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微垂,星光黯淡。
即翼关城墙之上的烽火台中,几名荒人战士望着盛唐的方向,眼神中有些呆滞,有些迷茫。
自色痞随手甩出的飓风将大荒战士逼退后,大荒的将帅们已经有些时日没有下达命令,当然除了加强警戒这个命令之外。
普通士卒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但拓跋烈知道那龙卷风叫做神通。
然而他害怕的并不是色痞的神通,而是现如今流传在军中的流言蜚语。
圣殿被覆灭之后,虽然那几名知情人都闭口不语并严令封口,但不知是谁开始谣传,并说的似模似样。
谣言以迅猛的度传遍了六关上下,虽然拓跋顽石下达军令,抓了一批四散谣言的军卒,并杖责致死,但这非但没有压制人们心中的恐惧,反而令更多人相信这件事情恐怕是真的。
拓跋烈自己也无法判断到底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愈的不安渐渐侵蚀他的身心。
这种不安除了流言蜚语外,还源于十大黄金部落今日来的低调行事,大荒圣殿那群荒刀客的闭门不出,但更多的则是来自圣殿之主,曾经盛唐的边军之王邵东华的入城。
对于如今的拓跋烈来说,他已经没有资格得知大荒顶尖层面上的事情,更无法知道邵东华自翼州六关被破,便不再是大荒圣殿之主。
但毫无疑问的是,拓跋顽石等圣殿如今真正的顶层人物都知道。
然而他们却没有将邵东华拒之门外,而是将他迎进了即翼关之中。
即翼关对邵东华来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即便是在这里住了有些日子,他仍然喜欢看着窗外的一沉不变的景色,因为这里是天下边关中他最不熟悉的边关。
来到即翼关之后的邵东华没有下达任何命令,而是在安静的等待,等待着拓跋顽石等荒刀客想清楚了一切。站在他的面前。
随着一连串的脚步声,邵东华微微一笑,将身躯坐直。
没有敲门声传来,拓跋顽石推开了雕花简单朴素的木门,带着十余人来到了邵东华的面前。
邵东华的面前是一张圆桌,只有对面有一把椅子。
拓跋顽石坐在了这把椅子上,神色平静的道:“你想要什么。”
邵东华微微侧脸开向了敞开的窗外,月光将他的半边脸颊映亮,也将另半边映暗,他沉声道:“我要大荒!”
拓跋顽石神色忽然僵硬。在他身后的数名荒刀客目露凶狠!
邵东华没有在开口,而目露平和的看着窗外月牙,仿佛没有感觉到杀气蔓延。
双方的谈判在一开口便陷入了长时间的停滞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流云遮挡住了月光,邵东华终于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却开口说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盛唐立国之后,六王各司其职,赤脚和尚如愿回了浮屠寺俯视天下,先生如愿开了书院。胖子如愿成了天下最大的官商,色痞如愿去逛天下窑子,文清风如愿在金銮大殿得了一把椅子,只有我没如愿坐镇天下边关!”
“翼州六关被交给了李毅。盛唐将半壁江山交给了当年我很看得起的小兵身上。”
“从兵权来看,我与李毅瓜分边关兵力,但凭什么?我是六王之一,他不过只是一个后起之秀。凭什么拥有和我一样的权利?”
随着邵东华的自言自语,拓跋顽石身后的十几名荒刀客的杀气终于渐渐消散。
邵东华摇了摇头,看了看桌上却没酒。露出无奈神色,却终于转回正题道:“我的愿望是带领一支部队去征战天下,打出一片江山,大荒的目的是找一片江山栖息。”
“没有我,色痞在这里一人便可挡你大荒,你拓跋顽石打不过李毅,自然更打不过现在的色痞,更何况你受伤了,如果苦行那边在也拖不住先生,待先生归来,你们便要退回大荒。”
“退回大荒,你们仍然没有力量反抗,一是等盛唐抽出手来将你们杀的片甲不留,二是等冰川海脉在过个三年五年,湮了大荒。”
“所以,在这场谈判中,你们绝对需要我,我也愿意为你们提供帮助,但我可以没有你们。”
邵东华分析的极为透彻,拓跋顽石却问道:“如果先生回来,你能挡得住他?”
邵东华回答道:“没得《盛典》之前,只有三分把握,现在既然有了,便有六分把握!”
说着,邵东华站起了身子,看着拓跋顽石与一众荒刀客风轻云淡的道:“所以,我能轻而易举的杀掉你们!”
拓跋顽石脸色忽然苍白,他身后的十余名荒刀客做出抽刀动作,室内想起了冷冽的荒岛出鞘之声,此起彼伏!
拓跋顽石抬起手,示意停止,而他也停止了下来,举起的手一直没有放下,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之中。
拓跋烈也在沉思,坐在烽火台上,看着盛唐的方向。
远方漆黑的世界之中一片安详,偶有夜风刮过出一阵阵沙沙响声。
拓跋烈不知为何心中猛一颤,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让他的全身汗毛炸立,宛如感知到危险的野兽。
他站起了身子,抬起了头看向了远方,似在黑夜中寻找着什么。
他的举动让身边的几名兄弟莫名紧张,纷纷也向远方看去,却没现有任何异常,不由得有人抱怨道:“吓死人啊,老大。”
拓跋烈将手指放在嘴边,众人再次肃穆。
站在烽火台上的这些荒人都是拓跋烈部落中的跟随者,他们随自然相信拓跋烈的敏锐,因为拓跋烈不知在战场上救过他们多少次。
烽火台上本来的气氛开始变得极为压抑,拓跋烈双眸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远方,过了半响似乎终于看到了他想看到的画面,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两道身影。
他没有任何犹豫,下令道:“点烽火!”
他身边的几人压根什么也没现,正有疑问之时。却听到了敲门声!
“咚咚咚!”三声清脆的响声,不似敲门却宛如战鼓轰鸣!
在这样的夜晚之下,谁能来到警备森严的即翼关城下,叩响门栓?
拓跋烈怒吼道:“点烽火!”
而这时,一声巨大的破碎轰鸣之声猛然想起,整座城墙为之一颤!
…………
…………
夜色中,站在即翼关城下的有两人。
其中一人刚刚收回脚丫,脚上的云履却已露出了脚掌,但眼前的巨大城门却也碎裂成无数残肢断骸飞散进了即翼关之中。
他眉宇俊朗,全身上下散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即便是有一只脚已经赤足,但却不显狼狈,反而在巨大城门的碎裂下衬托的嚣张霸道到了极致。
这男子自然便是色痞,他刚刚收回脚,站在他身边的李自知便不明所以的问道:“我敲门,你踹门,这是何意?”
“你是书生,讲究礼,虽然是来杀人也要打招呼。我是流氓,自然看不惯这套,踹碎走进去便是了。”
李自知点了点头道:“有理,看来我也要嚣张一些才好。”
色痞不屑道:“你啊。这辈子就这样了。”
两人说完闲话,便大踏步的向即翼关内走去,不出两息,整座雄便敲响警钟。烽火蔓城。
数不尽的吵杂之声传入了夜闯即翼关的两人耳中,李自知与色痞浑然不觉的向前行走,城墙之上无数箭支铺天盖地一般洒下半空。
色痞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空。现夜空早已没了夜空的样子被箭簇全部遮盖。
李自知没有理会头顶万箭齐,色痞只好鼓起腮帮子,狠狠的向天空吹了一口气。
这口气没入半空后,带起了无数涟漪,迅成为了一股由下向上的庞大气流,袭向夜空!
万箭无法坠落,被气流吹上了天空,纷纷扬扬的遮住今日的月牙,挡住了清冷的月光。
当那股庞大的气流消失,数不尽的箭支开始坠落,纷纷扬扬的撒在了即翼关内的各个角落之中。
仍然在进行着谈判的厅堂中,拓跋顽石咬着牙关的说出了一声:“好。”字。
邵东华却露出了艰涩的苦笑,道:“色痞一人不会进来的,他身边是谁?”
“感知不到,那人还没有出手。”
邵东华微微垂头道:“苦行没有消息,那便只可能是先生的大弟子。”
“走吧!”拓跋顽石站起了身躯,却未先迈步。
邵东华自然当然不让的走在了众人的身前,拓跋顽石这才叹息一声,紧随其后。
然而,他们刚刚走出厅堂,便听一声轻笑传来:“呵,卷毛你个臭傻【逼】果然在这里!”
说话的自然是色痞,但所有人却罔若未闻,看着黑夜中色痞身边那穿着一袭白色长袍书生打扮的平凡男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李自知看着众人轻声道:“苦行没有通知你们在我的预料之中,然而我已经离开了有些时日,教廷仍未告诉你们我已经回了盛唐,教廷想做什么?”
邵东华平静的深吸了一口气:“这的确让我难以理解。”
先生想着之前自己留给大弟子的盛京可能会有客来的话语道:“看来神门真的出了问题,西域已经提前知晓觉得盛唐必灭,自然不想看到你邵东华明目张胆的展自己的势力。”
所有人闻言,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李自知自己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还是道:“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便如西域所愿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