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每年祭扫的这一日,不都是阿玛与您主持全家老少一起用膳么,好无聊。”乌西哈不满地囔囔道。
“你都多大了,十三了,已经在吃十四岁的饭了。我跟你说,你阿玛已经跟我提了,该给你议亲事了。”兰琴只好说出这些话来唬唬乌西哈,不然她可是要上天入地地去玩了。
“我不嫁人!”乌西哈一听这话,果然急眼了,气呼呼地道。她压根就没想要跟宗室里的那些女孩一样,要么被嫁到草原去和亲了,要么就是嫁给京城里的那些门楣相当的大官家去做少奶奶。乌西哈平日也去参加一些手帕交的宴会,因为她是四爷的女儿,因而在京城贵妇小姐圈里面,乌西哈是个毕竟受欢迎的。哪家夫人小姐下帖子请人去,基本上都会给乌西哈送来。因为她已经及笄了,自然少不得去去。
“胡闹!你都及笄了,迟早要嫁人,不如现在好好想想自己要嫁一个怎么样的人。”兰琴道,她没想到自己也不得不与乌西哈说这些。自己可是28岁的身子,45岁的芯子呀!
“额娘,乌西哈不想像那些姐姐们那样,终日闷闷不乐,要么就是过早离世。额娘,然道你想看着乌西哈像她们那般么?”乌西哈睁大了眼睛,看着兰琴道。
不想,一点儿也不想。兰琴当初就是本着这样的想法,才不想将乌西哈养成那样较弱的性子,故此才带着她看各种书,告诉她一些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处事观念,比如说女子也要有自己的自尊,女子也可以有成就。
“乌西哈,额娘让你嫁人,但是可以尊重你的意思。额娘不会让你远嫁的。”兰琴道。她知道如果四爷给乌西哈安排好了亲事,自己或许都没有置喙的余地了,所以在四爷还没有为乌西哈择好人家,就尽可能地让乌西哈多相亲几个,然后选择一个条件相貌相当,且她又喜欢的男子。
“额娘,能不能暂时不要提这个事情。纳敏都还没有嫁人呢!”乌西哈反感地说道。纳敏今年快十五了,四爷从年前就开始为她挑选人家,倒是有几家上门提亲的,俱都是京里的官宦人家。四爷都还没有应承。
“纳敏的事情,我看年后就要定了。她都快十五了,再等两年,年纪就大了。”兰琴道。
母女俩走入了乌西哈的屋子。只见别楚克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正屋里的暖榻上做绣活呢。
“你瞧瞧你妹妹,性子就是沉稳。”兰琴看见小女儿,样子越来越像四爷,连性子也像。
“别楚克,你就别绣了。你再绣下去,额娘非得说死我不可。”乌西哈一身鹅黄色的旗装,整个人明艳得如同冬日里的黄鹂鸟。
“明明是你偷懒,待师傅来看,又得说你。”一身嫩粉色的旗装的别楚克如一朵小梅初定一般地恬静幽香。
“别楚克,你在绣什么,让额娘瞧瞧?”兰琴走到别楚克身边,去看她绣绷上的东西。
“额娘,别楚克想为阿玛和额娘做一些袜子荷包一类的。这边在练习绣花样子,额娘,你瞧瞧,这个夕颜花可还好看?”别楚克将绣绷递给兰琴看道。
“嗯,真好看。眼色用得很有层次感。造型也很自然。”兰琴看着小女儿所绣的花,不由得赞叹道。自己的女红手艺还不如别楚克。
“我说别楚克,以后反正你我都不会嫁入普通人家,府里头自己都有绣娘伺候。做啥子非要学这种劳什子的东西,费眼睛不说,还特别浪费时间!”乌西哈不屑地说道。
兰琴瞧着乌西哈这做派,如果给嫁到那种特讲规律的人家。人家肯定会质疑自己这个侧福晋如何教养女儿的。自己光想着将女儿养成强硬一些的脾气,可是没料到有些过了。
“你若是不懂女红,厨艺,管家,让那些低头的人蒙骗,那岂不是笑话!然到忘记了那个鸡蛋的笑话?”别楚克说道。
“没错,你妹妹说得一点没错。你再不肯好好学,以后嫁出去,不懂料理家事,被婆婆妯娌笑话,还连累了你阿玛额娘被人腹议。”兰琴语重心长地说道。
乌西哈被兰琴和别楚克劝得头脑发胀,便待不住了,又吩咐丫鬟绿枝给自己披上斗篷,道:“额娘,我要出去走走,让别楚克陪着您说说话。”
“给她抱着暖手炉,不要太久了。当心冻着。”兰琴道,“乌西哈,你阿玛已经跟额娘提了你的事情。”
乌西哈脸一红,便捧着手炉出去了。
别楚克见乌西哈的神情,心里猜到了,便道:“额娘,阿玛给四姐定的是哪家的亲事?”
兰琴一回头,略有些诧异地看了别楚克一眼,点了点她的鼻子道:“还没定。别楚克,你姐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额娘就不操心了。”
“姐姐性子活脱,别楚克其实也挺羡慕姐姐的。”别楚克乖巧地说道。
兰琴抬手帮别楚克整理了一下鬓边的碎发,轻柔地道:“你也有你的好,是乌西哈不可替代的。”
兰琴与别楚克说了一会儿话后,便扶着玉萧回去了。对于别楚克,她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主子!”抱琴迎面从庑廊那边跑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情?”兰琴瞧见抱琴明显是出来寻自己,便问道。
“出了点事情。说是纪姑娘把腿给摔了。”抱琴连忙平息自己道。
“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她的事情也值得你特地跑来寻主子?”玉萧白了一眼抱琴道。
兰琴一听,原来是水菱的事情。水菱姓纪,故而她被四爷收了以后,因为是侍妾的身份,所以都叫她“纪姑娘”。虽然是侍妾,可是待遇连兰琴身边得脸的丫鬟都不如。司画曾经就跑到水菱的屋子里,指着她的头骂她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