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警务处长唐耀武驾驶“方舟一号”一回来就陷入了各种紧要事务中,简直恨不得能有分身术才好,因为他的心中还担心着另一件事情要紧急处理。
明天就是雌雄大盗作为污点证人指证海州首富白永浩的第一次庭审,他的神经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中,警方正全力以赴保护好白诚和胡悦的人身安全,确保明天的第一次庭审能够顺利进行,这也是海州有史以来最轰动的一次庭审。
不过,这会儿他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亲自带着段杰去海州远郊的公墓,去营救那些失踪的女大学生们,当然,这其中还有庞晓婉。
……
海州郊外的最大公墓陵园,就在东海大厦边上一转弯大约几公里外的一处地方,名字就叫“盛唐园”,外人一听还以为是一个游乐的地方,本地人都知道其实这里是海州最大的祭扫公墓,有很多骨灰冢或者衣冠冢。
公墓占地面积很大工作人员不多,因为已经实现了全智能化管理,平时也没有什么人在这里,管理处每天晚上两人一班轮流在公墓控制室值班,工作也就是看视频注意火灾什么的,毕竟,这里也不太可能发生别的什么治安类事件,工作也是非常单调的。管理处下辖一个清理小组,平时在外面邻近2公里外驻地值班,有需要时再过来。
这两天值班的主要负责人还是残疾人赵奇荣,今天一大早天气有点秋凉,很少见的竟然是浓雾茫茫,真是伸手不见五指,能见度很差。这样的天气,又不是周末,这个点更是不会有人来了。
整个公墓笼罩在大雾之中,非常安静和肃穆,偶尔的会有不知名的鸟儿叽喳几声,瞬间又安静如初。赵奇荣走出管理处办公室,依然是驼着背,戴着一只眼罩的脸上阴晴不定,总是给人一种阴森森诡异的感觉。那只体型中等却凶狠异常爱吃生肉的狼狗大黑此刻已经被解开了脖子上的锁链,屁颠屁颠地跟在主人后面,一边走一边伸出舌头喘气,嘴里的獠牙让人望而生畏。
赵奇荣缩着脖子沿着公墓间的通道一直向前走,直到公墓主建筑后面的一块空地上,这里周围都是些花草种植园专门为了上坟的人们准备的,旁边还有一座孤零零的人工假山,上面也是杂草丛生。这里已经是公墓墓地通道的尽头,再往后就是杂草封闭的地带,比较偏僻,蛇虫出没一般也没人从这里经过。
赵奇荣晃荡着身体走到了假山边上一座比较大的墓冢跟前,墓葬的石碑上写着一行模模糊糊的文字--“亡母赵小花之墓”。他认真地摸索着检查着供桌的周围,雾还是很大,狼狗大黑到了供桌跟前就非常兴奋,好像还有点狂躁不安,伸着长舌头偶尔还有口水流下,赵奇荣抬脚就踹了过去同时低声呵斥,大黑躲闪着似乎有点委屈不过还是勉强安静下来。
这几天风声很紧,海州警方已经抓紧了对三大奇案的侦破力度,江湖上到处都有传闻,好像是雌雄大盗也出事了,而且这雌雄大盗竟然是白诚胡悦,这个消息赵老头刚刚确认,他急着去告诉自己的外甥。
守墓人赵奇荣的外甥霓裳星途文化公司的保安赵麻子昨天急不可耐过来,很紧张地告诉了他这几天风声太紧,也没办法联系到白诚,按照约定,今天就应该是交货的日子,只要把人交出去拿了钱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可是现在这货主联系不上,赵麻子又不敢私下里做决定,老大白诚的狠辣他是很清楚的,如果万一人质有个闪失而他又回来了,那自己决定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他急急忙忙过来和舅舅商量对策,为此昨晚上也没有回去,就一直陪着舅舅在公墓管理处。今天一早他实在是有点放心不下,就早早地去到孤冢下面的地下室里去检查人质的情况,这个点他正在下面,赵奇荣看看时间有点长,心中也有点不安,也趁着大雾遮天过来看看。
前面都已经说过了,庞晓婉和田双双孤身打入麻园教授麻粉会,想着帮助唐耀武和警方引蛇出洞,没想到对方异常狡猾,麻醉了两位姑娘并转移到了这座孤独的衣冠冢里。
这里是按照雌雄大盗白诚的吩咐建立的人质囚禁点,非常隐蔽几乎无人能知。前几次绑架来的几位女大学生也都就近在这里一段时间了,只等着白诚从加利利带钱回来就找德国医生进行换肤手术,帮助胡悦彻底解除身体的痛苦。
警方已经发出了很多通缉令和协查通报,以及社会悬赏,希望找到一些线索来迅速侦破这起“女大学生失踪案”,因为时间越长人质的生命就会越有危险。
唐爽也是通过自己的渠道逐渐把线索定位到了霓裳星途公司的保安赵麻子身上,段杰在去皇后号之前也申请海州警方派人全天候监控这个赵麻子,只是一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
这个赵麻子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危险,每天就是上班下班一条线,最多了就是偶尔去海州“盛唐园”公墓去看看自己的舅舅,顺便去祭奠一下自己的母亲墓冢,除此之外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因为段杰也去了加利利,水源危机的事件牵涉了海州各方面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所以赵麻子这条线也只是保持了盯梢监控,一直也没有更多的动作。为此唐爽还给哥哥说了好几回,埋怨警方办事不力。
其实她哪里知道,自己的哥哥唐耀武心中比谁都着急,尤其是一想到庞晓婉这个正义善良勇敢的姑娘,为了帮助他早日破案竟然会不惜以身犯险,现在下落全无真的让人担心。
本来想着不如直接行动控制住赵麻子,然后再逼迫他交代出女大学生的下落,可唐耀武他们有点投鼠忌器也不敢贸然行动,万一对方还有别的帮手,为了毁掉证据,不排除会铤而走险再次转移人质或者索性下毒手,这才是警方最担心的。所以案件就一直处于胶着状态。
方舟一号回到海州之后,迅速安排好白永浩庭审的事情,唐耀武就亲自找了段杰,按照白诚的供述计划对公墓进行一次突击行动,为免打草惊蛇。两人决定不通知警队人员,自己单独行动这样目标会小一点。今天的大雾耽搁了一下路上的行程,车开得很慢,不过唐耀武的心中可是着急得要命,不断催促段杰踩油门,全不顾对方的白眼和注意安全的警告。
总算是到了公墓外围,这个时候雾还没有散去,两个人躲开了大门口的摄像头,矮下身子溜到了一侧的外墙下。段杰蹲在地上做人梯,唐耀武站了上去,两人同时再一用力向上起身,唐耀武抓住了围墙的边沿,用力撑了上去,然后固定住身体,伸出双手等待段杰。
段杰起身向后跑了两步,然后大步冲向高高的围墙,到了跟前用力一纵,双手接住了墙上唐耀武的手,被拉了上去。就这样两个人悄悄地潜入了公墓,按照白诚说的方位,慢慢向着那座孤冢摸去。
……
庞晓婉和田双双也记不得在这地下墓穴里有几天了,关在一起的几位女孩都已经有点痴呆了,这两天也不和两位新来的姑娘交流了,好像绝望了一样,只是呆呆地坐在笼子里长吁短叹。每天那个独眼龙驼背老人都要带着几条恶狗来到墓穴里面巡视,看看她们的情况,其实也是多此一举,这些女学生们都管在金属笼子里,根本就没机会出去,这墓穴远在零墓最边缘地带,深埋在地下隔音效果非常好,即使拼命呼救也是无济于事。
昨天晚上那个赵麻子趁着深夜还进来骚扰了大家一回,这家伙喝的醉汹汹的,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舌头都捋不直了。好像是心情也不是很好,下到墓穴里来就是对着几位姑娘又是恐吓又是教训。
他嘴里嘟囔着好像是担心自己的老板会不会出了事,现在无法联系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们,还说什么死货砸在手里就不值钱什么的,有一位女学生听得实在压抑得快疯了,扑过去扒着铁笼哀求他放了大家,然后要多少钱都会给。
谁曾想到这个赵麻子心情不好酒劲上来,竟然嫌这个姑娘坏了他的心情,隔着笼子的栏杆一把揪住这个姑娘的头发就是一阵耳光,直打得姑娘口鼻流血整个人也晕了过去才罢休。
最后还是庞晓婉勇敢地站出来提醒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如果大家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只怕他给自己的老大也不好交代,这个赵麻子才狠狠地看了几眼庞晓婉,嘴里骂骂咧咧不干不净说着什么,暂时收手跌跌撞撞蹒跚着地离开了地下室。
赵麻子走了以后,庞晓婉赶紧叫过隔壁笼子里的田双双交流,这个心细的姑娘,从刚才赵麻子的反常举动中意识到对方可能内部出了什么事了。这当然是好事,只不过同样也就有了新的风险,如果对方出了问题,那么就有可能改变计划来处置这些人质,那这样的话极有可能会有新的危险来临。大家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不能束手待毙。
田双双一直是直爽勇敢快人快语的人,她也非常认同庞晓婉的意见,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天,海州警方的侦破力度肯定也在逐步深入推进,这一定也给绑匪团伙造成了更大的压力,他们完全有可能改变计划甚至铤而走险,这对大家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今天赵麻子竟然破天荒深夜里还在墓穴出现,就更说明他自己也遇到了问题,否则不会在这阴森孤寂的公墓陵园呆着不走。看来一定要快速做出反应,说不定很快对方就又会来的。
庞晓婉和田双双低声商量好之后,就开始用手势联络其他几位女学生。这座墓穴里四面都装满了监控摄像头,大家的一举一动都在外面的监控中,就连平时说话都会被监听,所以渐渐的大家就学会了保持安静的状态,墓穴里更多时候都是死气沉沉的氛围。
庞晓婉正思考着该如何和几位女学生交流还不被监控镜头发现,墓穴的门再次开了,赵麻子摇摇晃晃地再次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五六条体型比较大的狼狗,个个张牙舞爪非常凶狠的样子,长长的舌头伸出来,喉咙见发出急促的喘息声和呜咽。
几位姑娘都吓得不由得向后退,靠在了笼子的后面栏杆,有几个还害怕的瑟瑟发抖。这几天条狼狗都是吃生肉长大的,非常凶狠残暴。曾经有一位脸部出了问题的姑娘后来消失了。再后来姑娘们才从赵老头的嘴里无意中知道就是被这几条狼狗给吃掉了,所以,大家每次见了这几条狼狗都是条件反射般的害怕。
这家伙应该是酒劲已经过去了,稍微清醒了一点,他是下来送点饮用水和面包的。他进来后有点狐疑地望着这几个姑娘,只见姑娘们都正襟危坐也没有休息的迹象。
他一边分发食物一边恶狠狠地恐吓说:“别耍花样啊,在这里你们是插翅难飞,找你们的人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想到这里的。你们最好还是祈福我好好活着,如果我真的出了事,在也没有人来送饭和水了,你们是什么下场自己会明白的。”
说完他阴恻恻地奸笑了几声,又起身把几条狼狗放在了墓穴里,松开了它们脖子上的锁链。他转头对着几位姑娘说道:“以后这几条狼狗就是你们的邻居了,要好好相处啊,谁要想走出来,那就不要怪它们不客气了。”
几条狼狗松开了项链一下子自由了,飞扑过来低声嘶鸣着,犬牙交错的嘴从笼子栏杆间探进来,好像很着急想扑向几位姑娘一样,大家都有点吓坏了。辛亏狗的身子比较大,栏杆间距离比较小,所以它们也进不来,悻悻然嚎叫几声,在墓穴里转悠着。
赵麻子看着姑娘们惊慌失措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十分开心,一双眼睛得意洋洋地盯着一旁的庞晓婉,头顶的黄头发颤动着,一张狰狞的丑脸伸了过来好像还想非礼一番。
庞晓婉忍不住骂了一声“变态!”,张嘴啐了他一口,柳眉倒竖义正言辞。赵麻子有几分恼羞成怒,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拿起地上的高压水空头对准了晓婉扭开开关,瞬间,一股强烈的水炮射向笼子里面的庞晓婉,她站立不稳,倒在笼子里。
赵麻子依然对着她的身体冲水,一时间她身上的衣衫全部湿透了,整个人也是被高压水龙冲击的有点不省人事,头发披散了下来,成熟美好的青春胴体在薄薄的湿衣服下展露无疑。赵麻子不怀好意地转悠着望着笼子里渐渐失去反抗能力的庞晓婉,关掉了水炮,隔着笼子嘴里还嘟囔着一些污言秽语。
也就在这个时候,墓穴门开了,独眼龙赵老头牵着大黑走了进来,他一看墓穴里的一片狼藉到处是水,再看看笼子里的人,一下子全明白了。他几步走过来到了赵麻子面前给了他一耳光,嘴里说着:“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瞎折腾!”
赵麻子被打的有点发懵,嘴里嚷嚷着:“老大不就是要她们的脸吗?又没有说别的,我这么辛苦把她们弄到这里来,还不能玩玩了?还真的把她们供起来了?”
赵老头一听就急了,说道:“你知道什么?刚刚收到消息,听说白诚就是雌雄大盗,而且已经被警方控制了,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你还不想着后路就琢磨你那点花花肠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赵麻子虽然有点犯混,但舅舅的话还是一下子说中了他内心最担心的事情,便不再像刚才那么嚣张了。
两人凑到一块好像是在商量怎么把这些女孩运走或者就地解决,然后远走高飞早点跑路。赵麻子看了看几条狼狗,凑到耳边悄悄和舅舅耳语,他的意思是不如让这些狗去收拾残局,反正一时半会儿警方还不至于找到这座墓冢,这样也不用他们动手,怎么说都好交待。
两人说完这些,就走过去一一打开了笼子上的锁扣,狞笑着冲几个姑娘说祝她们好运,然后就先离开了墓穴,只留下这几条狼狗和笼子里表情凝重的庞晓婉田双双和几位姑娘,她们知道今天凶多吉少了,这两人竟然不避讳她们说了这么多秘密,足以证明局面已经失控,对方也决定铤而走险灭掉她们了。
一时间,墓穴里的姑娘们不知如何是好,狼狗们很快就能撞开没有锁的笼子,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庞晓婉正在焦急地想办法,忽然间墓穴口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晓婉,你们在里面吗?”这不是唐耀武的声音吗?庞晓婉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刚想开口答话,眼泪竟然止不住掉下来,咽喉间也有点哽咽,一时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