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几道身影从昏暗中走出来,像鬼魅一般,待那几道身影走近了我们才看清楚,是聂放、鬼婴王,还有两个像是跟从的阴差,长的十分高大,虎头虎脑,看上去十分凶恶。
他们的手中拿着一条粗壮的铁链子,走路时发出碰撞的声音“咚咚----咚咚----”。
他们走到铁笼子跟前,一脸的阴笑,“顾白语。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聂放阴森一笑,目光落在顾白语牵着高连枝的手上,“呵呵”嘲笑两声,目光转到我身上:“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恶狠狠地打断他的话:“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一会就知道了。带走。”
聂放一声令下,那两个阴差便挥舞着铁链子,向我逼近。吕潇警告聂放不许乱来,但他的话丝毫不起作用,只见两个阴差走到铁笼子跟前,将铁链子从缝隙中扔进来,哗啦一下套在我的脖子上,用力一扯,我便被拽着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吕潇赶紧从身后拉住我,只可惜那铁链子好像对他有某种作用,使他的双手一挨到铁链子便发出“嗤嗤”的声音。
吕潇本能地将手缩了回去,而我,被铁链子拽出了铁笼子。
纵使我知道现在已经不能奢求顾白语为我做什么,可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那张冷漠的脸,曾经让我觉得可爱,而如今,像冰锥一样,令我心痛。
还有若兰和明暗,原来在他们心里,从来没有认可过我。高连枝,呵呵,我对她除了厌恶,再也没有其他的感情了。
只有吕潇,他不断地敲打铁笼子。试图用法力破开它,但只能一次次地被反弹回去,额头都撞破了。
我什么话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看见,心如死灰,被两个阴差带着,像行尸走肉一样。
一路上,我看到许许多多被关在小放假里的怪人,当初听程安说的时候,只觉得震惊和不可思议,但是亲眼见到了,你才会知道这地方有多可怕。
好好的一个人,硬是被他们折磨成怪物,有的长着触角,有的长着几条胳膊,有的长着几只眼睛……
面对自己变成怪物的样子,他们无力反抗,最后,将会变成和高连枝那样的怪物,即使徒手杀人,也觉得没什么。
不,我不想变成那样的怪物,如果那一天顾白语突然想起我了,而我变成了那副样子,一定会吓到他的。
“放开我,放开我……”麻木了许久的我终于想起反抗,我被铁链子困住,根本动弹不得。
聂放和鬼婴王就跟在我后面,我趁他们不注意,一下子扑向聂放。
人在恐惧或者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经常会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来。那一刻,我的脑子是一片空白,根本什么也没想过,只想着逃走。扑向聂放,也许是潜意识里觉得只有通过他才能逃走。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在我快要达到聂放跟前时,他竟然条件反射般伸出手,刺穿我的身体。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鲜血从心口流出来,趟在地上,绽放出一朵妖艳的花。
聂放“唰”的一下将手从我的心口抽出来,我竟然笑了,大概是觉得。以后再也不用伤心难过了吧。
我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轰”的一声,闭上眼睛之前,我听到鬼婴王责怪聂放,不该那么轻易将我杀死。
聂放不屑地说,“死了就死了,笼子里不是还有一个活着的吗。拿他做实验好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像这种不知死活的家伙……”
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我什么也听不见了。
迷蒙中,我感觉到自己被两个人抬着,我没有死,但我就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我能感觉到血还在从我的身体里往外流,也许现在没死,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死了吧。
我被他们扔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小房间里,里面充斥着一股恶臭味,身子下面还垫着很多人,可是那些人都不会动。我的手指不经意间接触到那些人的皮肤,黏糊糊的,我立刻意识到。他们都死了,这应该是一个堆积尸体的房间。
如果换做以前,我一定会害怕,可是现在,我连动的力气也没有。我想睁开眼睛,只是,眼皮好累好累。
我不知道在这黑暗又潮湿散发着恶臭的地方躺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进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很好听,但不像聂放他们那般冷血无情。
“趁着聂放他们现在不在,我赶紧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尸体。”这是我听到那人说的唯一一句话。然后,他应该是在寻找他所需要的尸体吧。
很不凑巧,他好像选中了我,在我的身上这捏一下那捏一下,不由得发出啧啧的声音:“百年难得一见的阴女啊,怎么就这么死了呢,太可惜了。不过也没关系,尸体也能用。”
那人说着,将我扛起来,放到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上面,硬的很,垫的我浑身难受。
我被他推着离开那个阴暗潮湿散发着恶臭的房间,一路上好像都没遇到什么阴差,很奇怪,明明我被抓进来的时候,每隔一段距离就会看到看守的阴差,莫非,他走的是什么捷径?
我很累,实在太累了,不想思考那些东西,我克制着自己什么也不要想。反正是死路一条。
我被那人带到了他的房间,他将我藏到了什么地方,应该是一口棺材,因为我听见了“砰”的一声,应该是棺材盖盖上来的声音。
这棺材里冷的可怕,像冰窖一样,不一会,我的身体就僵硬了,连呼吸都困难的很。
这一次,我真的要死了!
我这样想着,心里突然觉得好舍不得,我舍不得顾白语,舍不得就这样呵他分开,更舍不得他以后将会和高连枝还有龙音那样的女人在一起……
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默默地流眼泪。
正哭的伤心,只听“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响起一阵脚步声。
如果是那人一个人回来的话,是不会有这么多脚步声的,我猜测进来的人至少有五六个。
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莫阴司,我们也是例行公事。您别介意啊。”
莫阴司,莫非就是误将我从死尸房带出来的那个人?
莫阴司肯定心虚的很,可他作为阴司,比那些阴差的官阶大,愣是用官阶吓唬他们:“我这里的尸体可都是很珍贵的,弄坏一具,你们花上一百年也不一定能找到,这要是被上面知道了,你们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保不住。”
刚才说话的阴差略微顿了一下,叮嘱下面的阴差:“一会找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把那些尸体弄坏了。”
“是。”
莫阴司心想,我这么说就是让你们倒别的地方去找,你们怎么就听不明白了?只要她们打开棺材,肯定会发现我就藏在这里。
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这莫阴司存着私心,不敢被上面的人知道,或许,我能从他手中逃走呢。
但是,如何才能不被那些巡查的阴差发现?
我正犹豫这,只觉得身子底下有些异常,有什么东西垫一直在戳我。我用手摸了一下,没想到,竟把那东西摁进去了,棺材板“轰”的一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旋转,我被翻到了下面,与此同时,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翻上去了。
我不敢惊叫,因为外面的阴差听到动静,问:“什么声音?”
听脚步声,就是朝着我所在的这口棺材走过来的。
莫阴司急忙说:“什么声音,我看是你听错了?”
那阴差说:“莫阴司,冒犯了。”说着,让下属把棺材打开。
即使不用看我也能猜得到,那莫阴司的脸一定难看到了极致,心估计都能从嘴巴里跳出来。别说是他,就连我也怕的不行,也不知道刚才翻上去的东西是什么玩意,会不会被那阴差察觉到这棺材的异常?
只听棺材被打开之后,那为首的阴差说了一句:“莫阴司,原来你好这口啊。”然后,便是想起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
我听着棺材盖被一个个打开,好像什么发现也没有,那为首的阴差便说了句“先走了”,带着其他阴差离开。
待那些阴差走后,莫阴司才爬到我所在的棺材上,呢喃嘀咕着:“怎么回事?那具女尸跑哪去了?是不是跑了?也不对啊,她要是跑了的话,怎么还给我留一具脱的精光的女尸……”
我在这小匣子里憋的慌,不想再听他啰啰嗦嗦。用手使劲地敲上面的板子,发出“咚咚”的声音。
那莫阴司被我吓了一跳,惊叫着说诈尸了。
作为阴司,他的胆子怎么能这么小!
我使劲推那块板子,这一次,又摸到那个按钮了,使劲一按,“哗啦”一下,板子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旋转,我被翻了上去,上面的女尸被翻下去了。
莫阴司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下来了,直勾勾地看着我,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可能是因为这诡异的棺材,也可能是因为我没死,还能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我硬撑着从棺材里爬出来,迎上他吃惊的目光,问他:“这是什么地方?”
莫阴司终于反应过来:“你你你你你,你没死啊,那太好了……额,那个,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他长得比较瘦小,也很普通,完全没有一点气势,我只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就能把他吓的连连后退。
我扶着胸口,直接了当地告诉他:“我知道你想让我做你的实验题,只要你答应帮我一个忙,我就同意做你的实验体。否则的话,我就把你私藏尸体的事情捅出去。”
“什么私藏尸体,你……”他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你了半天,终于妥协,“好吧,我答应你。不过,得先看看你要我帮什么忙,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你一定能做到。”不等他说完,我便打断他的话。
“我要你帮我,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