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两人正坐在小厅里黏糊着,马掌柜那个原配就虎着一张脸进来了,张口就骂:“那张老脸到底还要不要的?在这儿就狂躁起来了,真是憋不住了啊!”
马掌柜忙把贞娘从腿上推了下去,贞娘很扫兴,冷冷地瞥原配伍氏一眼,嘴里嘀咕道:“自己狂躁不起来还妒忌别人!”
伍氏见她小嘴巴磨一磨的,知道是没好话,走上前指着她问道:“你说啥呢?有种你跟我说大声点!”
贞娘丢了她一个妖娆的白眼:“男人才有种呢,我哪儿来的种儿?我要自个都有种的话,孩子我自个就生了!”
“你敢顶撞我?这家到底还有规矩没有了?”伍氏朝马掌柜喝了一声道,“当初你买她进门来的时候咋说的?我是大她是做小的能这么顶撞大的吗?都是你给惯出来的!”
马掌柜忙道:“好了,好了,家和万事兴,你俩都别吵了行吧?我才刚刚回来,让我清净一点行不行?”
“不让你清净的那个人不是我,是她!”伍氏狠狠地剜了贞娘一眼,叉腰道,“掌柜的你知道她打的是啥主意吗?你又知道为啥最近她老是缠着你吗?”
“为啥?”马掌柜也很好奇。
“我听人说了,这个死娘们跟人家庖越越打了赌,看谁能先怀上孩子。这下明白了吧?你以为她是有多喜欢你呢,其实就是为了赢了那个赌局!”
“啥?”马掌柜脸色微微有点变了。
贞娘斜白了伍氏一眼,快步地走到马掌柜跟前,挽着他的胳膊柔柔道:“人家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啊!人家只是想再为您添个儿子嘛!人家哪里做错了啥啊?大姐咋这么凶呢?”
“你真跟庖越越打赌了?”马掌柜问道。
“这个嘛”
“你没事儿跟她打哪种赌干啥啊?”
“谁让她气我的呀?她说我一定怀不上,我想那不就是说掌柜的您不行吗?我当时就可生气可生气了,就顺着她那话,跟她打了个赌。”贞娘微微噘嘴道。
“去!”伍氏白了贞娘一眼,冷冷道,“我看不是掌柜的不行。掌柜的要是不行,我跟他那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进门这么久了也还没怀上,那是你自个不行!”
贞娘立刻瞪着伍氏道:“你说谁不行呢?”
伍氏回了她一个白眼:“行不行你自个还不清楚吗?你是打哪儿出来的啊?你是小馆里面出来的货色,后来又一直跟着邓兴那王八羔子,身子早给折腾没了,还咋可能怀得上?实话告诉你,买下你也没指望你能给家里添一男半女。买你就跟买一只小猫小狗似的,买回家里来玩玩罢了!”
“你这人说话咋这么难听啊?掌柜的,”贞娘立刻晃起了马掌柜的胳膊,带着哭腔道,“她咋能这么欺负人呀?我就不是人了吗?我就不能做娘了吗?我想给您生个儿子就不行了吗?”
“也得你能生啊!”伍氏继续讽刺道,“就你那个身子,能生出个娃来我跟你姓!还好意思跟人家庖越越打赌?人家庖越越只是缘分没到没怀上罢了,人家又不是真正的石女!”
“可镇上的人都说她是石女啊!”贞娘不服气地嚷道。
“那都是杨家豆腐坊的那个杨老板娘传出来的闲话,她的话你也信?果然是个没脑子的!”
“你”
“掌柜的,我可告诉你,你自个要不好好爱惜自个的身子,就知道整天跟这死娘们鬼混的话,你早晚得出毛病!哼!”伍氏说罢扭头就出了小厅。
马掌柜安慰了贞娘几句后,也连忙拿起账本和钱匣子回账房去了。贞娘讨了个没趣,只得气鼓鼓回了自己房间。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背后的房门开了,以为是翠儿进来了,便说了一句:“把这些酒菜都撤了吧,反正都没人来吃了!”
背后那人没回话,只是将房门又关了起来。贞娘又叹了一口气道:“翠儿啊,你说我究竟能怀上不能啊?万一叫那个庖越越抢了个先,我可咋办呀?翠儿,你说呢?”
“就你这个身子,能怀上就算走运了。”背后冷不丁地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贞娘一惊,连忙转回了头去。等她定睛仔细一看时,顿时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起身道:“是你?”
“干啥吓成这样?我又不是鬼。”
“你不是已经走了吗?咋又回来了?”贞娘奇怪道。
“我在这镇上还有事情没了,我咋能走得安心?”
“你还有啥事儿没了啊?”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啥忙?”
“约张容娘出来。”
贞娘微微一愣:“你约她干啥?你说有没了的事情,难道是跟她有关?”
“要不要帮我你自己决定吧,如果你帮了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生儿子的秘方。”
“你?”
“别忘了,我可是生过一个儿子的,比你有经验多了。你若能帮我,到时候我就把我收集来的那些偏方全都告诉你。这样,你就能比庖越越更快一步怀上儿子了。”
“可你约了张容娘出来干啥?而且我也未必能约了她出来。人家眼下可是万家的女主人了,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了。”
“只要你告诉她,要跟她说一些从前在邓家的事情,她肯定会来。”
“你这么肯定?”
“当然。”
贞娘犹豫了片刻,点点头道:“那好,那我就帮你约她出来。不过说好了,事成之后你一定要把生儿子的秘方给我,不能说话不算数。”
“好!一言为定!”
两天后,夜深人静的小巷子里,负责打更的更叔正步伐摇晃地往前走着。他晚上喝了点酒,睡了一会儿后便又挣扎着起来打更了。走着走着,他脚下忽然绊住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仿佛是个人。
“哎,哎,喝多了啊?哎,要睡觉回家睡去,听见没?”他蹲下来使劲地晃了一下那个人。可那个人没反应,他不由地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