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郝敏一下子高兴得跳起来。
这些天她总是从陌生人那里得知父亲的消息,一次是杀人入狱,一次是畏罪自杀。没有一个人告诉她是因为什么,她除了默默地接受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今天终于遇见了一位自称认识父亲的人,虽然这样的见面方式不是她想要的,但只要这个人真的认识父亲,能为她解开一些疑惑,怎样见面还重要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的交情还不浅呢,”秦爷说,“要不然我怎么能找到你呢,你说是不是?”
“你找我,是因为找不到他了吧。”
“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秦爷说,“那你知道他在哪吗?”
郝敏以为秦爷想知道的是父亲葬在哪里,实际上她也不知道父亲的尸体在哪?她听说父亲的身后事,由方家人出面办理了,而且还会有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时间定下之后会通知她。
“我不知道。”郝敏说。
回想起这些,难免让郝敏有些伤感。身为人女,竟然不知道父亲的灵堂在哪,更没有去守灵尽孝道,反而被关进了拘留所。
“我真的不知道。”郝敏哭了。
上一次哭,是因为父亲告诉她,母亲生了很严重的病,要去很远的地方治疗,可能要很久才会回来。
“没事的,你别哭,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就是找你来问问。”秦爷说,“你不知道我们就自己去找。”
秦爷紧张得要命,他女人哭都见不得,更何况是小女孩。秦爷低声的咒骂:“这该死的童野,孩子都不管了。”
郝敏听见了童野的名字,觉得奇怪,警察和黑道的人怎么搞到一起了。
“你刚才说童野,他知道他在哪吗?”
“你这孩子,哭傻了,”秦爷说,“我刚还问过你童野在哪,我如果知道,怎么还会问你。”
“你不是问我爸爸在哪吗?”
“你爸爸不是童野吗?”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我爸爸。”
秦爷突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在后座上站了起来,拉起黑子的耳朵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明明在医院看见你和童野在一起,”黑子忍着疼痛说,“头上还绑着纱布,怎么可能不是你。”
“他是在和我说他女儿的事,你就把我当成他女儿了。”
“我有点晕,那谁是童野的女儿,你又是谁的女儿?”秦爷说。
“童野的女儿在医院躺着,”郝敏说,“我是谁的女儿你管不着。”
秦爷松开了黑子的耳朵,黑子在一旁一个劲地揉。
“不好意思,我的小弟太蠢,抓错人了,”秦爷突然转换神情,变得很有礼貌,“你想去哪,我送送你,当是赔罪。”
“我要去找童野。”郝敏说。
“这个我们真做不到,我们也在找他,”秦爷说,“他欠我们钱,说三天之内还我,我怕他跑掉,就派这个傻玩意儿去医院看着他女儿。谁知道他会看错人呐,昨天他来告诉我,童野女儿别警察抓走了,我以为童野要和我耍花招,偷偷把他女儿转移,所以我就叫人跟着她。”
“但其实你们跟的人是我。”郝敏插话道。
“对,没错,这不听说你被放出来了,我们就来了。”
郝敏听得晕晕乎乎,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自己阴差阳错地被当成童野的女儿。虽然受了点小惊吓,但至少坐了这么远的顺风车,也不算亏。“你们都去哪找童野了?”
“我们以为看住他女儿就可以了,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嘛,”秦爷说,“但最怕看错了庙。”
“那还不赶紧去医院,那座庙里才有真佛。”
“太对了,赶紧走。”
怡情阁套房内,一件女式衬衫散落在玄关,周围还有几颗扣子。一套红色的女式内衣,零散地指向床边的一把椅子,椅子上规规矩矩地搭着一条青色的牛仔裤。
一个男人瘫在椅子上,裤子上冰冷地腰带扣就压在后背,他却一点也不在意。他只穿着一条内裤,手里还拎着一把滴着血的刀。床上的女人侧身躺着,浸泡在一滩血水里。
“我都干了什么?”男人盯着床上的女人,嘴里不住的呢喃。
他顿时觉得头痛欲裂,胸腔里像是憋着一团气,怎么吐也吐不出。
“这不是你干的,”从套房客厅里走来一个人,头上披着黑色的斗篷,“但这世上恐怕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是谁?”男人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个房间里还有别人。
“我是谁你都不记得了,昨天就是我把你领上来的,你的一夜风流也是我给你安排的。”那女人说。
“是你杀了心怡。”
“原来她叫心怡。”那女人说,“她不是我杀的,昨天晚上的时候,要不是你自己不小心,让她发现你来这,她也不必死,而且刀在你手上,她的身体里还有你留下的一滩证据,所以无论从那个角度讲,她都不是我杀的。”
“不可能”男人双手抓头,情绪非常激动,“昨晚的事,我根本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不代表没做过,你做警察的应当经常对犯人说这句话吧,”那女人说,“这道理你应该比谁都懂不是吗?童警官。”
“一定是你耍什么花招,”童野说,“你给我下了什么药了。”
那女人听到这句话突然笑了起来。
“下药,这就是你想到的解释。”那女人说,“我想让男人做什么,从来不用那么低劣的手段。”
童野突然间站了起来,冲到那女人身前,用刀抵在她的喉咙上。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童野说,“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就凭这把刀,”那女人说,“这把刀只杀得了你的小情人。”
“我们是清白的。”
“童警官真是会说笑,什么都做了,还说是清白的。”
“你闭嘴。”
“如果我死了,你敬爱的局长就会收到一封邮件,”那女人说,“你应该猜得到,那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童野心灰意冷地把刀扔到了地上,他屈服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要你帮我保持容颜。”
“什么,我听不懂。”
那女人转个身,背对着童野,脱掉了的斗篷。
灰白色的皮肤,松弛地垂着,零零散散的几根头发,混乱地纠结在头上。她慢慢地转过身,那一张苍老到恐怖的面孔,像是正在正在融化得蜡像。
童野后退了好几步。
“现在你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