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凄凄凉凉的秋风扫过,院子里依旧寂静如野,没一个人肯出来的。
你以为姑奶奶庖木香那棒槌的名儿是瞎起的啊?那可是双禾村村民根据这几十年与她相处的经验总结出来的,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啊!要照往常,她空手来骂,这哥几个倒也不怕。可今儿是提刀来见啊,谁的命不是命?谁愿意跟她一个棒槌较劲儿?
“娘,娘,您还是躲躲吧!躲躲吧!”庖一味稍微有点良心,把他那小窗推开了一条缝,露了小半边脸在那儿喊着。
“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你给我出来,老三!”巴氏跺脚道。
“娘,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姑奶奶是提着柴刀来的,咱们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呢?”庖一味死活不肯出来。
“她提刀我不敢提啊?吓唬谁呢?老三,去后面灶房里给娘挑把最沉手的来!”
“娘,躲躲吧!动刀不是好事啊!”
话刚说到这儿,院外忽然聒噪了起来,庖一味当即将窗户砰地一声关上了。巴氏呢,说不怕那都是假的,在过去这几十年里,她没少吃这大姑子的亏啊!她号称双禾村最能说会道最泼的,可她大姑始终比她高半个头,打压了整整大半辈子了,心里那阴影面积不知道得咋算了。所以,外面一嘈杂起来,她也三魂吓没了两魂,赶紧跑回堂屋里,也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就在此时,庖木香已经杀到了小院外头了。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屁股后面还跟着一长串人呢,有劝的,有看热闹的,也有半劝半看热闹的,好不威风的样子。
到了石台阶下,庖木香抬头一看院子里空空如野,只剩下了一只可怜巴巴的看家狗阿旺。阿旺很无辜啊,要不是有绳子拴着,它也想躲呢!
庖木香冷哼了一声,挽袖道:“咋的?不敢出来露面了?你巴穗花不是挺能耐的吗?躲起来算个屁啊?上回你偷偷摸摸把仙儿卖给了那山西老太太快入土的男人做小妾,我就已经想跟你算算帐了,正巧我手头有布要赶,没跟你计较,结果你那尾巴就翘到天上去啊!”
“算了,庖大姑,算了!”柳袄儿的娘小邓氏劝道,“都是一家子亲戚,不要闹得这么难看啊!给你哥留点面吧!”
“是呀是呀,算了,木香,”旁边拄着拐杖的柳家婆婆也劝道,“先找着那俩丫头再说吧!万一倒哪个林子里叫人给欺负了,那才麻烦呢!”
庖木香黑沉着脸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便又扯开嗓子朝里喊道:“姓巴的,这小院是我爹娘留下来的祖屋,今儿我不动手,我只当给我爹娘面子了!可你给我记住了,作孽的事情做多了,人不收天也会收,你小心走路遇顶头雷!要是越越和仙儿俩丫头出啥事儿的话,我铁定不放过你,你给我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