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越问:“遭人暗算了?您觉得是谁把你们给暗算了?”
陈氏摇摇头,显出一脸的无可奈何:“还有谁呢?在这镇上,哪家跟我们积怨最深呢?数来数去,不就是那杨家吗?我以为我那儿子去坐了牢,这件事也算了了,哪知道杨家的那个婆娘逮着我们不放啊!她到处跟人说我家杏儿的坏话,还说我家杏儿跟姜老酸勾搭不清楚,真真差点没把我气死!越越啊,你也是跟杏儿一块儿长大的,你觉得杏儿是那样的人吗?”
“原来闲话都是杨老板娘传出来的?”
“不是她还有谁呢?她嫌我那儿子坐牢了还不够,还要逼得我们搬出五仙镇去,心肠也忒歹毒了点!我知道从前那事儿是我儿子不对,可我儿子已经坐牢了,该受的已经受了,眼下张罗着豆腐坊的是杏儿,杏儿又没招她,她干啥跟杏儿过不去呢?你说是不是?”
越越点点头道:“我倒是不信杏儿真能干出那样的事儿来。【风云阅读网.】那你们真的决定要回双禾村了?”
陈氏愁眉苦脸道:“不回去还能咋的?留在这镇上,那些话只会越传越难听,杏儿往后还咋嫁人?我想了想,索性还是回乡去吧,留在这儿也没啥意思了。只是寒掌柜的,您看咱们都是一个村儿出来的,那价钱您是不是能多给点?”
寒拾琢磨了一下道:“这样吧,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死压您的价。那铺子连带后院一共给您三十两咋样?”
陈氏连忙点头道:“行!行!行!您这个价给得还算公道的了,不愧是寒六叔的儿子啊,做事就是良心!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儿一早就拿了房契地契来,您看咋样?”
“行,就这么说定了。”寒拾点头道。
“哎哟,那就多谢您了!那我不耽误您了,我先走了!”陈氏客气了两句,转身匆匆走了。
越越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语道:“难道真是那杨老板娘传出来的闲话?那她也忒狠了点吧?上回那件事情不是已经完了吗?”
“这可不好说,”米和尚接过话道,“那杨老板娘一看就不啥省油的灯。她要起心报复姚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呢,姚杏儿回村也好,本来她一姑娘就不该出来抛头露面,外面的世道多复杂啊,岂是她一个姑娘能对付的?等回了村,找个男人嫁了,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吧!”
“呵,”寒拾笑着耸了耸肩,“照你那样说,姑娘家都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了?那为啥我家这个这么能蹦呢?”
米和尚笑道:“你自个不也说了吗?你娶的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自然与别家的不同了。不过啊,你娶都娶了也别抱怨了,好生供着吧!”
“供着?回头我也给你整个旷古烁今的让你供着?”
“别,我还是喜欢一个人,那种旷古烁今的不适合我,你自个留着吧!”
这两人拿着越越调侃时,越越压根儿就没在听。她在想着姚杏儿那事儿。她觉得姚杏儿也算勤快肯干的了。从哥哥手里接过豆腐坊之后,凭着自己的本事把那间小小的豆腐坊给撑了起来,实在是不容易。如果杨老板娘真的把旧怨报在姚杏儿的身上,那也真是有点过分了。
第二天一早,越越和寒拾还没开始吃早饭,陈氏就来了。寒拾将她请到了小厅里喝茶,又吩咐米和尚写两纸契约来。契约正写着,姚杏儿的弟弟姚东儿忽然跑来了,说姜老酸的娘们冲到家里,把姚杏儿给打了。
事情是怎么回事呢?这话得从昨晚上说起。昨晚姜老酸回家晚了点,刚刚一进家门就给他娘们孟三娘泼了一盆洗脚水,气得他跳起来就连扇了孟三娘三个耳光。
孟三娘自然不服气了,就跟姜老酸耍泼,又是掐姜老酸又是骂姜老酸祖宗,闹得房顶都差点掀了。这姜老酸也觉得自己冤枉自己委屈,因为他根本就没跟姚杏儿咋样啊!
也就是有一天晚上他喝多了摸错了门,摸到了姚家豆腐坊的后门上去了。当时他连砸了几下,姚杏儿跑出来开门了。姚杏儿一看见是他,又立马把门关上了,两人连一句话都没说,咋勾搭呢?
可是啊,他家这娘们就是不听解释,认定了他跟姚杏儿有事,不但上姚杏儿家的豆腐坊去闹,家里也闹,闹得他实在是受不住了,所以昨晚一纸休书就将那孟三娘给休了!
这下,孟三娘可不得了了!
刚才陈氏揣着房契地契刚刚出门去,孟三娘就拿着斧子和砒霜冲进了豆腐坊后院。她一见着姚杏儿就开打,姚东儿和姚家请来帮忙的那个嫂子根本拉不开,后来没法,那嫂子只好让姚东儿来找陈氏了。
陈氏一听说孟三娘拿着斧子上自己家里去了,房契地契也不管了,拔腿就往家里跑去。
越越也跟着去了。到了姚家豆腐坊后院门上,已经围了不少人了,黑压压的一大片。有人见了陈氏,立刻迎上来说道:“您可算回来了!您快去瞧瞧,您闺女都给孟三娘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陈氏听了这话,险些晕了过去。在越越和刚才那妇人的搀扶下,勉强挤了进去。可一进院,一见到姚杏儿那惨样儿,陈氏再也没能控制住,直接哦哟了一声晕了过去。
要说这姚杏儿有多惨,那还真有点惨,因为孟三娘下手非常狠,孟三娘就没想让她活。本来嘛,这时代的女人被休了,大多数都是忍气吞声,要么自个灰溜溜地回娘家去,要么哭上一阵子,找个没人的角落自个解下腰带往树上一挂,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没了但也有极少部分性子比较烈的会咽不下这口气,会拼命。而今儿孟三娘就是来跟姚杏儿拼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