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雪月山庄中的事情,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吧?”
“嗯,知道了。”朱景点点头,语气略微有些严肃。
朱逸心知这不是一件好事,心中一沉之时,凝重地说道:“此事要不就算了,那里危险暗藏,咱们就都不要去涉险了,就让雪月山庄在那里空着去吧!”
“六哥说的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我还以为这是一个什么好地方,如今看来,倒是我贪心了,还是我找机会再把它送给三哥吧!”朱逸长叹了一口气,神色幽幽地说着,最后又抬起了头,问道:“对了,九弟,这山庄你想要吗?不如就留给你吧,地契什么的,到时候和先前答应你的东西一起给你,赶明的工夫就送过来了。”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答应你的东西,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可能还需要些时日,不过这雪月山庄的事情就不必了,你还是另做处理吧!”
“嗯!”朱逸悠悠的点点头,心中也是一松。
他先是提起朱烨,再是提起先前输给朱景的东西,这些话看似稀松平常,却是大可以让朱景生出不小的满足感。
这样一来的话,朱景就不好真的答应要下他的雪月山庄了。
他的目的不能明说,否则难免让人生疑,就算他和朱景是兄弟,但是毕竟以朱景的身份,这种事情他还不得不谨慎一点,他还不想被朱景给惦记上。
为此,他不得不做出牺牲,赌上整个雪月山庄,以退为进,先一步打消朱景的戒备,为后面的话做准备。
现在看来,他赌对了,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他神色逐渐萎靡,无精打采道:“看来,明天是无事可做了,不知道九弟你可有其他安排?”
“无事可做倒不至于,至于具体的安排嘛,暂时还没有想好。”朱景随口说着,话语中一如既往的留了进退的余地。
“那就是有安排咯!”朱逸调笑着说了一句,似有似无地瞥了一边旁边的姚菱,露出了一副饱含深意的神色。
朱景微微一笑,也不辩驳什么,而旁边的姚菱也只是静静地坐着,神色没什么变化,像是根本没有发现什么,但若是仔细观看的话,总能够察觉到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她在一直安静地呆在一旁,而且心思没有半刻离开,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的察觉呢?
她有意无意地压低着自己的存在感,而旁边的两人也没有过多注意到她,只是继续聊天。
朱逸率先开口,“你倒是有良辰可度,美景可赏,哥哥我可就倒霉了,那雪月山庄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还把我那些‘朋友’都率先送了去,那些精壮的士兵尚不能保全,更何况她们一介女流,明日一早,我还得把她们再接出来。”
“这些事情,你派人去便是了,何必亲自走上一趟?”
被朱景问起,他微微摇了摇头,一副认真的表情,“你不知道,先前她们来的时候,就是派人送的,那时不方便和她们一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现在我人都来了,若还是不亲自走上一趟,岂不是太敷衍了?会凉了她们心的!”
朱景像是明白地点了点头,心中若有所思。
这个说法逻辑上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听起来就是怪怪的,不过若是真的把那几个女子按照“朋友”的性质来带入的话,也倒是合情合理。
这种说法终归是有些新奇,他微微一笑,自嘲道:“六哥说的是,倒是我浅薄了。”
朱逸摆摆手,“哪有哪有,对了,你先前派去的人没有撤走吧?”
见到朱景摇头,他神色稍稍有些疑惑,似是随口问道:“哦,是这样啊!难道九弟你还要去?”
“并非如此,去不去已经不重要了,是李震南,他说他对府中的机关很感兴趣,非要坚持查个清楚。”
“是吗?”朱逸下意识的问了一声,神色不自觉的有些兴奋。
本来他还想着是不是要装一波可怜,混个朱景的同情,没想到,事情已经自成了七八分。
不过毕竟一大箩筐的话已经在心中想好了,他便稍稍改了一下,说了出来,“其实啊!我还在发愁要将我的那些朋友往何处安排,短时间好说,但是久了的话,就有些麻烦了。
你知道的,我在这里也没个府院,当真还不好安排,也不怕你笑话,若是可以的话,这雪月山庄暂做居住的话,确实是一个选择,毕竟那也是我费劲心思从三哥那里赢来的,就那么还回去的话,怎么说还是有些不甘心。”
说到这里,他讪讪地笑着,神色变化有些生硬,“李将军倒是执着,也算是帮了我,我是有心谢他,只怕他不待见我,若是他能够顺带着把那里的机关都调查清楚,再给我留下些什么图纸之类的东西说明,让我心里有个底,那就好了。”
他连番说了这么一大堆,神色在期间变了好几变,尤其是说到最后,直接换上了一副可怜的表情。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明示。
朱景在旁边憋着笑,也不戳破。
其实他早就看出朱逸的目的了,朱逸虽好玩乐,但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这么晚来找他,必然是有事求他。
在还朱逸没有开口的时候,他就有了猜测,可以说,对于朱逸的小心思,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换句话说,朱逸在他面前就像是表演拙劣的戏子一般。
虽说朱逸的行为说大了也是不小的罪,但是他并不在意,相反,对于朱逸这样看起来并不聪明的人,他很放心,从任何方面都放心。
他没有什么要为难朱逸的理由,所以从头到尾都是在看朱逸的表演,没有刻意地使绊子。
到了现在,他也只是随意地说道:“放心吧,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你若是张口的话,我想李将军是不会拒绝你的。”
他说得很委婉,但是朱逸早就在期待了,怎么会听不出来?
说得再明白点,这就是一道口谕,只要他去一说,他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心中开心之时,他不禁有些怀疑,事情进行得似乎太过顺利而且简单了,仔细想来,好像是他一开始把事情想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