大掌假公济私的再次在胳膊上来回拍了几下,院长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喜悦:“这回是真的辛苦你了。”
“放心,我会如实向上头汇报,属于你的功劳一样不会少。”
这话说得明确,这次患者首次治愈,男人的人生传奇史恐怕又要再添辉煌一笔了。
男人对此反应淡淡的,并没有十分激动,而且客观的说出了事实:“这件事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并非他一人之功。
男人就是这样,无论付出了多少,却从不去抢功,不去计较名利。
院长欣慰的又拍了他肩膀几下,态度却很坚持:“大家是有功劳,但你的付出有目共睹,没人敢多说什么。”
这并不是院长的刻意夸大,自家小师弟在这场病毒的抗战中付出了多少,他都看在眼里,一一记在心里。
诚如小师弟说的,这场病毒对抗战谁都付出了,首例治愈患者的出现谁都有功劳,但扪心自问,功劳最大的还是小师弟。
没日没夜的埋头苦心研究治愈药和克制病情迅速恶化的药就不必说了,单说这次一号的事,是小师弟牺牲个人安危,提出用自己的办公室做隔离场所,并亲自上阵共同隔离照料一号起居病情,才有了一号病愈的这天。就这点,就值得记头功。
回想当时的情景,若不是小师弟站出来,放眼整个医院,哪个愿意这么做?如果不是他,那一号的归宿会是什么?
再被推回原来的病房?然后面临着再次被感染的危险?
院长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小师弟的挺身而出,他们医院还能有首愈病例的幸运?
小师弟可以谦虚,但他们不能在明明知道的情况下还装傻。
很显然,在场绝大多数医疗人员和院长的想法是一致的。他们羡慕男人即将获得的荣耀,却也是真正的心悦诚服。
当然,除了一个人例外。
年轻男人看不见主任的付出,他不满主任获得的荣耀。在他看来,主任不过是因为和院长关系好,所以被偏袒,所有出风头的好事都落在主任身上。他不甘心成为主任的陪衬,可他也看得清楚,这些人没有一个站在他这边的,他不能轻举妄动,必须好好从长计议。
因为刻意的掩饰,也因为首例治愈患者出现的喜悦,以至于一众医疗人员忽略了角落里被阴暗和嫉妒吞噬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完美的将所有的不甘和怨恨埋在心里,孰不知,这一切都被躺在推车上的小姑娘尽收眼底。
因为有小六这个外挂加持,祁雪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肯定会康复,是以,对于第三次检测结果依旧呈阴性这个毫无悬念的‘喜讯’,她表现得很淡然。
如果不是因为男人脸上淡淡的喜悦,她可能会连仅有的一丝丝反应都消失殆尽。
虽然因为男人的开心感到心情愉悦,但祁雪还是没能让自己融入其他医疗人员的激动氛围。
周围的欢呼雀跃显得有些寡淡无味,祁雪百无聊赖的四处乱瞟,这才看见了年轻男人不同寻常的表情。
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好看的眉毛微微向中间聚拢,祁雪目光沉了下去。
「小六,你看见了吗?」或许是怕自己看错,她出声询问。
「嗯!」小六重重的点了头,一贯嬉皮笑脸的面部难得的严肃起来,「那个坏男人不是好东西,贼眉鼠眼渣渣相,阴阴险险的,一看就是要害小哥哥!」
祁雪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好嘛,从称呼上就能听出区别对待来。一个是亲切的小哥哥,一个是被划为坏东西的坏男人。情绪表现可以说是很直白了。
不过这也充分的说明了一点,刚才的画面不是自己的错觉,小六也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