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先是被饿了一天一夜,又被方墨这般折磨了大半夜,这会只剩下了半口气,听了方墨话,慌忙点头。Www..Com方墨挥了挥手,示意萧大将人先放下来,自己端了一瓢冷水送到那丫头面前,那丫头此时早饥渴到了极点,一见那水,眼神顿时一亮,正要伸手抢过。方墨却慢慢挪开来,将那水细线一样的往地上倒,看着那丫头眸子中饥渴光芒越胜,喉咙也不住干咽,方才轻缓缓问道:“你叫什么?”
那丫头舔了舔了干裂嘴唇,嘶哑着嗓子说道:“叶,叶五儿。”方墨将剩了半瓢冰冷井水递与她,那叶五儿一把接过,咕噜一口喝了个精光。
方墨拖了一张几子坐在她面前,冷冰冰看着喝完了水,大口喘气的叶五儿,说道:“你主子是谁?前日夜里带头行刺的是不是就是她?”
叶五儿半瓢冷水下了肚,人也被放下来了,浑身一松,这会只觉得眼皮子太沉重,无奈另一只眼皮仍是被竹签死死撑着,于是有气无力说道:“你,你将我眼皮上东西取了,我再答你话。”
方墨黑深眸子一道冷光闪过,这时候还在叫板,看来还没有吊够。她懒得理会叶五儿说得那话,只伸手招了萧大过来,低声吩咐几句,要让人将那丫头重新上梁,惊得那丫头连忙说道:“我说,我说,是,是同一人,不过我只是听命令办事,不知道她是谁……”
方墨冷眼瞧着,见那叶五儿眼神闪躲,所说分明有鬼。她心中冷笑,站起身来,轻缓缓说道:“看样子你是没有见过这般吊死的人。这样倒吊着人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三五天后,等浑身血都聚在下头,会从眼中流出时。才会慢慢断气。你既要耍花腔,那你就慢慢耍吧,看你能撑上几日?”
方墨说完后转身就走。萧大招了招手,旁边候着着两名汉子立时将手中绳子一拉。那叶五儿大叫几声又被倒挂起来,浑身雪夜急速涌向头脸,叶五儿慌忙叫道:“我说!我说!我知道,她姓谢,她姓谢……”
方墨停住脚步。
那叶五儿看着她脚步停在门口,却不走过来,显然还是不打算放她下来。//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倒吊起来不许合眼的感觉实在是比死更难受,她这会神智都有些不清,什么都顾不着了,只想好好躺一会,哆哆嗦嗦说道:“她姓谢,名唤香菱,住在燕京城东一处宅院里。”说完了,见方墨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儿,又咬牙说道:“她,她是温国公的外室。”
方墨重新坐回几上。挥了挥手,让萧大等人重新将人放下来,给了一方几子让她坐下,轻缓缓说道:“她叫谢香菱?那么。在漠北时又叫什么?嫁得是哪一户人家?”
叶五儿惊慌看着她,方墨黑深眸子阴森森扫过来,耀眼火光之中,这森冷目光如刀一样晃花了她的眼。叶五儿垂下头去,低声说道:“她,她在漠北依旧姓谢,名唤红香,是肃北第二军统帅胡将军的第九房姨娘……”
窗外急风似更大了一些,树枝吹断声啪一声传来,惊得屋内众人脸色都变白了几分,萧大与萧四不由得对看一眼,萧四背负于身后大手不由得握成了拳头,萧大略有宽壮身形微微晃了晃。他们两人都是肃北萧家黑卫中的领头人物,对第二军统帅胡永利自是清楚的。
经过最初的摇摆,叶五儿知道自己一旦开了口,说多说少其实都一样了,只想求片刻合眼的念头使得她不想再抵抗了,后面的答话就老实多了。
问得越久,知道得越多,屋内众人的神色就越发凝重。屋外雨大风急,呼呼山风在山谷中盘旋呜咽,似有无数人马悲壮哭泣。
肃北百年坚固城门原来不是倒在北狄人铁蹄之下,而是坍塌在自己人手中,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难以接受的?萧家的忠诚便是这样被人双手奉在北狄人铁蹄之下!漠北百万民众浩大疆土原来是自己人奉给异族的!萧大胸口起伏不定,萧四死水般深寂眸子也布上了凛厉杀气,就连孙瑾瑜的黑脸也涨得通红了。便是隐约猜到了实情的方墨,脸上也是苍白一片,黑深眸子讥笑越发胜了几分,缓缓说道:“与谢香菱接头,打开肃北西城大门的这位霖二爷他到底姓甚名谁?”
叶五儿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确实不知道,他每回来,都是夫人亲自接待,两人说话时,旁边也从不留人。我也只听夫人唤他霖二爷吧。事成之后,他就将我们带到了宇文曜大帐中,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人了。后来宋大人来漠北与北狄会盟,我们便跟着宋大人回了燕京,一直住在城东那处宅院里。”
段云亭突然冷森森插嘴说道:“前夜行刺那事可也是这位霖二爷出头吩咐的。”
叶五儿昂起头看了他一眼,满屋火光晃眼,她只看到那一团灰黑人影的大手握成了拳头,冲天怒火不言而喻,原本极是萎靡的叶五儿心中顿起了一阵怕意,听得面对的那一身通黑的小姑娘轻缓缓说道:“叶五儿,你若是照实说了,你另一只眼中的竹签便也可以取下了。”
叶五儿强撑着的眼中闪过一道渴求的光芒,立时点头说道:“前夜行刺那事是不是霖二爷吩咐下来的,我也不知道。那日白天宋大人倒是过来一趟,午时就回了。我只知道夫人接了一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好一阵子,突而一声轻笑,说了一句:他这会倒是又记得有我这个人了。那日夫人至接了那信起,似乎一直心神不宁,用了晚饭之后,就带着我们出了门,事先就说了,这次任务,不得留一个活口。我们埋伏在院中,等人进了院,就先下了药,除掉了前院的护卫……”
段云亭咬牙切齿说道:“你是说这事宋祖安也是知道的?”
叶五儿瞪着茫然大眼想了想,点了点头,有气无力说道:“信是他带来的,这事他应是知情的。”
方墨招了招手,让人将叶五儿另一只眼中竹签也取了出来,那五儿被松了绑,取了眼中竹签子,立时就萎缩在地上不动了。方墨伸手探了探她鼻息,倒还有气,只是睡过去了。许多事情这时也问得差不多了,于是方墨站起身了,吩咐萧大许她少许饭菜,将人继续关着。
一行人跟在她身后出了门去,天已是蒙蒙亮了,雨势仍是很大,院中积水已没至脚踝处了,阴寒水气将整座山峰都笼罩住了。众人心中都沉重无比,皆不出声,径直跟在方墨身后趟了满院深水过去。
回正院时,众人身上都已经湿透了,却犹不觉得,面色沉肃。段云亭见这院中都是萧家的人,得了这消息,想必也不愿意外人多知道的,于是起身向方墨等人告辞离去。剩下几人分别在案桌后坐下来,萧大身边得力小厮阿忠吩咐丫头们上了热茶之后赶紧都出去,自己蹲坐在门口。
冬日大雨连绵已有了一夜,风依旧很猛,院中有一株大树于夜间被连根拔起,正横躺在院中,满院的枯枝残叶顺了积水飘得到处都是,甚是苍凉。不过正院这处不得吩咐是不许人靠近的。阿忠虽然很想找几人过来将这院中收拾一番,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让外人进来。只侧耳听了听屋内动静,虽有茶盏轻碰声,却依旧无人开口说话。
他蜷着身子继续站在檐下守着。
过了良久,方墨才淡淡开口说道:“萧大爷,你在燕京呆得最久,知不知道这位霖二爷到底是谁?”
萧大脸色略微晦暗,想了想,摇了摇头,沉重说道:“这人只有俗称,倒是不好找。不过依那丫头形容的相貌年岁,便是将这燕京掘土三尺,我总有一日会翻出这人。”
萧四突然站起身来,对方墨说道:“大当家的,温国公那处宅院少不了人手,我先告辞了。”
方墨点了点头,萧家落到如此境地,这位霖二爷居功不小,这几个萧家死忠黑卫自是不会放过他的,谢红香既是与他有过联系,萧四将事情着落在她身上,倒也是个办法。
萧四闪身出了门去,大门打开,细濛濛阴冷水气猛然扑进来,方墨浑身湿漉漉的,被这冷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到底还是一个姑娘家的,怎比得壮年男子耐寒?萧大见方墨缩了缩身子,便起身说道:“大当家的也熬了一夜,先去歇一会吧,那两个丫头那边有我看着就行了。”
方墨也觉得很累,脸色苍白站起身说道:“大爷也不用心急,将那两丫头命先留着,许是还有些用处的,段王爷那边也得先知会一声。”萧大点头说道:“大当家放心,王爷那边我会亲自去说明的。”
方墨又看了看孙瑾瑜,熬了一夜,他的脸色也不大好,于是对他说道:“你也去睡一觉吧,醒了就过来唤我,咱们一起去温国公那处宅院里,看看他这位貌美如花的外室去。”话到最后,已是带了股阴森森寒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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