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也没过多去解释，喝了一口茶后看向了苏婉凝：“现在竞拍的‘无影’身法，与我教你的‘鬼影’身法颇为相像。两者若说不同之处，就是‘无影’身法的速度更快，所以它是中品玄阶，而我教你的‘鬼影’身法不过是上品黄阶。”
“咦！那为什么您不去练‘无影’身法，反而练起了‘鬼影’？”苏婉凝愣愣地瞧着韩天问道。
这话问得韩天有些尴尬，其实当初不是他不想练，而是根本就练不了。
“傅海应该跟你说过，武功分为天地玄黄四阶，天阶武功威力最强，黄阶武功最弱。比方说这身法，黄阶和玄阶的速度大不相同，消耗的元气也不一样。”
韩天呡了一口茶，再次开口：“当初我练‘鬼影’身法的时候，也只是一星武者而已，丹田中的元气极少，根本发挥不出‘无影’身法的真正速度。对比之下，我才选了‘鬼影’这本上品黄阶身法。”
“原来是这样。”苏婉凝点了点头。
韩天淡淡一笑，抬手指了指外界：“苏姑娘，你听！这本身法已经加价到了十八万两银子。”
“嗯！不得不承认，开拍卖行真是很赚钱。李伯伯忙碌了大半辈子，赚的银子都不够买一本玄阶武功。”苏婉凝苦笑。
“这不重要！你不是想知道，我带你来要做什么嘛？现在我就告诉你，你就在这间包厢中喊价。”
“喊价？您让我抬高竞拍价格？”
“没错！喊价的时候要底气十足。来！试着喊一嗓子，直接加价十万两。”
“韩大哥！您这样做不好，实在是太……太那个了。”苏婉凝没有开口喊价，而且还侧过去了身子，似乎对韩天的做法很是不喜。
瞧着苏婉凝的样子，韩天不怒反而笑出了声。
“苏姑娘，你是不是觉得，我作为拍卖行少主，在幕后故意抬高价格很卑鄙下作啊？”
“难道不是么？”苏婉凝快言快语，直言回道。
她会说出这番话，倒是没有出乎韩天的预料。甚至苏婉凝不愿意做这事，也在韩天的意料之中。
因为。她的心太善良了，思想也太过单纯。
韩天说不准这是好还是坏，但是在她坚定修武的那一刻，韩天觉得还是应该给她灌输一些负面思想。
这对苏婉凝来说并非是坏事，尤其是在利益面前，亲友翻脸之事也屡见不鲜。
“苏姑娘！我父亲曾说过，能开得起拍卖行就不要耍阴谋诡计，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但今日则不同，我针对的不是散修，而是与咱们一样在包厢里的两宗三派。”
韩天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背着手望向了对面上官晴的包厢：“一桩婚姻，韩家资助寒山宗十余载，换来的是什么？悔婚杀人夺宝。死亡迷林内，因为半张羊皮地图，两宗三派追杀我七天七夜，为得又是什么？无非就是丹凤阁中宝物。”
苏婉凝缓缓地坐正了身子，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韩天，她还是没有说话。
“武道一途，人心险恶。不像你在木桩上跌落摔得皮肤淤肿这般简单，稍有不慎是会丢了性命的。当然，为人正直心存善念不假，但那正直是对君子，那善是对善人。”
“可是我……。”
“做不到没关系！明白这个道理，比帮我更为重要。将来你为李员外报了仇，想必也会离开韩府去找爹娘。不管你到了哪里，记住一点防人之心不可无。有的人，你看他是一副笑面，殊不知笑面之下却藏着一颗杀你的心。”
韩天转身冲着苏婉凝笑了笑，轻声再次开口：“回府吧！继续去练‘鬼影’身法，拍卖行关业之后我要审查。”
从始至终，韩天都没有怪罪过苏婉凝。
韩天心里很清楚，苏婉凝就是那秉性，一时之间很难改变。
不过韩天可以肯定，迟早她的秉性也会变。因为她决定修武的那一刻，心中的善良将会一点点的被磨灭。
不单单是苏婉凝，任何人都是如此。没有人生下来就是恶人，但是在权力、名望的诱惑下，那颗善心迟早会被侵蚀。只不过有的人能把持住这个度，没有完全迷失其中而已。
“韩大哥！当日在古寒城外的官道上，从您救我们三人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您是好人。教我练‘鬼影’身法时的严厉、以及今天将我带到拍卖行，都是让我知晓武道一途的险恶。”
苏婉凝深吸了一口气，冲着韩天浅浅一笑：“韩大哥！我想通了。其实，我是自欺欺人而已，一直不想承认自己的心已经变了。因为在我想为李伯伯报仇的时候，那份善良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嗯？
韩天的身子顿时一颤，眼神流露复杂盯着苏婉凝许久。
他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苏婉凝看透的这么快。也正是因为她那番话，此时此刻的苏婉凝已经变了，变得不再是之前那个苏婉凝。
“苏姑娘！其实一切还来得及。你若开口，我可以替你为李员外等人报仇。至于寻找爹娘一事，就算你不去找他们，我想迟早他们也会来古寒城寻你。”
苏婉凝的改变，让韩天莫名心痛。从最开始，他就不想让苏婉凝修武，打心里也不想让苏婉凝去报仇，这一点倒是和她爹娘不谋而合。
韩天听李员外说起过，苏婉凝之所以放在他家寄养，其父母就是想让她过平凡人的生活。
有些痛，也是变相的爱。苏婉凝的父母可以将她送走，他又能将苏婉凝送去何处？亦或者说，将孤苦伶仃的苏婉凝轰出韩府？是回死了六十多口人的李府？还是拜入谁的膝下为徒？
其实韩天心里很明白，即便他不教苏婉凝，以她的美貌和资质，想加入一个宗派拜师修武道并不难。
难的是她寻找到一位良师。倘若只教会她如何杀戮、不择手段也要达成目的，将会彻底断送了苏婉凝的前程。
当然了，扪心自问！韩天觉得自己并不配做苏婉凝的师傅。但他，却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他只将自己对于武道人心的认知告诉于她，也只会去教苏婉凝保命的本事，以及能灭掉那伙山贼的实力便可。
其他的，韩天不会过多传授。
“韩大哥！您说的，我心里都知道。但这条路，我走上了就不想退出。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啊！将来我若是变得很无情、心性也很坏的话，您见到我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曾经我也善良过。”
苏婉凝嫣然一笑，虽然笑得很美，可是就连韩天的剑眉都是微微一皱，体内的那颗心也轻微颤了颤。
也就在韩天惊容之时，苏婉凝轻咳了一下，随后运气声音洪亮喊出了一嗓子。
“二十八万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