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冉手上的动作不停，磨刀的声音刺耳。她好像也曾经这么自私过，不辞而别,这样他会忘了没良心的她吧。
郁唯时看到时冉放松警惕,在门外燃起了*香,憋着气把香气吹过去。
席天宇站着憋气,看着时冉迷迷糊糊地头耷拉下去，应该是晕过去了,朝门外的郁唯时示意让他进来。
“她能睡多久？”席天宇飘到时冉身边问郁唯时。
“听说一般的鬼能睡两个时辰。”郁唯时说。
席天宇赶紧把香掐灭，省着点用。
“这两天你看着点时冉姐，她快醒的时候你就让她闻闻香。撑足这两天。”席天宇嘱咐到郁唯时，“我女友高考，我必须去照顾她。所以时冉姐就拜托你了。”
“没事去吧。但是别忘了，早点回来,错过了这次投胎的时辰就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是时候了。”郁唯时看过花名册，四天后他成人生日,恰好是个转世的好日子。
席天宇点点头。
高考第一天，席天宇早早守在栗粟家门口,见到栗爸开门出来,微微颔首：“叔叔早上好。”
栗爸先下楼把车开出来,打开空调，等女儿下楼。
栗粟吃了妈妈煮的红蛋，喝光了米粥。回到卧室拿着透明的文具袋，最后一次在妈妈殷切的目光下检查身份证、准考证、2b自动铅笔、三支水笔、橡皮、圆规。
“我准备好了，走啦。你在家做好饭菜等我。妈妈拜拜。”栗粟打开防盗门，冲妈妈再见。
“妈妈相信你。”栗妈亲吻女儿的脸颊，打算换衣服去菜市场买菜。
栗粟关了门，看到席天宇立刻笑起来，小声地问：“等了多久了？”
“没多久。走吧。”席天宇牵起她的手，一起下楼。
“老爸，等会你送我到考场就回来吧。今天天气太热了，别在外面等。”栗粟要求老爸回家休息。
“行。那我等会再去接你。”栗爸答应道。
栗粟点点席天宇的手，你也是知道么，外面大太阳对你不好。
“知道了，我找个开空调的地方呆着。”席天宇微笑着说，你放心考试，我绝不添乱。
到了莲城二中附近离校门口五十米的马路就拉了警戒线，禁止车辆通行。警车停在前面，有几个交警在维护秩序。
栗爸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停好车，下车把女儿送到校门口。
席天宇飘在栗粟的另一边，就安静地陪着她，不给她增加心理负担。
马路上两侧挺了不少车，席天宇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劳斯莱斯，是他家的车。席天宇看到车里有个人影，是父亲么？席天宇狠下心没去看，陪着栗粟。
栗粟快走到校门，看到班主任站在二中的门口，和班上的几个同学在击掌，傅佳和杨水漾也在，她们俩也是这个考场。
她也走过去：“老师。”
“老师。”席天宇也礼貌地说，即便他知道老刘永远听不到他喊老师了。
“栗粟啊，好好考，第一门语文是你最擅长的，放轻松。我教过的学生里数你抗压能力强。”老刘乐呵呵地说道，“来，跟老师击个掌。”
栗粟举起右手，和班主任开心地击掌。
“那老师我走了，爸爸你也回去吧。”栗粟冲他们再见，转过身时对席天宇眨眨眼。乖乖的不许在太阳下暴晒。
“你俩什么时候来的？”栗粟问水漾和傅佳。
“也刚到。”傅佳回话说。
两人一左一右在栗粟身边，一起进校门，互相祝福彼此考个好成绩，就各自去考场。
栗粟轻车熟路地走到自己的考场，监考老师对过身份，用金属探测仪扫描过全身，栗粟签好自己的名字，找到座位坐下。
“栗粟这个孩子肯定没问题的。”老刘对栗爸说，“那么大的事都扛过来了，真不错。”
“听她妈妈说，您帮了很大的忙，真是谢谢了。等她考完，请您吃饭。”栗爸感谢着女儿的班主任，那次栗粟翻墙头偷跑出学校也是班主任大半夜开车找到她的，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席天宇看到家里的车还没开走，还是忍不住飘过去。
是父亲坐在后面，恰好此时司机程叔叔下来吸烟，席天宇趁机飘进去，坐到父亲旁边。
只见父亲手里拿着他的相册，一页页翻着他从小到大的照片。
席爸盯着儿子的照片，儿子从小到大长得都帅，幼儿园开始就有小女孩说喜欢他，有一次放学还死活不让他回家。上了学，成绩他也从来没操心过，别人看到儿子的成绩都是夸赞。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还经常说要和他联姻，把女儿嫁到他家，嫁妆就是公司股份。席爸悄悄地把眼角的眼泪抹掉。
他的儿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爸。”席天宇叫了声。
“儿子，本来你今天也要参加考试的。你们老师说你成绩那么好，能考状元的吧。爸爸这个土老帽，竟然生得出状元，爸爸真的好骄傲，你知道吗？”席爸看着儿子穿着高中校服的照片感慨万千。
“爸你别哭。”席天宇已经不忍心责怪，父子哪有隔夜仇。
“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犯的错让你承担了。爸爸多希望那天死的人是我啊，不是我儿子。”席爸抱住儿子的照片捂在胸口，眼泪流下来。
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生意成功，地位卓越，家庭幸福，可是他丢了他的独子。他有多希望如果能重来，他可以代替他儿子去死。
席天宇看到父亲落泪，也忍不住哭起来，“爸爸，对不起。”
“儿子，你知道不知道爸爸看到那些学生走过去，有多痛心。爸爸想你，爸爸真的想你。”席爸泪眼朦胧地看着窗外的经过的学生，他的儿子本来也可以笑容满面地进考场，可如今他只能坐在考场外，看着儿子的遗照。
两父子静静坐了一会，平复情绪。
半晌，席天宇冷静下来对父亲说：“爸爸，你跟妈妈再生一个吧。忘了我。”
“天宇，你妈妈最近身体精神都不太好，爸爸打算带你妈妈出国静养一阵子，换换心情。你要是回家的话，别以为我们走了，不要你了。”席爸翻到儿子站在桃花树前的照片，真精神。
“爸爸，你好好照顾妈妈，工作别太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心脏一直都不太好，每年记得做体检，应酬少点，别喝太多酒。
爸爸，过几天我也要走了。如果可以，有空让妈妈去看看栗粟。如果栗粟遇到难事，帮帮她。
爸爸，做你儿子我觉得特别幸运，特别骄傲。今生无法为您养老送终，下一世我再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席天宇抱了抱父亲，把头靠在父亲的肩上。我要走了，爸爸，有缘再见。
席爸感觉身上一轻，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看看手腕上的手表，九点，开考了。儿子，爸爸走了。
席天宇下了车，站在车后和父亲再见，看着自家的车离开。
他生前看过一期节目，里面的主持人曾说梦到自己的亡父对他说：“很高兴和你做一世父子。”
他含着泪呆在原地，爸爸，我也很高兴跟你做一世父子。祝你和妈妈健康长寿。
席天宇飘回校门口，在人群中发现不听话的不止他一个，栗爸也站在大太阳下和几个父母聊天。
席天宇穿过人群飘在栗爸身边，没了栗粟壮胆，不自然地说：“叔叔好。”
几位父母里有孩子是莲城一中的，听到对方女儿是栗粟，竖起大拇指，听自己女儿说过栗粟，总考年纪前几，最后一次模拟考还考了第一名，另外还有其他的一些事，自然不能讲出来。
“你家闺女是真厉害，我听说最后一次模拟分数过了七百呢。今年理科状元没准就是你闺女。”一个母亲夸赞道。
“没有没有，那次是她运气。她最后考什么成绩我们都认可。”栗爸替女儿谦虚道。
“嗯，我家栗粟很优秀的，成绩也好，长得也好看。不是靠运气的，是靠实力。”席天宇一板一眼地对那个母亲说。
“对对对，我也觉得，孩子都这么辛苦了，他们最后分数多少无所谓，能走学校就行。”围着的父母说道。
原来父母他们是这么想的。席天宇明白了。
“别给孩子太大压力，你们听说过没有咱们莲城前几年有个天才，女生，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从小培养。结果连续两年高考失利，直接从一中科技楼上跳下来了。后来教育局给压下去了。所以啊，别给孩子太大压力。”有个家长压低声音说。
席天宇听到他们聊起时冉的事，不想再听下去，闷闷不乐地飘走了，还是找个阴凉地凉快会，等女友考完出来吧。
栗粟看到题目，确实新颖，有些题型微调了，但她写过太多卷子，沉着应对，还剩半个小时的时候就答完了试卷，开始仔细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