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宓跟卫岳八卦着长公主这一行的收获,猛看到一辆造型别致的小车。
这车子不大,却有两匹马拉着。车上没坐人,也没有行李,而是有个塔形木台,木台共有两层,每层一个木头人。这木头人雕得头有峨冠,身着袍带,如真人一般坐在车上的塔形木台里。
两个木头人手上都有牵绳,手中都拿个一个槌,下面一层的木人前面是鼓,上一层木人锤前是口小钟。
这是什么?似曾在哪里见过?
卫岳看文宓看得入神,给他科普:“贤弟莫不是对这司里车感兴趣?”
司里车?文宓不明所以,知耻下问:“这车是……?”
卫岳轻咳一声,显摆道:“这车是专为计算所行里程远近的。这每走一里,下面小人会打一次鼓。每十里,上面小人会敲一次钟。”
我勒个去,高科技啊,文宓听他这么一说,猛想起当年参观博物馆时见过这车,好像叫记里鼓车,不过那车上是两个人敲鼓。他当时心思没在这车上,没仔细看,没想到晋国就有这车了。
高科技啊,文宓感叹完,习惯性就想拆开看看里面的物理结构,这是高科技自动机械,不知道按这原理能不能造出表来,老是偷偷看表,太麻烦。
卫岳见他要碰,赶紧把他拉住:“贤弟且住,动不得,莫要损坏了。”
嗯?还有你卫岳动不得的?别以为我没看到你昨天在齐王府偷摸那最美乐工的小蛮腰。
卫岳把他拉到一边,说道:“这车极难得,非是常人所能有。再者,这车先前未到临淄便坏了,一直留在临淄,未随长公主东去,还是京都来的工匠修好的。贤弟万万莫要损坏它,否则不好修理。”
我勒个去,这么金贵,还真是有高科技产品的娇贵病。文宓看这小车由两匹骏马拉,车辙也深,看来不光贵,还重,里面可能是铜铁构件。还真是个金贵的宝贝?
文宓回过神来,看这车旁护卫的脸色也知道动不得,只好按捺下内心的冲动,只动眼不动手,不能亵玩,远观总可以吧。
文宓发现这记里鼓车在长公主车队的最后,便指挥着文小壹把自己的辎车插进来,倒要看看你是怎样敲鼓敲钟的。
文小壹听了有点为难:“小郎君,这车队排位也有规矩,长公主车队后面该是卫家郎君。”
额,这也论资排辈:“无妨无妨,我便与叔安兄同车。”
卫岳听了,笑而不语。
待卫岳的辎车上来,文宓还没凑过去便听到里面莺莺燕燕的请安声,卫岳挥挥手便让车过去,然后笑着给文宓解释:“这都是家母赐给为兄的侍女,为兄不忍见女子走路辛苦,便让她们坐在车上。”
你妹子的色狼,想拉着美女同车旅游就直说,净找借口。
文宓鄙视完卫岳,等着自家辎车过河,可他还没来得及凑近,便看到辎车的轿厢帘掀开了,露出一老一小两个笑开花的人来。
老的是长公主府总管事王涛,小的是长公主的亲儿子甄喜。
文宓看到甄喜怀中抱着的小老虎,就知道甄喜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
甄喜这孩子有些胆小怕生,在文府第一次发现小老虎的时候还不敢上前。这两天跟文宓混熟,又经文宓引荐认识了小白,便经常到文府玩。他最喜欢呆萌可爱的小白,一开始闹着想要。没想到神宠大人看穿他的心思以后,没给他好脸,连碰都不让他碰。
甄喜被拒绝的没一点面子,闷闷不乐得有点小可怜。文宓只好忍痛把一只小老虎算到他名下,他这才开心起来,抱着小老虎亲昵逗弄。
不到两个月大的老虎真是呆萌可爱的时候,长公主看着也喜欢,便没有拒绝,还特意让人买了几头产奶期的母牛带着,用牛奶喂养这三只尚在哺乳期的幼虎。
甄喜这一路也没个同龄玩伴,许是耐不得王凯与甄德间的废话,便偷偷上了文宓的辎车。
王涛看到文宓后,立刻下车施礼:“小郎君,长公主有言,还望小郎君照付好我家小郎君。”
做保姆啊,伺候完他家大的,还要伺候小的,可文宓能拒绝吗?只能笑着答应。
他看到卫岳也上了辎车,心道:唉,又一个半大孩子。
且不管他俩,文宓看到了后面的舒芜,上前打个招呼。
这几日他一直住在文府,除了在集市上见过舒芜,一直也没机会见他,只是在全猪宴时给他送过一次饭。前日,那潍县核雕商人凑齐了核雕不敢上门,便托舒芜送来。文宓这才得着机会跟他说一说启程之事,老先生虽没一直没问,也是等着急了。
其实文宓也急了,道个别而已,至于浪费这么长时间吗?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在众人期盼中,王凯终于说完了废话,跟甄德拱手而别。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车队,立时如脱缰的野马,离开溡源桥,消失在驰道拐角。
同样消失在驰道远处的还有郭辉,文宓终于要跟他“分道扬镳”了。郭辉将从临淄北上去乐安国高苑,然后去冀州,绕去京都。
文宓这一路要往南走淄川,经章丘,到济南,最后到达黄河边的谷城,沿水路回去。
文宓不记得谷城在什么地方,可他对这段路很熟,一时不明白为什么郭辉说要在京都等他,难道长公主车队会走得很慢很慢?说好的归心似箭呢?
无所谓,慢就慢吧,反正有卫岳和甄喜在,也不是很无聊,正好在路上做套茶具出来。
一场百猪宴让文宓声名大噪,这热闹的宴席并没有遮去他茶艺的光辉。
他的茶艺得到赞赏,茶具也跟着大受欢迎。
可文宓还不会烧制瓷器,连陶瓷茶具都没条件做,他眼下能做的也只是竹木的。
前番做扇子时,卫岳送来很多上好的竹料。
文宓劈竹片时,刻意在竹节处多留出四指宽的一截,削皮后稍加打磨再入水一煮,便得了六个古色古香的竹茶杯。
卫岳看到连连夸赞,夸这竹杯如文宓一般,低调素朴有内涵,放在茶盘上一番韵味。夸完这话,卫岳便把六个杯子顺走了。
交友不慎,文宓只好另作,为了气卫岳,他特意刻上几个字。
可不曾想,甄德从卫岳那里得了这消息,把杯子借走观摩了。观摩到现在没还回来,更可气的是,还让他手下木匠仿照文宓的茶盘做了一套竹木茶盘,正好配那六个茶杯。
文宓觉得,等到那些茶杯枯朽,也不可能回到自个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