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内的街道上商贩们的叫卖声喧闹了这座富绕之地,流动的行人纷纷攘攘着,扫眼随行观买着路边的那些小玩意儿。街道两侧的那馒头铺、铁匠铺、成衣铺、糕点铺和米市铺等等景像和应接不暇之象都映入了余笑尘的眼里,他只觉得这扬州城比想象中的要繁华许多。
这一路上晃晃悠悠也是乐趣许多,待行至东关街前,余笑尘才发现这里比刚才行过的地方还要繁华许多。那水路运河围绕城防,漕运通行纷纷往来,水路船只悠悠,好生富庶,同时也是热闹极了。
他抬起头望向天空,烈日依旧逼人,刚入秋的天气依然炎热似火,这可不比他的山中那样小风阵阵,凉爽凝人。
此间人口杂密,人体流出来的体热使的空气不流畅,使得余笑尘身体有些吃不消。况且晌午将至,也是时候寻一处店家歇息歇息了。
余笑尘寻了一处酒楼踏了进去,找了一处角落坐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扬州城,也不知这富庶之地的人们平常吃饭是怎样点菜的?寻思了一会便灵机一显的四处打量着。他看见有人叫了碗阳春面,同时又有一人叫了一只烧鸡,于是便有样学样的模仿着别人。
“小二,来碗阳春面,再加一只烧鸡。”余笑尘大声的喊着。
“哎!好来!客官你先入座,你要的饭菜马上就来。”那头带灰帽,身披围裙,样子极为灵巧的小二哥,用着几乎高调有力的声音回应着余笑尘。待小二将余笑尘所落座的桌子抹擦干净后,便转身向后堂行去,边走边笑道:“真是开了眼了,第一次看见阳春面配烧鸡的。”
那小二揺了揺头,一脸茫然之色。
余笑尘坐在角落里向别处张望,这酒楼虽不大,但生意却是很好。那三五成群的食客不一会儿就将这酒楼内挤坐的个是人满为患。
不大一会,小二哥将饭菜端到了余笑尘的面前。
他也是饿坏了,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像,拿起烧鸡就是一口,还未等嘴里的鸡肉咽下,又将一大口阳春面馕入口中,并满足的嚼了起来,享受那美食的诱惑。
而那一旁几张桌子上的食客看着余笑尘那犹如饿狼般的吃法,心中也是一阵好笑道:“你看那小子,像是三年没吃过饱饭似的,那样子真是可笑至极,你看,你看,那油都滴到衣衫上去了。”
“我瞧他是从来没见过烧鸡!”
“依我看呐!那小子指不定平常被父母虐待,今日逃了出来寻食来了。”
一阵另类眼光加上一片欢声笑语,余笑尘就这样被客栈里的食客当成了山中的猴子般笑谈。而余笑尘却并不在意这些人的嘲讽,依然狼吞虎咽着。
吃饱喝足了,余笑尘结了帐来便牵马在街道上继续逛着,他观这扬州城真是富饶,就决定在这里生活些时日见见世面,便询了一处人家将那马匹售卖,补了些银两在身。
交易完后,余笑尘又是一路上东张西望的左戳戳、右捣捣,样子也是俏皮可爱。
没至一处巷口,便听见背后有人在叫:“小兄弟,小兄弟。”
“你是在叫我?”余笑尘望向那人,指着自己一脸疑惑。
“正是小兄弟你,过来让小老儿帮你看看相,快来快来......”老者说着话便将余笑尘拽到了一处角落里。
余笑尘突然心中一慌,忙将那老人的手扯开道:“老人家,你这是何意?我随你走便是,何必这般拉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老人家了。”说完,余笑尘便随老者一起进了一条胡同内。
“坐下,坐下,听我道来”老人指示余笑尘坐在一个木墩上,同时自己也轻坐了下来后才缓缓开口道:“小老儿观得小兄弟的面相是阴阳交措之势,此等面相小老儿平生也极少得见,似有灾难,但又显福瑞;似有孤苦,但又显满堂;似有霸业,但又显苍茫。你这一生可能会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啊!”
“老人家,你说笑了,我无钱无势的谈何大起大落,大喜大悲?”说完余笑尘就要起身离去。
“慢来,慢来。小兄弟你请坐,听我细细道来。”
“老人家,你可别称我小兄弟了,我可担不起于你同辈,你折煞小子我了!”
老者笑了笑便没有出声,便又拉着余笑尘坐下,然后缓了口气道:“公子,你看上去年纪还小,以后的路还很长,所以你切不可大意。这人生一日一个变,谁也不知道下一步的路会如何,也只有听天由命。但是每个人都有面相伴随着一生,这面相虽不能告诉我们会遇上什么事,但起码可以提醒着我们要万事多小心。”
余笑尘听完老者的话,不禁望向那老者点了点头,示意老人家说的对。他何尝不知这世间冷暖变化多端,但他只是一个刚下山闯荡的小子,何来谈未来之感,于是遍沉默不语。
老者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眼余笑尘吃吃的道:“我观今日公子你面相暗黄,恐有破财之相啊!”
“哈哈......哈哈......”
余笑尘听到老者此话后哈哈大笑起来,并还未止住大笑便回应道:“对,对,你说的对,我肯定会破财。”于是便匆匆丢下一粒碎银笑笑离去。
老者望了望手中的碎银和余笑尘的背影,傻傻的呆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有苦笑一声做为回应。
余笑尘大步离开胡同后便继续游逛着,这花花绿绿、形形色色的小玩意儿真让余笑尘开了眼界,而对于余笑尘来说,他什么小玩意儿都想买,但是又舍不得银两。因为他原本的两百两银票给了含大哥和沈大哥各五十两,自己仅留下一百两,加上买马和这一路上的食宿用了约七十两外,现身上仅余下三十两银钱,而今晚又得找地投宿,不免又要花上几两银钱。想到这里,余笑尘才知出行不易。
“唉!我得找个客栈投宿,明日赶早在这扬州城内找份工,以后慢慢的熟知这里便是。”余笑尘自己自语得心中定下了目标。
次日......
“你是来应那家丁和药堂杂役的?”一位说话直冲的大汉厉声问道余笑尘:“问你话呢?你哑巴了?我们这可不收哑巴啊!”。
“这位大哥,我只是路过,看见这百草药堂要招那家丁和药堂杂役,但小子也不知道这所招之职主要是做些什么?所以遍走上前来瞧上一瞧。”余笑尘对着那大汉笑了一笑接着道:“方才你说那药堂杂役我不知何意?但我从小就以采药为生,自认也算是略懂一些草药,所以想来试上一试。”说完,余笑尘便抱拳向那大汉恭敬行了一礼。
那大汉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后,嘴角歪歪的发出着嗯嗯长音道:“小兄弟,我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啊!而我们所招的家丁和杂役非本籍不可录用,我看你还是别家吧!”说完,那大汉遍扬手示意余笑尘离去。
“别啊,大哥!你看我有的是力气,而且也略懂些药材,我要的工线还不多,你们看着给便是,只要能混个饱饭,有个好觉睡便足矣。”余笑尘嘴角微起,眼巴巴的望着那大汉。
其实招个杂役没有本地或外地之分,只是本地人便于管理,家中近些,常有家中探视之人前来,不免会塞上一些好处,这才是关键所在。
但那大汉只是望眼余笑尘,上下打量着他,眼中神色流露出了些许奸酸之相,这让余笑尘又是看在眼里。
余笑尘看懂了这大汉是想得些好处,于是偷偷的取了二两碎银,突然握住那大汉的手哀求道:“你就行行好吧!可怜我这年少无家人的吧!”
趁握手之际,余笑尘将两三粒碎银塞至大汉手中,挑了下眉,似传情一般的望着大汉。这让大汉看着直打哆嗦,心中却又一阵恶心。
“好吧!看小兄弟风尘仆仆的来到异乡也着实可怜,那我就免为其难的收用你吧!”那大汉一本正经的望向余笑尘,似免为其难道:“看你年纪不大,我便怜你,不派体力活儿于你,着你为药房草役,每日分检各类草药,将草药按名称及数量放置在各草包内,每月工钱二百文,每日正卯上工,酉时下工,一日三餐,你可否满意?”
“二百文?”余笑尘在心中嘀咕道:“现我朝国泰民安,富庶丰富,这二百文也免强够些日常生活必须品,若是想偶而解个馋搞些美味就着实为难了些”。但自己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也只好如此,眼下最重要的是能够有个安定之所,以后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余笑尘只能帮做答应道:“满意,满意......”
“你叫什么名字?习字否?”大汉开口问道余笑尘。
“我叫余二,习得一些文字。”余笑尘张嘴就来的名字是他不想以真名示人,这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有利方式。
“如此甚好。”拿着这些到一旁将自己的身份填写清楚。然后入内领取工服,待未时再做详细安排。”大汉说话间指向一旁桌台上的纸笔示意着余笑尘。
次日,黎明未至......
当人们还在享受这一夜的甜蜜睡眠时,那‘百草药堂’内的家丁们都已穿衣起身的开始这一天的劳作。
余笑尘穿上崭新的家丁服饰左右比划着,因为他从来没有穿过这种衣服,如此之新。而他身上那件补丁落补丁的衣衫也是曾经叔父所穿,而他道是聪慧心灵手巧的会那针线活儿,一针一针的将那衣服改小了尺码才套在身上。而今日,对余笑尘来说像是过年般的快乐,因为他有了新衣裳,所以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余笑尘看着自己身着灰色的新衣在水缸上的影像,心里那是一个美啊,这不犹的让其它家丁看了后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余二,瞧你臭美的那骨劲儿,像是找到亲娘一样......”
“要我说啊,将余二的脸上涂抺点胭脂,那简直就是一娘们儿......”
几名家丁你一嘴我一舌的调侃着整理衣衫的余二,而他似是没有听到般的毫不在意,继续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裳,生怕哪里脏了或是破了一样的怜惜。
待所有家丁都已起身整备完后,那管事的才着声道:“各位,朝食时间到了!大家赶紧吃完好上工,。”那管事的说完便迈步领身向后堂走去。
这饭堂是一处柴房,那食饭之所也无桌椅,所有家丁食饭只能靠着双脚,而那放菜的盆钵悬挂在一处悬吊的木架上。所有人食着粥康,啃着灰黄色的那半谷半面的馒头,就着那悬挂在木架盆钵上的酸菜,并且嘴里发着“咯吱咯吱”的声音。
余笑尘在一旁的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吃着,那津津有味的表情,伴着那狼吞虎咽之势,再一次证明了‘山里的孩子就是能吃’这个道理。可一旁的众家丁们全都看傻了眼,那三个馒头,二碗粥米被他不到三句话的功夫全塞在肚子里去了。而他吃完后还傻傻的放眼望了望一下身边的其它人,那样子极其可爱和无知。
余笑尘抬眼看着众家丁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便急忙放下碗来摸了摸脸颊道:“怎么?我脸很脏么?还是衣服很脏?你们为何这样看着我?”
可众家丁们并没有理会余笑尘的话,便埋下头去继续享用着。待所有人朝食结束后,管事才领着每个人到达了自己的岗位上。
“这里为药济处,这里是台前主簿,这里是药材存放处,这里是悬壶堂......”
一名约有五旬左右的老者将这药堂内的区域分别指认给新来的众家丁识别,待到一一行认完之后,老者拍了拍余笑尘的肩膀指向那药材存放处道:“余二,你可记下?以后这里便是你做事之所,你要尽快熟悉起为我分忧啊!”
从小叔父便教育余笑尘江湖险恶之事,让他以后若有机会在外行走闯荡时,千万不可以真实身份示人,一来是怕这江湖上的人心险恶,二来也是怕遭遇那连叔父都不肯告诉自己的仇家。
余笑尘听到别人常余二,余二的叫着,他苦有一脸的无可奈何,为何他当初就随便的顺嘴吐露出来了一个‘余二’这个名字,现在想想他真的恨不得抽上自己十几个嘴巴子。
余笑尘虽有些不快,可事已定局,那也只好如此了,便在心中暗道:“余二便余二吧!,以后没有余笑尘,只有余二。”
余二懊恼的瞥眼皱眉,心中只能深记着叔父的教诲回应着周伯的话道:“是,周伯,余二记下了”。
余二虽是弯腰回应着周伯的话,但眼睛已是滴溜溜的不断翻动着,并狠狠的将这药堂内的每个角落都扫了个遍。他发现这药堂真的很大,那药柜的药匣就有三四百个,那煎药处的药壶就多有二十来个之多,显然这里一日可供百人行医取药。
余二从未见过如此大的药堂,这里要比他在寿州城见过的“映辉药堂”还要大上许多,可突然间,余二愣住了,因为他忘记了自己所处的药堂叫什么名字了,这让他心中突然有一丝紧张。
“周伯,我们这个药堂叫什么来着?”余二吊突然从嘴里冒出了这一句话来。
突然,周伯听到余二说出这样一句话,顿时心中一火怒气道:“这叫百草药堂,你连这名字都未记住,那我刚才所带你所识的环境你定也是未认完全,从现在开始,你便将这堂内角角落落都认全了,否则不准食那晌午饭!”周伯说完后,便气乎乎的甩手而去了。
“哦?百草药堂。”
余二头一伸,眼睛大睁并厥着个嘴顿做那暗笑之声,他是在笑刚才周伯训骂自己,以为自己没有把这堂内里里外外的东西认全,可自己其实早已认全了,于是余二便不去管他,反正第一天上工是让自己熟悉环境,那我就四处走走看看吧。
这一天过的也是郎当,末了,周伯吩咐了余二明日开始负责药仓,要将仓内的各种草药整理有序,余二得令后便早早的休息了。
次日卯初,余二第一个起身,没等晨饭开始便行至药仓内忙活着,等忙活了一半后食了早饭又继续忙活,直至夜晚收工,第二天依然照常进行着将所有药材都分放有序,并做了标贴注明。直到第四天,余二才将这药仓内的所有草药都整理完成后才松了口气,这几天可把余二累了个半死。
但余二这几天的表现周伯都看在眼里,单凭他做事卖力不说,那药仓被他打理的井然有序,而且还识得不少文字,这是前几任管理药仓的家丁做不到的。
这一天,余二吃过午饭后也是闲来无事,就将这堂内堂外的一些地方走了一遍。前院走完发现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后便又向后院走去,想靠在后院的大树下眯上一会儿。
这后院并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太小。院中除了三间房舍、一棵杨树和一座假山外,其它的就没有什么了。
视野跃过高墙,墙外也有一棵柳树,柳树垂枝轻摆显得非常高大,婆娑起舞的样子很是壮美。
院中的树下有些积水,余二便没能在此休息,转过头就要往药仓去。可他刚想转身,余光却无意间瞟向了左侧的那一处假山之上,那假山正修建在东墙侧,而那东墙旁并无水榭楼阁,只有一条长满杂草的小道。
余二一眼望去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觉的这院内所修建的风水有些古怪。这里三间破屋舍座北朝南,但屋舍的一圈却环有沟渠;东侧无水榭流池却设有假山,通往正堂旺财之道却被屏风遮挡,屏风的左侧便是那棵杨树了。但这正植旺盛之处的方位,阳光却正好被这棵杨树遮的是严严实实。
余二苦笑了一声,一时也没搞懂得这里为何古怪,单看那布局就觉得心中起寒,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他转身想走,正过了屏风,突然,他心里咯噔一下,似又想起了什么?接着就前后左右的打量了一番,这才愕然发现出了这里有大大的不对。
他发现院中的杨树正对映着后院外的那棵柳树呼应着,这让他感到很是不解。
一阵风吹过,使得院中“啪啪”作响,感觉一股阴气逼近。余二抬头,发现那响声正是从扬树上而来,不免有些心中生恐。
在余二想来,若按风水来讲,家宅之中杨、榆、桃、槐、桑、梨、柳等树木是不能种的,有谚语民谣,左不栽榆,右不载桃,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子中间不栽“鬼拍手”,而所谓的“鬼拍手”便是杨树。
他大为惊奇,就觉得这里的风水布局很古怪,一想到这里,顿时就感到一股冷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