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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如往常一样图子歌起得比较晚,下楼里碰到关正初。
关正初穿着祖母绿镶金边缎子旗袍,戴着金丝边的眼镜,一身的雍容华贵架着小细腿端坐在沙发前看报纸。
图子歌下楼声并不小,关正初不可能没听到,但她像平常一样压根没抬头装没看到。
本来基本礼节还会有,但这次她着实不想开口,你拿我当眼中针,我就自动成空气省得给您添堵。
迈着轻盈的步子拐进厨房,小莲正好从里面出来,“少奶奶起了。”
“有吃的没?”
“稍等一下马上好。”
“谢谢。”
图子歌往出走,正撞上关正初冰冷的眸子。
脚下顿了顿,想着这是要找她茬儿了?还没等她开口,关正初率先发难:“管家,我们周家什么时候九点以后吃早餐了?”
管家听到关正初的声音,急忙走出来,“太太,这……”
“九点一刻钟,周家家规你忘了?”
图子歌见这架式,是准备不饶人了。
“刘叔,那我不吃了。”图子歌这人虽说平时火爆脾气,但最见不得权贵欺压百姓,盛浅予说她要是在古代绝对一侠士。
“你站住。”关正初厉色道。
图子歌侧头,撞上关正初冰冷的眸光,这十月的天儿还真冷啊。
“您叫我。”图子歌告诫自己忍一忍死不了。
“管家,把周家的家规教教她。”
果然,关正初开始摆家母作派了。
图子歌心里提着一口气,咬着牙还是忍了下来。
管家有些不知所措,图子歌不想让他为难,“刘叔,我确实饿了,我不吃肚子里小家伙可不干,要不吃完饭再来学学家规可好。”
“恩恩,好好。”管家应应声是,但目光还是瞟向关正初,毕竟这才是主人,他得看人脸色。
“别拿孩子做挡箭牌。”关正初压根不想了事。
图子歌抿着唇,这是不打算给她饭吃。
打进周家门起她哪天不是九点多才下来吃饭,怎么没见她找茬儿,定是近来没发飙气不顺了,再加上刚刚下楼她没打招呼。
“太太,少奶奶刚来几天还不懂家规,您就破例一次,我待会跟少奶奶好好说说,怀着孩子总不能饿着,您说是吧。”管家想解围。
“是啊,妈我先添肚子小家伙也饿了。”图子歌原本因为图子安的事儿就有气,但她答应过图子安不惹事不给周凌川添麻烦,说句软话死不了,她近来长进不少,懂理进退了。
关正初冷哼:“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可不算本事,进了周家门可得守周家的规,别以为嫁给凌川他护着就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上边还有我个妈在,图子歌你打小没妈教我能理解你不懂事没规矩,那以后我就来教教你什么叫家教。”
这话说得够难听,指着图子歌说你有娘生没娘教。
图子歌咬着牙,我都说软话了你还上纲上线,“要不,您让周凌川休了我得了。”
“图子歌,你说什么话呢?你真当自己怀了孩子就目中无人,想给凌川生孩子的我随便抓。”
“您这意思我懂,我这是攀高枝儿了,我这种家世搭不上您这门楣,不过您也甭气,我打小没妈浑不吝一个,只是您儿子非要娶我,您是不知道我是被他架到民政局,我一个女孩子总打不过他吧,要不您劝劝您儿子让他休了我。”
“知道自己浑不吝那就得学什么叫家教,随随便便就怀了孩子现在这社会还真难找。”关正初虽不是疾言厉色,但也是气得不轻都是越说越难听,没有一点前段时间的虚假情面。
“这要问周凌川,您总不希望我告他强J。”
“你说什么?”
图子歌没理暴戾中的关正初直接上了楼,留下气得摔杯子的人在楼下。关正初这种女人平日里高贵惯了谁敢拿这话怼她,这比戳她肉都难接受。
关上门也听得见楼下的响动,她换了衣服直接下楼。见关正初脸色铁青,“妈,您消消气,我这就去找凌川让他休了我。”
图子歌嘴上痛快走到街上稍稍有些后悔,周凌川待她不差,结果她又跟关正初呛成这样。
她真真忍了再忍,图子安那事儿她压在心底好些天,今儿实在绷不住了。
图子歌回了家,窝在床上一动不动。
时针已经指向下午二点,她一天没吃饭,饿,但也郁闷。
她没给周凌川打电话,虽说错不是一个人的,但跟关正初呛起来她占不上理,毕竟那人是他妈。
肚子饿得不行,不想委屈自己,爬起来溜出去在街上买了个鸡蛋灌饼垫吧肚子。
一边啃着走到家门口也吃完了。
图子歌给何遇打电话,这人居然难得的在学校,她说没事儿闲的便挂了电话。
午后的阳光带着暖意,图子歌坐在院子藤椅上晃着小脚跟皇亲国戚玩,几圈下来皇亲国戚也玩够了这种小把戏,缩着小身子躺在椅子下面阴凉处睡懒觉。
时间渐晚,图子安到家看到图子歌还是一愣。
“你怎么又回来了?”这个又,因为近来图子歌时不时往家里跑。
“想你了呗。”图子歌嘿嘿一笑。
“你是馋了吧。”
图子歌努嘴:“你知道的真多,快去做饭,我买了好些菜。”
“凌川呢,又出差了?”
“啊。”她随意应付一声。
图子安放下东西去做饭,图子歌跟着凑到厨房被推了出来,怕她油烟呛着。
她站得远了点,但是视线里始终是图子安忙碌的背影,有这个哥真好。
“欸,你俩相处的怎么样了?”每次都这话,没新意。
“就那样呗。”
“图图哥跟你说,凌川真的不错,别说是他这种身家,就是寻常家的人也不见得怀了就会负责,多少个把女孩子肚子搞大拍拍屁股不认人的。”
“啰嗦,周凌川是好人行了吧,天天念叨,耳朵都起茧子了。”
“咱们小时家里情况特殊,我对你也挺惯着的,你现在也不小了,不能凡事都硬着脾气来。周伯伯还是不错的人,至于周伯母吧,我看出她没瞧得上咱们,但毕竟是凌川的妈妈,你得试着站在凌川的角度多理解体谅别硬碰硬。”
图子安说着说着身后没了动静,一转身人已经走了。
吃过晚饭,图子歌回了房间,她看了几次手机,时间越来越晚周凌川一个电话也没打来。
图子歌不是怕周凌川不高兴,但又不知怎么说合适。
她正无聊着,何遇给她发来微信。
她语气沉沉,何遇问她怎么了,她就把事情说了。
何遇说她你再这么作下去,图子安又该揍你了。
再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图子歌斟酌良久,还是给周凌川拨了电话。
“你在家吗?”图子歌问。
“恩。”
“那你怎么没打电话给我。”
“你怎么没去公司找我给你写休书。”
图子歌一听便知事情败漏了,“我忍了很久,今儿没绷住。”
周凌川那边沉寂了十几秒钟,“我妈身体不舒服就没去接你,明晚下班接你一道回来。”
图子歌一听,“肯定被我气的,但错不是我一个人的,你可别怨我,她说话太难听了。”
“我妈脾气什么样我了解,但你也是分分钟能气死人的性子。”周凌川真真无奈,一个是妈一个是媳妇。
“她怎么了,严重么?”
“血压升高头晕着,躺了一天了。”
图子歌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难听的话她可以忍一点但是指责她有娘生没娘教她怎么忍,她没妈又不是她能选择的。
“我要是回去她不得晕过去。”图子歌想到关正初的刻薄就觉得麻烦。
“你前面惹事我后面接着,早知道会这样我有心理准备。”
“合着你早就知道会有今天这场戏码。”
“比预想的来得晚几天。”
“周凌川,你丫太腹黑了。”
周凌川无奈,但也没再指责图子歌,“你不是说不会开车么,开车这事还要从基础学起学扎实,也是为了你的安全。我给你安排了教练,一对一服务,你最近没事就把车学了吧。”
“哦,那也成。”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周凌川,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跟我领证啊。”图子歌本就是嘴硬心软的人,周凌川不斥责她跟他妈吵架,还帮她找教练教她学车,她就见不得别人给她一点好。
“我做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那好吧。你今晚有床睡不用再掉地上了。”她说着,噗哧乐了出来。
周凌川嘴角抽搐下:“早点休息。”
“好滴。”
周凌川没不高兴她还是没想到的,这一晚图子歌睡得相当好,梦里都是甜的。
第二天中午接到教练电话,她也闲得无聊就应下来开始学车。
教练开着车来接的她,又开到训练场地从挂档起车开始教她,图子歌上手很快,一天的时间基本的知识就掌握了。
下午教练把她送到周凌川公司楼下,她在旁边的咖啡厅里等,时间一点点熬过去,周凌川才姗姗来迟。
图子歌等他这会儿就垫吧了肚子,她现在一天三顿都不够,特容易饿和犯困,而且她发现个问题,她特别难受的时候,只要嘴巴动起来吃上准好。
她以前可不这样,查了万能百度,有人说这也是怀孕反应,可能以后的小宝贝不挑食。
想到孩子,她不自觉看着下平坦的小腹,她现在除了有妊娠反应之外,根本看不出是怀孕的人。
好奇怪!
开着车回到家,周凌心就冲在门口对她吼了几句。
周凌川指责几句,周凌心哼了一声跑上楼。
图子歌既然回来就不想惹事儿,所以没搭周凌心的怒茬儿。跟着周凌川上楼,看着躺在床上柔柔弱弱的关正初,还是说了几句软话道了歉。
关正初没理她,但她该做的都做了,周凌川都没说什么她有什么好憷的。
打这儿起,关正初完全视她于空气,但是家规这事儿周凌川说图子歌得遵守。
早餐时间不能错开,在家不许橫冲直撞要尊重长辈,见面要问好,讲话有礼貌,穿着不能太随便要体面,行为要得当……
虽烦,但她又不是做不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每天看到关正初,打招呼时关正初连个回应都没有,时间久了,她就习惯了。
打那儿后,她每天多了件事就是学车。
转眼就一个多月过去了,图子歌的车学完了,完全可以自己开车上路。
她新手又怀着孩子,周凌川还是几次三番叮嘱她谨慎开车。
一切都好,只是图子歌发现她的肚子怎么不见大呢?
难道,她怀了一个假孕?
图子歌手里捏着薄薄的卡片,躺在藤椅上翻看,又对着太阳照,心下腹诽着跟周凌川扯证也不是全没好处,心里突然有点小爽快,她就一爱财的小市民。
从厨房里弄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刚吃上,图子安电话就打来,她一想就知道什么事儿。
“证领完了,检查结果也出来了一切正常,三个月时去做彩超。”
“服了你,等着。”
挂断电话,图子歌把结婚证从包里翻出来,拍了照片发给图子安。
图子安居然回了个恭喜,真是讨厌的不要不要的。
图子歌突然想到昨天跟盛浅予说话被忽视,她把这张相片又发给她。
想了想,又给何遇发了一张。
结果,盛浅予十秒后回了信息:小骗子自个儿玩去,姐姐我忙着呢。
图子歌盘腿一手拄着下巴,末了,重新拍了一张结婚证里面带相片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