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片刻,我才敢把门打开一条缝,爹的身影刚好出了门,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这两天爹每天都要出去,回来后行为就怪怪的,我猛然想到,爹该不会是去找那个什么神棍医生了吧?
说不定鬼婴的事情,就是那神棍医生搞出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个神棍医生就太可怕了,他不光让娘怀了鬼胎,还唆使爹对付顾白语,把我们家搞的鸡犬不宁的,我定要找他问个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家。
为了以防万一,我从厨房摸了一把刀子揣进怀里,紧跟爹的脚步出了门。
我和爹保持比较安全的距离,所以一路上,他都没有发现我。
爹来到隔壁村之后,进了一家高门大院的房子,一进去就将大门紧闭。门口栓着一条大黑狗,样子十分凶恶,可是见了爹却一声不吭,说明爹经常来这里。
我仔细将周围打量了一番,发现大门不远处有一处矮墙,可以从那里翻进去,但问题是,只要我靠近大院,大黑狗一定会发现我。怎么办呢?
硬拼?直接把大黑狗砍死?屋里的人发现就发现了,迟早要撕破脸皮的!
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又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摸出怀里的刀子,正准备行动。突然,一双大手一把捏住我的肩膀,使劲往后一拽,我便跌进了一个软绵绵的怀里,紧接着,另外一只手一把将我手里的刀子夺了过去。
“一个女人,舞刀弄枪的像什么话!”竟然是顾白语,他把刀子丢到一边,十分严肃地看着我,似乎是在说“为什么我的话你不听”?
他说过,我距离他不能超过五米,有事情一定要先叫他,这两点我一个都没做到。
我有心向他解释,他竟然冷“哼”一声,连看也不看我一眼。
对他这种态度,我是真的不想理,可我担心娘,只好厚着脸皮问他:“我娘找到了吗?”
他点头,并不做声。
我长舒一口气,只要娘没事就好。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是来责怪我的,还是来给我帮忙的?
正思量着,顾白语对我说道:“走吧。”
我急忙问去哪里,并把爹进了这家院子以及自己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顾白语却是问我:“还要我把那两个字再说一遍吗?”
我知道,他说话从来不说第二遍,可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能听他的。院子里的人关乎到我们家的命运,不把那个罪魁祸首揪出来,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一次,我毫不胆怯地当着顾白语的面说了个“不”字:“要走你走,我要留下来。”
顾白语一把擒住我的手腕,力气十分的大,我的骨头都快要被他捏碎了。他死死地盯着我,那双冰冷的眼睛仿佛冰山一样,看的久了,就会将人冻住。
就算是刀山火海,这一次我也要去。
我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突然,他一下子将我拽到他跟前。从我们认识以来,我从未反抗过他的任何话或者命令,大概在他眼里,已经习惯了我的乖乖服从,这一次的反抗,真的让他生气了。
他盯着我良久良久,再一次问我:“走,还是不走?”
我很肯定地说出那两个字:“不走!”
我这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执拗,我想弄清楚的事情,不把它弄个水落石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白语冷“哼”一声甩开我的手,竟然转身走了。
说实话,我挺想他能留下来的,他的本事那么强大,一定有办法帮我进去。可是,他又是那么固执,那么自以为是,真的当我是他的奴隶吗,什么事情都要听他的,什么命令都要服从吗?
心中的怒气还未平息,那头,突然传来大黑狗“呜呜”的叫声。我本能地回头,只见那条大黑狗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倒在地上抽搐,不一刻,便不动弹了。
我立刻想到了顾白语,他假装离开,实际上却是暗中在帮我。
我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遇上这么个性格怪异的家伙,实在叫人很无奈。明明是一片好心,面子上却总是冷若冰霜,这叫什么,刀子嘴豆腐心?
大黑狗倒下之后,我赶紧朝矮墙那边跑。
墙只比我高了一个头左右,很好翻进去。
进了院子,我先粗略地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院子里面有很多巨大的笼子,都用黑布盖着,看着实在诡异。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如果当时我不好奇地打开那些黑布,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么多事情。
我轻轻地靠近距离我最近的一座笼子,将黑布掀起来一点,看到的是一只血淋淋的脚,人脚!
那只脚似乎感应到我在看她,竟然向后缩了一下。
我的大脑已经懵了,心里那个声音在说:别掀开,你会后悔的。饶是如此,双手还是不由自主地将黑布一点点掀开,被鲜血染红的双脚上面是两条布满血痕的细腿,我已经可以肯定,笼子里关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这院子里有七八个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这样的女人吗?
心中的恐惧令我浑身发颤,我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将黑布往上揭,犹豫片刻,我终于鼓足勇气,一鼓作气,一下子将黑布揭开。
当看到笼子里女人的全貌时,我终于爆发出了那声惊叫:“啊!”
从未见过如此恐怖、残忍的一幕,视觉的冲击令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恐惧、害怕、心脏仿佛漏了一拍。
我的叫声吸引了屋子里的人,只见爹和一个穿着道袍的人一起跑出来。
爹看到我面前笼子里的女人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止不住地颤抖。我已然明白,爹不知道这些笼子里装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那个平日里对我再不好的男人,说到底他到底是我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深渊。
几乎是本能地,我让爹赶紧过来。
爹正要向我跑来,被那个穿道袍的家伙一把抓住肩膀,也不知在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爹突然将目光转向我,眼神很复杂,好像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斗争。隔了片刻,他竟然冲那个家伙点点头,然后便冷漠地看着我。
我已然明白,爹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我,在他眼里,我这个女儿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如果说以前对爹是伤心,是难过,那么现在,我对爹就只剩下绝望!
这里就像人间地狱般恐怖,我一刻也不敢在呆下去,爬起来撒腿就往矮墙的方向跑。眼看着就要到矮墙跟前了,突然,一张网子从天而降,将我一下子套住。
我被网子拉到地上,拼命地挣扎。
那个穿道袍的家伙走到我跟前,阴森一笑:“这矮墙还真是好使,进来一个,就能抓住一个……”
说着,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向我的手指,脸色微变,随即,嘴角勾勒出一抹邪恶的微笑:“鬼婴竟然转移到你身上了,如此甚好啊,我正需要年轻貌美的女子呢。”
话音落,我爹走了过来,那家伙赶紧转移话题,对我爹说我身上的阴气越来越重了,不能再让我回家了,否则就会给我们家带来更大的灾难。他建议把我留在这里,他一定能将那个给我们家带来灾难的家伙消灭。
爹毫不犹豫地点头,甚至毕恭毕敬地对那家伙说:“那就有劳您了。”
说完,转身走向大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那个关在笼子里的女人,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我知道爹对笼子里的女人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怜悯之情的,但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转变了态度,那个家伙到底对爹说了什么?
仿佛猜透了我的心思,待我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之后,那家伙一把将我提起来,凑到我跟前,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一副陶醉的样子,“好香啊,好久没有闻到处女的味道了!”
他的话令我浑身一颤,仿佛跌进了冰窖里一样。
我还没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一只大手突然一把掐住我的脖子,那家伙挨着我的脸,竟然在我脸上狠狠舔了一下。
恶心,我只觉得恶心的不行。
他将我的脸整个舔了一遍,弄的我满脸都是他腥臭的口水,然后他才得意洋洋地说:“你想知道我跟你爹说了什么是不是?那我就告诉你,我对他说,笼子里那个女人是被鬼婴缠身,才会变成这样。我把她们困在笼子里,是为了防止她们出来害人。而你,和一个死人结为冥婚,会给你们家带来更大的灾难。”
怪不得爹突然发疯一样要对付顾白语,原来,原来都是他在背后搞的鬼!
他先是让娘怀了鬼胎,被顾白语发现之后,就唆使爹对付顾白语。
爹鬼迷心窍,才会信了他的话。
我很庆幸我和顾白语回来的正是时候,要不然只怕娘也会落的和笼子里这些女人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