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些微弱,她还是听到了在这声叫唤过后里头隐隐传来了一些声响。
祁雪分辨不出是什么造成的,但总归是那人对这个名字有反应了的表现。
她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又压着声音唤了第二声第三声:“严冬青。”
“严冬青,里面是你吗?”
“是的话你回我一声。”
“是我,白薇。”
祁雪相信严冬青能够听得出她的声音,但还是直接报出了名字,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万一里面不是严冬青,白薇这个名字先前在医院里也算有些名气,不仅是治愈者,而且还树立了积极参与治疗实验的善良美名,多少可以降低旁人的一些顾虑和仇视。
她一边说着一边注意安全通道那边的动静,谨防着有丧尸随意回头发现什么不妥杀一个回马枪。
她也时不时会往办公室的另一头瞥一眼,注意着不让远处的丧尸钻了空子。
在她说完后,里面的人还是保持着沉默。
祁雪没有等来预想中的回复,只是隔着门隐约听见屋内又传出了动静,相比第一回的模糊不清,这次清晰不少,听着像是里头的人碰倒了什么落在地上发出的响声。
屋里确实有人,而且人动了。祁雪可以肯定,是在听了她的话之后有的动静。
她能在那番动静后隐约听到屋里有挪动的声音,应该是人挪动步子的动静。
本以为里头的人是来给她开门了,哪曾想,那声音在临近实木房门的地方突然消声灭迹,复印纸上印出的阴影没有挪开的迹象,门把手也没有发出丝毫被转动的声音。
祁雪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静心听了,除了之前的动静之外,并没听到丧尸的吼叫,至少能说明里面的人暂时还没有变异的风险,挪过来应该是对她的话有反应。
可为什么不开门?
还有,那人既然不是丧尸,就该是能说话的,只是为什么始终没有说一个字?
难不成她真的运气背到碰到了一个哑巴?
祁雪不过是苦中作乐的玩笑一句,实则面上一派忧心,眉头紧紧皱着,心里越发涌现出不安。
仅凭这一星半点的线索她没办法确定里面人的身份,不知道他是因为听见自己名字激动的撞了东西,还是听见了认识的人的名字有了反应,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听到同类人说话而激动。
可她想不明白的是,里面的人为什么在一番动静之后就再没有下文了。
人明明已经站在门后了,她一直在等着对方开门,可是那扇实木门一点动静都没有。
祁雪又想着就是不开门,至少也该是有回复的,可是也没有。
哪怕是哑巴,写个字从门底下的缝里塞出来总会吧。
总不会是又哑又不识字吧?
这样的几率可真的是很小的,总不至于真被她碰上,那她运气可真够背的了。
祁雪也不过是玩笑着感慨,说了就过了,并不当真。她心里的疑惑因为这扑朔迷离的反应更加深了起来。
照理说,如果里头的人是严冬青,她千里迢迢过来找他,外头又是这样一种危险的境况,哪怕是她没有引开那群丧尸,外头危险重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开门。
这点自信祁雪还是有的。除非,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在严冬青的认识里,比她的安危更重要的事,祁雪觉得只能是他的存在可能会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这样的可能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愿意逼自己却想。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希望屋子里头那个举止怪异的被困人不要是严冬青。
可如果说里头的人不是严冬青,那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就算那人不认识她,却也完全没必要闭口不言不搭理。
如今残酷的末世生活才刚开始,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关系还远远没有破裂到之后那种处处提防除己之外尽是敌人的地步。
且她是个能说会道的,明显与丧尸不同,里面的人完全不必像防杀人犯一样防备自己。何况她在最初自我介绍的时候就表明了自己没有恶意,是个曾经热心医疗事业的好人。
哪怕里面是个又哑又不识字的,也该能放心开门了。
如果说是怕贸然开门会给外头的丧尸可乘之机,让自己陷入险境,其实也说不通。
她本身能站在外面朝里头说话就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至少暂时门外没有太大风险,丧尸也是不在近前的,这足以让里面的人开门让她进入,并且在此之后能平安的再关上门。
在这样利人不损己的前提下,祁雪想不明白为什么里面的人还是一副不言不语不作为。
易地而处,若是没有白薇的记忆加持,在末世初期,丧尸刚出现的时候,她自己多半也是不会冷漠的见死不救。而且是这种不需要出什么力气,就是行一个方便的救法。
毕竟这样的时候,多一个同伴也就多一份力量,多一分安全。
尤其这个同伴还曾以治愈者的身份参与过新型病毒的治疗,对这所医院里的医疗人员乃至全国甚至全球看新闻的人来说都不算是完全的陌生人,或许还能称得上好心人热心人。
这样的人不至于引起太大的敌视,就算是不放心,最多就是多多留心着,观察一段时间罢了,没道理到被拒之门外的地步。
就算那些医疗人员真的健忘,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有名气,但她一上来就报了严冬青的名字,他在医院甚至是业界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
除了张俊那样的奇葩,医院绝大多数人无论是医疗人员还是病患对严冬青都是尊敬的,不少人甚至到了崇拜的地步。
她言语中都有意的透露着与严冬青关系不错的弦外音,对方不可能听不出来,没道理在这种情况下还防备着她。
无论哪种情况她都觉得有说不通的地方,十分费解。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这样了还不放心,那里面的人完全可以把那该死的糊玻璃的纸揭了,外头的情况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既能看见外头暂时安全的景象,也能看见她这张明显无害的好人脸。
对了,遮玻璃的纸!
一语惊醒梦中人,祁雪脑海里瞬间划过一道光,有什么被忽略的东西正一点点的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