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杏儿笑眯眯地走过来道:“我那铺子还用得着人守吗?就算守着也多不出几笔买卖的,哪儿像您这布庄前后脚地来人呢!越越,你也来买布呢!”
越越点点头,一面看着手里的细棉布一面说道:“天气热,换衣裳换得太勤了,想多买两身来换。”
“哎,我可听说了啊,昨晚寒掌柜领着人上邓爷门口闹去了,你去没去?”姚杏儿凑近了问道。
越越笑了笑,看着棉布的花色道:“那么热闹的事情咋会少了我?”
“你胆儿可真大呢!”姚杏儿轻轻地拍了她肩头一下笑道。
“是呢!”布庄老板娘也说道,“那种阵仗你都敢去,你那胆儿怕是虎胆儿吧?要搁在我们身上,都躲家里了,谁还敢去那儿露脸呢?”
“人家是有寒掌柜撑腰,咱哪儿能比呢?我听说昨晚寒掌柜把邓爷气得可惨了,生生把邓爷那脸皮子从红色气成了白色,又从白色气成了紫色,那一张脸皮子就跟开了染坊似的不停换色儿,可逗了!”
“真的呀?那可太叫人痛快了!”布庄老板娘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拍着柜台乐道,“可惜我昨晚睡得早啊,也没来个人叫我去瞧热闹,不然我也得去瞧一瞧!后来呢,后来邓爷又咋的了?他没把寒掌柜咋的吧?”
姚杏儿正想继续说下去时,眼角忽然瞟见有人进来了,忙先把话给掐住了。不过,幸好她掐住了,要是真顺口说出去叫刚刚进来的人听见,那她可要倒大霉了。
进来的人是谁?不就是邓爷最近最喜欢的小妾贞娘吗?
贞娘也不是个聋子,早在门外听见越越她们的笑声了,所以进来时,故意端着一副清高冷漠的架子,连越越她们正眼也不带瞧一眼的。
“哟,贞娘来了?”布庄老板娘连忙迎了上去。
“我要的货到了吗?”贞娘故意面朝另一边货架问道。
“到了,昨儿就到了,今儿本打算给您送到府上去的,谁知道您又亲自来了。我这就拿来给您瞧瞧!”布庄老板娘说着上后面去取布料了。
贞娘往越越和姚杏儿那边淡淡地瞄了一眼,佯装看布料的样子说道:“唉,最近这五仙镇是一点都不像原来那个五仙镇了,货没档次了,连人也越发地低贱了,你说是不是,翠儿?”
贞娘唤着的那个翠儿是她的婢女,物似主人形,也是一副谁都瞧不上的模样。那翠儿接过话道:“是呀,贞娘,咱们五仙镇最近好像来了不少泼皮悍妇,把一个好好的五仙镇都给整乌烟瘴气了,真让人瞧着烦呢!”
“唉,”贞娘轻叹了一口气,手摇团扇道,“没法子呀,这五仙镇又没大门可以锁,无论是狗是人她都可以随意出入啊!偏偏咱们那镇长又不顶用,见人也怕见了狗也怕,是一点主意都没有,咱们也只能暂时忍忍了。哎,对了,你听说了吗?咱们镇上出了一桩丑事儿,最近传得是沸沸扬扬的。”
翠儿故意问道了一句:“是啥事儿啊?”
“听说咱们镇长有条外来的小母狗,家里没男人,成夜成夜地睡不好觉,老是喜欢半夜三更地把后院敞着。”
“敞着就能睡着觉了?”翠儿问道。
贞娘将扇子往脸上一盖,眯眼贼笑道:“你还真是个傻丫头!竟连这个都不懂?不把后院敞着,外面那些野公狗咋进来?”
“是这么个意思呀!那她可真不要脸!”翠儿骂着这话,故意拿眼角的余光去瞟姚杏儿,姚杏儿那脸霎时就红了。
“她要啥脸啊?听说她们那一个村的小母狗都是这么不要脸的。一旦睡不着,就把后门敞着,哪家的野狗都能往里钻呢!”
贞娘这番奚落刚刚落下,姚杏儿便红着脸冲她嚷道:“你骂谁是小母狗呢?”
“骂你了吗?”贞娘翻了个白眼,傲慢地扭过身去道,“我又没骂你,你跑来接啥茬?难不成镇上传的那条小母狗就是你?”
“你才是小母狗呢!”姚杏儿回骂道。
“哟哟哟,”贞娘连翻了两个白眼,甚是鄙夷道,“我又没敞开后门等野男人来,我家里又不是缺男人,我咋还成了小母狗了呢?自个做过啥自个心里清楚,还非得让别人把那层砂纸捅破,真没见过这么不给自己脸的!”
翠儿接过话笑道:“贞娘,您刚才不是说了吗?她们那一个村都是这样的,风气如此,那也怪不得她啥了。只是咱们五仙镇上可容不得这样的人,她要是自个不肯走,迟早会有人来踹她走的!”
“你咋知道啊?”贞娘冲翠儿眨着眼睛笑问道。
“您只当外面那些野公狗家里都没条母狗管着的吗?她事儿做得太过分了,那些母狗肯定会找她算账的啊!”
那翠儿一面挖苦一面不停地把眼睛去瞟姚杏儿,姚杏儿气得脸色发紫,放下手里的布料扭头就冲了出去。她刚刚一出去,这主仆俩便发出了一阵尖锐的笑声,笑得甚是得意张狂。
“哎,还不去追你姐妹?”贞娘冲越越挑了挑眉毛笑道,“当心她跑回家就悬梁去了,还不赶紧去劝着?”
越越斜白了她一眼,说了两个字:“有病。”
“你骂谁呢?”贞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就是你骂谁呢?”翠儿也来帮腔道,“要有病那个也是你吧?昨晚是谁领着一大帮子男人上我们家门口乱嚷的?你还有点脸没有啊?”
越越打量着手里的布料,面浮轻笑道:“你们家?能把这话说出来的才是最没脸的吧?邓爷的家啥时候成了你们的家了?你敢说你们能在邓爷家待得长久?也不过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的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