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里的一切都是桂姨母‘女’极其熟悉的,安静美好,奢华富贵!
桂云烟低着头扶着桂姨沿着‘花’间长廊往前走着,如果出嫁就意味着要与这里美好的一切划清界限,再也不能享受到这‘花’香,这月光,这静谧和这滔天的富贵!而那些‘女’人们,傻子苏小小,马脸‘玉’蓉,黑皮肤的雪蜜,和庭芳这些人却能长长久久地享受和拥有着这里的一切?凭什么?凭什么啊?桂去烟只觉得心底憋着一股火气,越想便越觉得委屈。
桂姨突然紧紧地握了握桂云烟的手:“云烟,你的机会来了!”
“娘,你在说什么呢?”
桂姨的手心烫得吓人,她紧紧地攥着桂云烟的手:“太子从小吃我的‘奶’长大,他的心思我还不明白?太子喜欢温柔多才多艺的‘女’人,这个苏小小上次我们见过,她本来是个傻子,就算是有些机缘继承了《苏氏医经》,可倒底还是个傻子!听说她既不会唱歌又不会跳舞,便连笔都不会用,给人开处方都用的是炭条,这么个傻子,太子殿下忍到今日才把她降为昭仪,已经是大为让人吃惊!”
“娘亲!”桂云烟娇嗔地叫了一声桂姨,扭了扭身子:“可是‘女’儿出身低贱,怎么配得上太子殿下龙章凤质?”
桂姨摇摇头,叹口气说:“又没有想让你当正妃,只是做个小小的‘侍’妾,你的样貌才情倒也是极好的!做了‘侍’妾后,有我的这层关系在此,难道还有谁敢欺负你不成?太子殿下如今没有子嗣,你的肚子要是争气,生下个一男半‘女’来,以后就是正经的主子,也不枉我从小心痛你一场!”
桂云烟听得桂姨的话,欣喜若狂,跪倒在地:“‘女’儿全凭母亲做主,母亲心痛‘女’儿,为‘女’儿打算得如此周全,‘女’儿以后自当孝敬母亲,‘女’儿以后若是出息了,自然不会忘记了母亲的好处!”
桂姨母把桂云烟从地上扶了起来,母‘女’两人同心同德往住处走去。
瑞雪堂内,苏小小正在灯下用桂氏母‘女’极为看不起的炭笔写字,她把龟息丸所要的‘药’物均都写在一张纸上。
明天她打算让银魂去趟神农斋,把这些需要的‘药’材都买回来,只是用来的炼丹的那些家什却还在翠竹堂里面,有的东西体积颇大,若是让银魂去取的话,会比较麻烦。
若是那个黑衣人又来的话,也许可以让他带自己回翠竹堂去,把那些‘药’给炼起来,而且,苏小小也很挂念银发人,算起来,她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银发人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苏小小思绪繁多,这一夜倒也睡得极安稳。
第二天醒来后,她便让银魂去神农斋把自己的‘药’统统都买来。
看着苏小小递给自己的那张写满鬼画符一样文字的黄裱纸,银魂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太子妃殿下的字真是鬼斧神工,让人过目不忘。
苏小小想出了逃离太子府的方法,只觉得心情大好,早餐便一连喝了两大碗粥,翠绿的荷叶绿粳粥,入口生津,就着咸菜最是开胃!碧桃和如诗看着苏小小,心里都是一阵难过,不明白自家主子怎么如此没心没肺。
被太子殿下禁足,还从太子妃的位置上被撸了下来,也不能让她变得忧愁,要知道,苏小小虽然是《苏氏医经》的传承人,可是现在太子殿下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苏小小要想在后宫里过得好,还是得仰仗太子殿下的鼻息啊!“小姐,你快多吃点这些绿粳米粥吧!”碧桃语气里忍不住带着些抱怨:“这批绿粳米吃完后,就吃不上了!”
“怎么了?”苏小小喝了一口粥,又拿起一只小‘肉’包,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今年年景不好,这米绝收了!”
“小姐,你被贬为昭仪了,这绿粳米是太子妃的定例,您说您还能吃几顿?”
“哦!”苏小小笑笑:“有绿粳米吃固然好,没有就吃一般的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咬了一口小‘肉’包,说:“阿莲的这小‘肉’包味道好极了,可不比绿粳米粥差多少!”
看着碧桃愁眉不展的模样,苏小小噗哧一声笑出来,用手点了点碧桃的额头:“你呀!这个丫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失宠你怎么好象比我还急?”
碧桃跪了下来,头叩在地上说:“小姐,碧桃是你的奴才,你若是失宠,碧桃自然也陪着你一处失宠!只是碧桃不明白,太子殿下对小姐这般好,小姐却怎么不领他的情?我看太子殿下对小姐是与众不同的情份,小姐可别再做了,把这情份给做没了就不好了!”
苏小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包子:“碧桃,你觉得我是在这太子府里快活还是在翠竹堂里快活?”
碧桃想了想:“小姐在翠竹堂里的时候可是真快活!天天眉眼都在笑!在太子府里,小姐也不是不快活,只不过……”
“可不!”苏小小叹口气说:“金丝笼再好,也是一只笼子啊!这绿粳米再好吃,再稀奇,若是强迫你天天吃,可不也让人吃不消吗?”
苏小小把碧桃拉起来,说:“碧桃,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我心里有数,这些话你不必再说!”
银魂拿了小小的‘药’方,刚出瑞雪堂便遇到了宣承烨和金魄,宣承烨穿着紫‘色’的朝服,显然是下朝归来。
在朝阳中看来,宣承烨的脸‘色’不太好,显得有些苍白。银魂心中暗道,天天面对着太子妃,却又不能亲近,心中郁结难消,这样子能脸‘色’好才怪!“银魂,这么一大早,你不在瑞雪堂里呆着‘侍’候太子妃,又要去那里?”金魄首先开了口,他比银魂年长几岁,一直以来都把银魂当作个小弟弟一般看待,银魂的一身功夫也大半出自于他所传授,两人的‘交’情自然是非比寻常。
“太子妃殿下命令我去买些‘药’来!”银魂走到宣承烨面前,跪了下来,把手里苏小小写的‘药’方呈给太子看。
“虞美人壳,曼陀罗‘花’粉,千年龟壳各一升,赭石一斛,蔓茎‘花’一斤!”宣承烨低声地念出纸上的字:“买这么多‘药’做什么?太子妃不舒服吗?”
“没有!”银魂心道:太子妃可没有不舒服,她看起来可比您健康多了,能吃能睡。
“那你知道她买这些‘药’来做什么吗?”宣承烨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久病成医,苏小小写的这些‘药’可不是寻常的‘药’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银魂摇摇头:“太子妃可没有说!不过她好象要拿来炼丹吧!她命令奴才去翠竹院把她的‘药’鼎给取来!”
“哦!”宣承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苏小小不是一个喜欢折腾下人的‘女’人,好好的突然要炼什么丹?她有什么打算?“金魄,取我的笔墨纸砚来!”
宣承烨把苏小小的‘药’方抄了下来,把那张黄裱纸仍然还给银魂:“去把太子妃殿下要的‘药’都给她买回来!”
银魂松了口气,他还有些担心若是宣承烨不让自己去买‘药’的话,该怎么向苏小小‘交’待。
宣承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目送着银魂远去,他回首对金魄说:“宣御医院首座李时辰!”
“遵命!”
银魂去了后,很快就扛着一大包‘药’回来。
苏小小看了看那些‘药’的量,觉得只有翠竹堂中那只最大的‘药’鼎才能盛得下,便又命令银魂去翠竹堂里取了那只‘药’鼎过来。
银魂领命而去!
那巨鼎极大,可以装得下三个苏小小,而且是生铁铸成,银魂只得叫了辆马车把那鼎给运了回来。
进‘门’的时候颇费了番功夫,太子府的后‘门’太窄,这鼎卡在‘门’上进不来。
银魂便想把那‘门’给拆了,‘门’房当然不肯。
银魂急了:“这是太子妃的命令,你敢违抗太子妃的命令吗?”
‘门’房姓林,是太子府管家林根大的本家,名叫林强。
林强依仗着林根大的关系在太子府里一向是作威作福,银魂这样的人虽然曾经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但是他被太子赐给苏小小日久,这林强早已把银魂划作了苏小小的人。
苏小小昨天被贬做了昭仪,还得罪了太子殿下被禁足在瑞雪堂,这个消息早已传遍整个太子府。
林强说:“别塞了,别塞了,你若是把院‘门’给‘弄’裂开了,我可怎么向主子‘交’待?”
银魂武功高强,林强这些家丁们自然是远远不及,此刻见他使上蛮力,倒也不敢硬上前阻挡,只得偷偷差人去禀报金魄。
等到金魄赶过来的时候,银魂已经把太子府的后‘门’彻底挤塌了,那只鼎也搬了进‘门’。
“银魂,你别走!”林强领着些家丁拦在银魂身前:“你挤破了院‘门’,这个可得‘交’给太子爷发落!”
“那你们帮我把这只鼎运到瑞雪堂去!”银魂稳稳地站在后院中,把巨鼎捧在怀里,朝着瑞雪堂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极慢,每走一步就在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板印。
见这巨鼎如此之重,而银魂又神勇如斯,周围的家丁们面无人‘色’,无人肯上前去阻拦银魂。
“罢了!罢了!”林强重重地一跺脚:“明天赶紧找个泥瓦匠来把这院‘门’修好!不然的话被太子看见,我们定然会被重重责罚!”
“银魂,你怎么又在这里撒野?”一个魁伟的身影走过来。
林强眼前一亮,倒身便拜,眼前正是当前在太子殿下跟前的当红的金魄。
“大人,银魂不听小的们劝阻,硬要把这只大鼎搬进来,结果把院‘门’挤破了!小的们护‘门’不力,请大人责罚!”
金魄森然看了一眼林强,没有说话。
他转身向着银魂追过去,伸出手去接着大鼎的另一端说:“这鼎重愈千斤,你就这样给搬到瑞雪堂去?”
银魂全凭一口气将那鼎抱住前行,此刻终于有人来搭了一把手,他顿时感到轻松不少,长吁一声说:“多谢金魄大哥!”
林强从一旁追过来:“金大人,银魂挤破了后院的大‘门’,难道就这样算了么?”
金魄有些不耐烦地说:“林强,你也是府里的老人,银魂的事情,自然有太子殿下做主,你又来多嘴多舌地做什么?”
金魄现在是御前带刀‘侍’卫长,身份和地位已与昔日半奴半主的暗卫不同,他此刻这句话一说出来,林强顿时觉得自己仿佛矮了几分似的,悻悻然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