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王府的人谁不知道他的书房不能随便进来。
偏偏这郑燕婉没有理会,想到她可能还不知道就没有发作,只是极为小心的将桌上的画卷收了起来。
“书房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进来。”
傅璟之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么?那二十年里自己不得已和他相伴二十年,从来也不知道他不让人去他的书房。
那就是有事情瞒着自己了,画卷没记错的话,就是她的画卷了。
念头闪过,她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
郑燕婉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心底的苦涩。
她怎么能一想到那个女子就难受呢,最后陪着傅璟之的终究只有自己一个魂魄,那女人,早就在时间的流逝中,消失了。
但现在,却不是这样的,现在她还是他的心上人。
自己苦涩什么。
她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在此睁开眼的时候,眼底已经没有半分情绪泄漏了。
她端着托盘送到了书桌上,浓郁的药味弥漫开来。
一边将药碗拿出来一边笑着说:“我是关心你呢,喝药吧。”
微微扯开的嘴角仿佛带着假面具,傅璟之皱眉却不知为何她就突然不开心了。
“你怎么了?”
双手接过碗,郑燕婉放开碗的手被傅璟之握住。
冰凉柔软的销售在手里的感觉,居然让傅璟之微微一颤。
悄无声息的抽出手,傅璟之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剩下的侍女将已经喝完的空碗端了下去。
不多时就有四五个侍女端来了水壶和水盆。
侍女已经托好了装着温热清水的铜盆端到了傅璟之面前,傅璟之看了一眼郑燕婉不知道她究竟在纠结什么。骨节分明的大手拉过她的手,一起放到了铜盆中。
细致的帮她洗着手。
“以后这些事情就不要自己做了。”
修长嫩白的手指上沾染着点点的药味,傅璟之并没有嫌弃,反倒是饶有兴趣的挑起郑燕婉的手。
“手指很好看。”
郑燕婉赶紧抽出手指,接过身边四女手中的绵巾。
她擦了擦手,吩咐身边的侍女:“去给王爷准备一条新的吧。”
侍女纷纷屈膝,准备下去那一条干净的。
“不用了,就这一条吧。”
丝毫不在意的,傅璟之抽过了郑燕婉手上的绵巾擦了擦手。
采蓝取了采苹手上的香膏准备给郑燕婉抹手。
“给我来吧,你们都下去。”
傅璟之说完就将采蓝手上的香膏拿了过来。
侍女们纷纷屈膝行礼,鱼贯而出。
只留下两个人的时候,郑燕婉却不知要作何表情面对他了。
要说心里没有个大是不可能的。
但是自己又能怎么样。
“你在纠结什么?”
抹上了一块香膏,不由分说的拉过郑燕婉的手,细细的将香膏涂在郑燕婉的手上。
郑燕婉嘟了嘟嘴低下了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为什么不能进你的书房?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无精打采的低下了头,莫名让人感觉到她的不开心。傅璟之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涂抹。
“只是习惯而已,我知道你是王妃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示。”
盖上香膏的盖子,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快速的恢复到原来的表情。
郑燕婉听着,脸上的一点点笑意慢慢的淡了下来。
是啊,自己虽然知道他的未来,却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未来啊。
现在是王妃,未来可就不是了。
一捧白骨的命运。
这朝堂,瞬息万变,傅璟之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陪伴了二十年的皇帝,他现在,只是一个失去了母族的皇子。
这么一想,郑燕婉有些叹气。
傅璟之可不知道郑燕婉想的什么,一时间找不到要说什么,情绪也并不高昂:“刚刚门房过来通报说,白府的小姐明日来找你。”
白小姐?
“白娇?”
郑燕婉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心里大概有了些分寸。
这个白小姐应该就是郑燕婉的闺中密友,白岩石大士的女儿白娇。
说起来上一世的白娇命也不好。
郑燕婉死后,白娇嫁给了远景侯,可惜这个浪荡侯爷心系一个青楼女子,想尽办法要纳秦楼女子为妾,白娇死活不同意,最终换来的却是远景候的一顿毒打,这件事情当时都被捅到了傅璟之耳中。
奄奄一息的白娇被白家接回去之后,心里不服,一心要报复,最后居然再次回到了侯府。
对远景候说同意纳妾之后,回到了侯府,直接到水中投毒。
一家子全部毒死,没有一个活口。
当时这个案件震惊了朝野上下,都说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郑燕婉倒是很欣赏这个白娇,懂得反抗。
现在自己居然能够见一见这个未曾蒙面的刚硬女子。
“你去休息吧,我要处理事情了。”
仿佛方才的温柔都是假的,郑燕婉和傅璟之已经相处了二十年了,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本来也不是喜欢表达感情的人。
郑燕婉倒是没有在意这样有些变扭的傅璟之。
只是有些期待白娇的到来。
坐在书桌前的的傅璟之却没有什么好心情。
回想起和父皇对峙的一幕幕,心下作痛。
贤妃的死不是一个意外,所谓的上吊自杀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给母妃洗去罪名,虽然人已经去了,但是清白还是要给拿回来的。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太难了。
朝堂之争,加上华妃这个皇帝的逆鳞。
调查的事情一定要谨慎,要是没注意可能就会被幕后黑手借刀杀人。
别到时候弄巧成拙让人借皇上的手,把自己给杀了,那才是一场笑话。
傅璟之仔细的思索着这件事情。
越想越混乱,一片迷雾重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贤妃,这要如何是好。
头疼的揉了揉脑袋,想起了郑燕婉手上的温暖,他心里微微暖和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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